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于甜打著哈欠在蛋糕店里幫著羅浩揉面粉,等著發(fā)酵好了之后第二天早晨可以用。
羅浩雖然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但是做事卻是認(rèn)真,從大清早忙到現(xiàn)在,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講,有時候于甜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了一個機器人回來。
于甜瞅了瞅在外面坐著刷手機的秦良川,用搟面杖敲了敲桌子:
“秦大少,您這在外面坐的倒是挺悠閑哈!”
秦良川聽到于甜在喊自己,慢悠悠的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到了于甜的臉上:
“那可不!”
于甜把面粉稱好倒進盆里兌上鹽跟酵母賣力的揉著,嘴里不住地嘮叨:
“從下午開始就坐在那兒,占用公共資源,你倒是買塊面包也行啊,還能給我們店拉動一下GDP呢!”
秦良川聽了于甜的抱怨,裂開嘴露出了八顆牙齒:
“對不起,身為一個牙醫(yī),不怎么喜歡甜的!”
于甜想到自己小時候因為貪吃糖果而長了齲齒,慘遭醫(yī)生拔牙的悲痛經(jīng)歷,再看秦良川時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也沒讓你見天兒吃啊!”
秦良川優(yōu)雅一笑:
“連自己的嘴巴都控制不了,控制不了自己低級欲望的人怎么來控制自己的人生!”
于甜拿著搟面杖指了指秦良川的手機:
“喏!先把手機放下再說,低級欲望!”順便朝秦良川翻了一個白眼。
秦良川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是我與外界溝通的基本工具,換句話來說,那才是我的本體!”
于甜想到第一次見秦良川的時候,還以為面前衣冠楚楚的這位是某個業(yè)界精英,現(xiàn)在看來就是個社會蠹蟲,一下午了眼睛就沒怎么離開過手機屏幕,果然納蘭老師說得好,人生若只如初見。
于甜把秦良川想象成自己手底下的面團,賣力的揉著,勁兒大到連五官都變了形。秦良川復(fù)又低下頭去,嘴里嘟囔了一句:
“老喬怎么還不回來?”
于甜聽到他在叫喬邵焱的名字,心中的腐女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眨著星星眼問道:
“哎!秦良川,你跟喬邵焱什么關(guān)系啊?”
秦良川聽到于甜變了聲音,以及結(jié)合她那一臉八卦的面部表情,不由得一陣惡寒:
“你可別胡思亂想,老喬那可是我親表哥!”
于甜慣會甩鍋,馬上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喉嚨:
“我可什么都沒說,這某些人自己內(nèi)心思想不純潔,可別賴我頭上!”
秦良川看到于甜那詭計得逞的竊喜勁兒,心下想到,您還犯得著用嘴說,臉上都寫得清清楚楚了。
于甜見秦良川沒有答話,臉上又堆上了笑意: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表三千里,歷史上表哥表妹之類的也多了去了,對吧!”
秦良川把手機合上,嘴角上噙了三分笑意。于甜看著皮笑肉不笑的秦良川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朝那邊看,加快了手上和面的速度。
秦良川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緩緩的朝于甜走了過去:
“于小姐如果再想內(nèi)涵我什么東西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實踐一下,打消于小姐的顧慮!”
于甜是個典型的南方妹子,生的細皮嫩肉嬌小玲瓏,秦良川則是手長腳長常年泡健身房的人,于甜只感覺到了一陣威壓,聽到他陰陽怪氣的叫自己“于小姐”,于甜更是肝兒顫,吞了口口水說道:
“秦先生,秦良川,老秦啊,叫于小姐多見外,你還是叫我于甜吧!”
秦良川卻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就在于甜準(zhǔn)備把自己糊滿面糊的手糊秦良川一身的時候,于甜身前突然沖了個人影出來,羅浩雖說是年紀(jì)小,但是在氣勢上卻是不輸秦良川,聲音里透著一股寒氣兒:
“秦先生,請自重!”
秦良川見羅浩沖了過來,只當(dāng)他是個孩子,但卻也是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后退兩步道:
“羅浩是吧!”
羅浩大約只到秦良川的眉骨那兒,抬了抬眼,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了幾絲傲慢:
“嗯!”
秦良川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體會到被鄙視的感覺,但是他還是拿出了一副過來人的做派:
“大人的事兒,小孩子插什么嘴?”
羅浩向來討厭別人說自己小,尤其是這句話從秦良川嘴里說出來,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于甜膽小怕事的躲在羅浩身后,但是看到他們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拉了拉羅浩的衣袖:
“羅浩,你到了下班的時候了?!?p> 羅浩聽到于甜在叫自己,聲音跟往常不一樣,蘇蘇軟軟的好像棉花糖,心里仿佛被羽毛撩撥過一樣,便也收回來了幾分理智:
“是嗎?”于甜的腦袋點的像個失靈了的撥浪鼓:
“嗯吶!”
