深夜,烏石鎮(zhèn)被籠罩在白茫茫的水霧中,仿佛漂浮在云海的孤島,四周靜寂無聲息。
七魈和寒露站在高高的城墻上,越過濃重的白霧,往某個方向眺望。
許久,七魈微微皺眉:“沒有發(fā)現(xiàn)同類的氣息?!?p> 寒露也緊皺眉頭,神情嚴肅。
“殿下,你不能在呆在這里了?!焙墩f道:“人類城鎮(zhèn),各類生靈混雜,氣息紊亂,若是有心隱藏的話,我們確實難以發(fā)現(xiàn)?!?p> 七魈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他轉頭瞥了寒露一眼。
“我可是要成為森林之王的男人。”
七魈說:“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退縮嗎?那我以后還怎么號令百族千將?”
寒露嘴角一抽,奇怪,前兩天說的,不還是狼族之王嗎?
怎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升到森林之王了嗎?
殿下的野心越來越大,他作為親衛(wèi)隊隊長,壓力也越來越大了啊!
寒露有點擔心,他不知道殿下在繼安裝門板,砍樹,以及必須像個人之外,還會不會給他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寒露的小心臟瑟瑟發(fā)抖中。
“走?!?p> 七魈一雙眼睛暗沉沉的,發(fā)出隱隱碎碎的金光。
“我們?nèi)莻€逆游而上,膽敢前來挑戰(zhàn)我的水鬼。”
寒露:“......”
兩人從城墻上悄無聲息的一躍而下,沖進濃郁的白霧中,身影若隱若現(xiàn),仿佛跳躍的飛魚。
朱良的房子在主街背后的第三條巷子里,巷子口釘著個鐵牌,刻著“落花巷”三個字。
七魈和寒露順著朱良的氣息,一路往落花巷的深處走去,最后停在落花巷十八號門前。
深夜煙雨蒙蒙,巷子兩邊種植了兩排蓮霧,正值花期,石板街上堆滿了被暴雨打下的嫩黃的花瓣,細細碎碎如針如線,鋪滿了半條街。
七魈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他以前沒有見過這種場景,森林中沒有石板街,沒有整排的蓮霧,被雨打落的花瓣都摔在泥地里,眨眼之間就沒掩蓋,毫無美感可言。
寒露在一旁看的膽戰(zhàn)心驚,他很擔心殿下會突然開口跟他說:我決定了,我要成為人類世界的王之類的話。
然而七魈什么也沒說,他徑直走到門口,看著門上掛著的兩個白燈籠,以及門上貼著的白紙。
門關著,但是沒鎖,里面有光亮透出來,隱約傳來細微的呼嚕聲。
七魈眼神一戾,看向寒露:“看吧,我就說,這只水鬼沒什么鬼用,根本不足為據(jù),大半夜的竟然在睡覺,他這是不相信自己還是看不起我?”
寒露:“......殿下,這是鎮(zhèn)上的居民在給他守夜。”
七魈眼睛微微一瞇:“作為一只水鬼,竟然還要人類給它守夜?出息?!?p> 寒露認可的點頭:“確實,這鬼當?shù)挠悬c窩囊......等等,不是,殿下,誰跟你說這個是水鬼的?”
他可沒從這里面感應到一絲一毫的鬼氣?。?p> 七魈淡淡道:“阿藍說的?!?p> 寒露:“......”
兩人悄悄跳上屋頂,從天井上往下看。
掛滿了白布和白紙的靈堂,在燭光的映照下一片詭異的白,中間一個“奠”字顯得格外黑,正中一個棺材,兩旁還放著兩個花圈,地上一個火盆里還有閃爍著的火星子,紙錢堆了一地。
屋里有四個中年男人,兩個躺在地上,兩個靠墻,都閉著眼睛睡著了。
寒露也是服氣了,不是說生人都害怕死人的嗎,這看起來一點都不怕的樣子啊。
七魈和寒露兩人一前一后從天井跳了下去,寒露率先上前,一手掀開了棺材蓋,七魈立馬湊過去看。
他倒要看看是怎么樣一個不知死活的水鬼,膽敢找他七魈爺爺報仇。
結果一看就了不得,棺材里是空的。
寒露和七魈面面相覷。
寒露狐疑的看著七魈,七魈搖頭:“沒錯,我白天過來的時候,確定是朱良的尸體沒錯?!?p> 寒露把棺材蓋放下,轉身去查看睡著的四個村民,無恙,確實是睡著了。
“糟了?!?p> 七魈猛然反應過來,幾步?jīng)_了出去,身影一閃就從天井飛了出去。
寒露愣了一下,也猛然反應過來,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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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朱良這個人渣夜半闖入試圖撬門之后,阿藍就一直睡不好。
偶爾睡著過去,也會在噩夢中醒來。
阿藍覺得生活無望,痛苦難當,恨不得把朱良這個人渣沉塘。
等等,好像是被沉了,只不過不是塘,是河,還被撈回來了,據(jù)說腫的像條蛆。
臥槽。
還睡什么睡,睡個屁!
阿藍看著熟睡的母親,深深嘆口氣,給母親拉上床帳,起身打開房門,走到天井處,看到關閉著的破爛的大門,以及蹲在門檻上舔爪子的大灰狗。
長長呼出一口氣,多一條狗果然是不一樣的。
至少心安了許多。
阿藍轉身進了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端著水出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了站在天井的,某個巨型蛆。
瞳孔猛然收縮,杯子“砰”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阿藍渾身寒毛倒豎,心臟砰砰砰的激烈跳動,仿佛要跳出胸腔。
恐懼如暴雨般兜頭蓋臉的罩下,阿藍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四肢彷如灌了鉛,沉重的無法動彈。
喉嚨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嘴張了張,沒有喊出聲來,阿藍條件反射的伸手捂嘴。
她心下的第一反應是不能吵醒母親,第二個反應是臥槽又做噩夢了這個夢好逼真啊啊啊啊啊我特么要被噩夢嚇死了!
剛才還蹲在門檻處的大灰狗雷雨,此時此刻無聲無息的趴在門口,閉著眼睛無知無覺。
而朱良,或許還能稱它叫朱良吧,站在天井中,暗夜里,那張臃腫如西瓜大的臉,白的像新刷好的墻。
一雙無神的雙眼,透出詭異的赤紅的光。
它幽幽的盯著阿藍,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阿藍也一動不動,她感覺自己要尿褲子了。
這一點都不丟人,如果換了小蕓在的話,說不定已經(jīng)破膽而亡了呢!
阿藍渾身顫抖著,上下牙齒磕了半天,才喊出一句不成調(diào)的:“朱,朱良叔......”
朱良沒搭理她。
依舊靜靜的站在天井中,紅色的目光定在阿藍身上,一動不動。
阿藍覺得,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不知過了多久,朱良突然動了一下。
理怠
七哥的神經(jīng)病癥和幻想癥好像更嚴重了……л??a?a?a(?????)? 啊,我真的好喜歡寫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