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深冬,伽馬王都早早披上了銀裝,才過晨曦,街道上已經(jīng)布滿了人群,周日是凜冬教廷每周禱告的日子,鐘聲響起,人們陸續(xù)的走進了教堂,對他們來說,今天有些與眾不同,畢竟,教皇親自主持的禮拜,還是比較稀少的。
從序樂到最終的合唱,在教皇的恩澤下,信徒們都飽滿的離開了,只有一人遲遲的還待在那里。
“公爵。”
“陛下。”伯頓站起了身,行了教禮。
“可是對今天所講還有什么困惑?”
“不會,陛下說教深入淺出,此次真是受益匪淺?!?p> 教皇笑了笑,沒有多說,既然不是禮拜的事,那么便是私事了。
伯頓猶豫了片刻,看著教皇和藹的臉龐,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陛下成全?!?p> “但說無妨?!?p> “陛下也應(yīng)該知道我妻子如今懷胎已近九月,這么多年來,好不容易有這一個孩子,我想陛下能屈尊來我府上,為犬子洗去濁塵,取一名字?!?p> 教皇似乎看出了伯頓的窘迫,他抬頭看了看時鐘,似乎時辰尚早,便微微一笑,說:“如果方便,那請公爵前方帶路吧。”
到此,伯頓才松了口氣,看來擔心是多余的,雖說以他的身份,主教便是能夠匹配,但要是能夠請到教皇,那自然是更加榮幸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教皇是王國首屈一指的魔法師。
馬車顛簸,不一會兒,便是到了地方,伯頓身為公爵,府邸離教堂不算太遠,一萬多平方米占地的莊園,種植著各色的植被,銀裝盛裹之下,倒也有別樣的風(fēng)味。
“陛下第一次來我府上吧?!苯袒首⒁曋巴猓坪踉诖蛄恐@莊園的雪景。
“公爵府上倒是花了許多心思。”
“陛下要是春華時節(jié)到此,我倒是能領(lǐng)您參觀百花盛宴,噴泉交錯中盛開的紫羅蘭,露水氤氳中反射陽光的玫瑰,每樣都是精心照料的。”
“呵呵,有機會,會來看看的?!蹦嵌哑鸬难┒眩褪菄娙某刈影?。
車停在了府邸門口,幾排女仆列隊恭迎,管家提著雨傘,微笑著打開了車門,時辰也到了中午,伯頓邀請教皇共享了一頓豐盛的午餐,而后,他們來到臥室之中。
“琳,陛下來了?!?p> 梅琳看上去有些惶恐,忙想掙扎著坐起來,可是,碩大的肚子讓她行動有些困難。
“躺著便好。”教皇笑道,他的面容仿佛帶上了柔光,不自覺的,梅琳感到自己不那么拘束了。
走到床邊,教皇摸上了她的肚子,手中開始泛起蔚藍的光芒,“是個健康的寶寶呢?!彼f,“那么,再來看看這孩子的未來吧……”
教皇閉上了眼睛,伯頓知道,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這也是伯頓打定主意想請陛下來這的原因,王國里,只有他,能做出十分精準的預(yù)言。
蔚藍的光芒逐漸凝聚,在教皇身前勾勒出了雪花的圖案,雪花,是純潔的意思嗎?伯頓想著,可不過轉(zhuǎn)眼的功夫,在那雪花之中忽然冒出一團黑氣來,教皇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大變。
“陛下!”伯頓連忙上前攙扶,但他似乎還處于震驚之中,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這不可能!”他忽然說道。
發(fā)生了什么?伯頓有些愣神,時間卻似乎不允許教皇來解釋了。
“公爵,還請原諒我的擅作主張,但是,為了我們的人民,我不得不這么做。”
語盡,他神情嚴峻的站了起來,嘴中吟唱起了晦澀的咒語。
“啊……”梅琳忽然痛苦的掙扎了起來,看向伯頓的眼中布滿了驚恐,余光里是染紅的被褥,兩腿的血漬,她開始意識到,陛下在做什么了。
這一幕也是落在了聞聲趕來的管家與女仆眼里,他們不知所措的模樣,與伯頓很是相似。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伯頓來回的走著,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妻兒,一邊是王國權(quán)威的陛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著那灘越來越濃的血漬,他心如刀割。
教皇并沒有理會他,而是手中魔力更盛起來,直到,一切安靜了下來。
教皇松了口氣,過程比想象之中要順利許多,到此,梅琳,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陛下,發(fā)生了什么?”雖然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梅琳依然這樣問道。
但事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解釋的了,梅琳的肚子癟了下去,她忽然癱軟了起來,為了這一天,他們做了幾年的努力,如今……
趕走了仆人,教皇的解釋她聽的并不太清晰,神情恍惚中,好像聽到了孩子毀滅世界的話語,總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就在這不知不覺中,夜晚降臨了,她回過神時,丈夫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仆人們說,是被教皇叫了去,看著這一間空房,真是安靜呢。
被褥已經(jīng)被更換了,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窗外明月晃晃,梅琳還記得,每當這時,孩子就會踢她的肚子,然后她會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你想快點出來和媽媽一起看這美麗的世界嗎?”
她忽然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愣住了,眼角滑過淚水,原來這都是真的,我對不起你,孩子,她默念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里,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媽媽,媽媽……”
“誰,誰在那?”梅琳環(huán)視著四周,那是一片白色的蒼茫。
“媽媽……”
“孩子,孩子!是你嗎?”她向著前方奔跑了起來,仿佛不知疲倦,終于,她累倒了。
“媽媽……”
“孩子!你在哪?”
梅琳仔細的聽著,那聲音……是肚子發(fā)出來的!
“?。 贝萄鄣年栮P(guān)映入眼簾,梅琳猛地坐了起來,她顫抖著手,慢慢的伸向了腹部,不敢去看,即便她心中明白,剛剛或許只是一個夢,但奇跡,如果發(fā)生了呢?
“夫人,早點準備好了?!惫芗以陂T外敲響了房門,梅琳應(yīng)了一聲,示意他進來。
房門打開,看著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夫人,管家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擔憂的問道:“夫人,怎么回事,您還好吧。”
“扶我到床上吧,我不想吃飯?!彼械剑坪踉诘匕迳嫌行┲鴽隽?,現(xiàn)在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那可不行!主人走之前嚴聲囑咐我要照顧好夫人,要是不吃飯,您身子會垮了的!”
“伯頓還沒有回來嗎?”
“還沒?!?p> 梅琳沉默了,管家嘆了口氣,端上了面包和牛奶,他用懇求的眼光看著夫人,溫柔的梅琳,最終還是不愿管家難堪,她試著吃了些東西,然后,忽然嘔吐了起來。
“夫人,你怎么了?”管家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可看著夫人揚起的笑容,似乎不難受呀?
“快,帶我去一趟醫(yī)館!”
“???”
“快點啊!”這份感覺,這種難受,不會有錯的,還有,還有!我的孩子,她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向門口走去,管家不敢怠慢,連忙送她前往了附近的醫(yī)館,他聽到,大夫說,在夫人的腹中,還有一個未成形的胎兒,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