羅浩微微一笑:
“好,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于甜把自己手上的面糊掰扯干凈:
“好,等我,等我!”
秦良川看著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互動,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脫口而出了一句:
“你們兩個住在一起?”
羅浩也是不甘示弱,立馬給嗆了回去:
“要你管!”
于甜卻是怕著誤會越鬧越大,忙解釋道:
“我們不住一起,只是順路、順路!”
秦良川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聲音里都沾染了幾分愉悅:
“這還差不多?!?p> 羅浩見于甜要走,也是手腳麻利的把揉好的面團擱置好,準(zhǔn)備明天用。
秦良川見這兩個人要走,自己也不好在這兒再待下去,便準(zhǔn)備拿衣服一起走:
“要不要我送你們?”
還沒等于甜回話,羅浩卻是撇了撇嘴:
“黃鼠狼給雞拜年!”
秦良川聽了這話可是不樂意了,把車鑰匙攥在手心里: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你這叫狗咬呂洞賓懂不懂?”
于甜剛想勸架的時候,手機響了,費南雪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p> “甜甜,你能聯(lián)系上秦良川嗎?喬邵焱出事了!”
于甜抬頭看了看秦良川:
“你的手機呢?”
秦良川攤了攤手:
“你不是嫌煩嗎,我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了!”
說完朝著桌子上指了指,于甜著急忙慌地跑過去把手機拿起來扔到秦良川的懷里:
“喬邵焱出事兒了!”
說完又囑咐羅浩道:
“羅浩,你先自己回家,改天我再跟你一起去吃燒烤哈!”
羅浩雖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他也不想給于甜添麻煩,一臉乖巧的點了點頭:
“好!”
于甜見秦良川仍舊愣在那兒,不由得朝他吼了起來:
“秦良川,你能不能麻利點兒,喬邵焱都快掛了!”
鑒于喬邵焱在秦良川那兒前科太多,秦良川對于自己那個戲精表哥的問題日常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說不定這一次又是裝樣子哄小嫂子玩兒呢,秦良川從櫥窗里拿了一塊杏仁餅放進了嘴里慢條斯理的嚼著:
“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呢?”
于甜跟費南雪講了幾句后掛掉了電話:
“在一間酒吧,叫什么fairyland,幻境還是仙境?”
聽到這個名字,秦良川愈加鎮(zhèn)定了起來,這間酒吧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跟明鏡似的,這酒吧是喬邵焱在寧州的私產(chǎn),他要是在那兒能出事可真的就怪了。
于甜卻是被費南雪焦急的聲音給嚇著了,過去拉著秦良川便走:
“你給我快點兒!”
說完她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他嘴角上的餅干碎屑:
“還有,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嗎”
秦良川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臉上還有東西:
“今天算我破戒嘍!”
于甜沒有坐在秦良川車的副駕駛上,而是挑了車后座來坐,秦良川見狀不悅道:
“怎么,你是怕我吃了你嗎?”
于甜把頭抵在車窗上,腦仁驀然有些疼:
“只是個人習(xí)慣而已,那么斤斤計較做什么?”
秦良川嘟囔了一句,于甜沒有聽清,只聽到車門咣嘰一聲合上了。于甜不悅的說道:
“我跟雪雪在一起那么長時間,從來沒有見她喝過酒,也沒跟他去過酒吧,怎么才跟喬邵焱呆了這么點兒時間,這好的沒學(xué)著,壞毛病倒是沾上了不少?!?p> 秦良川吹了聲口哨:
“怎么,你怕小、哦,不、是費小姐,費小姐學(xué)壞了?”
于甜嘆了口氣:“我是怕喬邵焱圖謀不軌!”
秦良川朝窗外看了看路況,今天晚上月朗星稀,是難得的好夜色: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老喬喜歡了她那么多年!”
秦良川還沒把話說完,于甜卻是警覺:
“那么,多年!”
秦良川自悔失言,想要找別的話給搪塞過去,沒想到于甜卻是不依不饒:
“秦良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的話我就讓雪雪自己去問喬邵焱!”
秦良川怕于甜真的那么干,忙遮掩到:
“好好好,我告訴你還不行,你可別攛掇著費小姐去找老喬!”
秦良川刪繁就簡,把他知道的來了個竹筒倒豆子。等快到fairyland的時候,秦良川終于把他該講的講完了,不過把喬邵焱生病的那一段給略去了。于甜一臉震驚:
“你的意思是喬邵焱找雪雪找了四年!”
秦良川得意的吹了聲口哨,仿佛有這么一個長情的表哥他也與有榮焉:
“那可不!老喬硬生生的憑著一個名字在天朝這十三億人口里把費小姐給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