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我在?!睗删S爾摸了摸睡在床邊的女孩。熟悉的火熱之感從身體里不斷涌出來,他以為自己都要死了,但是冰冷的身體一直被暖流灌入。
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夜蘿吧。雖然不知道小丫頭究竟干了什么,但是她確確實實地把自己從死亡的懷抱里扯了出來。
這里是……船艙嗎?澤維爾有些不確定,昏暗的燭光下,墻壁山有著陳舊的海域地圖。還有六分導航儀和指向輪轉式羅盤,精密的發(fā)條還在“滴答滴答”地轉動,不過這是一個二手貨,它的偏差值過大,說明其中有著重要的零件被拆除了。
澤維爾還聽到了波濤洶涌的海浪聲,海浪擊打在船舷上,“嘩嘩”的水聲帶著濃郁的海腥味來到室內,看樣子是船艙不差了。
夜蘿趴在澤維爾的正頭邊,她輕輕呼出了氣息輕撫在澤維爾臉上,像一只小貓一樣。她的一只手還扯著自己的衣袖。夜蘿睡地很熟,發(fā)出輕輕的夢囈。
“后退,舉起手?!睗删S爾微微皺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出現(xiàn)了第三個呼吸聲。他向著腰間摸去,本來熟悉的水手火銃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如果你實在找它的話,因為纏繃帶的時候就只能給你拿下來了?!贝撻T前,夏莎放下手中的熱水,指了指床頭的木柜。
澤維爾沒有說話,船艙內的燈光十分昏暗,只有一盞煤油燈。他從身上撕下一塊繃帶,纏在手上,向著床頭柜摸去。
碰到了火銃,澤維爾將它拿到身前,仔細地審視著本來沾滿油漬的二手水手火銃。這把火銃變得很干凈,顯然有人十分認真地去清洗了它。
“咖嚓”裝彈,上膛。澤維爾從上衣的衣袖里拿出幾枚小型銃彈,火銃能用,甚至被涂上了機油潤滑。
“咔嗒”木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進來的金發(fā)男子剛想打個招呼,就被迎面而來的槍口嚇得一愣。
“舉起手?!睗删S爾毫不猶豫地上膛,清晰的聲音威懾著金發(fā)男子。
“不是,兄弟,你正拿槍指著我的妻子嚷嚷呢!”里奇苦笑地舉起了手,澤維爾的警惕讓他詫異。里奇脫下了外衣,用著單薄的襯衫告訴澤維爾自己沒有攜帶武器。
“說出你們的名字,目的,以及航船編號?!?p> “里奇,你先出去,這里由我來處理?!毕纳プ±锲娴氖直?,把他拉出門外。
夏莎重新走進門,她好奇地看了澤維爾一眼,舉起了雙手。
“我的名字叫夏莎,是一名修女,也是一名醫(yī)生。并且我的父親是一名宣絲提的醫(yī)生。剛才那個金發(fā)男子是我的未婚夫,叫做里奇,曾經(jīng)是宣絲提的騎兵?!?p> “我們的船長埃羅在兩天前的凌晨發(fā)現(xiàn)了你的妹妹夜蘿,并且把你們救上了漁船。我們要去挪黎行商,你的傷很重,但是現(xiàn)在看來你的精神狀態(tài)較好,能讓我對你再進行一次檢查嗎?”
“站住?!?p> 澤維爾抬了抬眼。
“你們不是漁船,或者說不是普通的漁船。你們的船上有著六分導航儀和指向輪盤式羅盤。外面嘩嘩的風聲是棱柱風向機吧?并且你們還有塔洛茲式螺旋槳,這種大型螺旋發(fā)動機一般不適用于普通的漁船?!?p> 澤維爾頓了頓,昏暗的燈光下,他仔細看了看女孩。
“你的指甲里有著紫色的痕跡,這是莫蘭海藻。莫蘭海藻在魔藥學中是一種麻痹性極強的高危藥品。它會對人的精神產(chǎn)生極大的依賴性,并且再次期間對人產(chǎn)生不可扭轉的傷害?!?p> “確實是這樣?!毕纳行┰尞惖乜粗鴿删S爾。
但是澤維爾在夏莎的眼里沒有看到慌張,她的眼神很溫柔,最多帶著一點驚訝。
“但是在人們有著重傷的時候,小劑量的莫蘭海藻研磨汁可以麻痹他們的痛覺。不然在復雜和漫長的手術里,他們會因為過于無法忍受的疼痛而死?!?p> “可以了么?”夏莎雖然很鎮(zhèn)定,但是人生第一次被火銃指著還是讓她的額頭冒出一滴滴冷汗。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什么六分導航儀的設備,但是我們的船長埃羅是我未婚夫的摯友,他們打算去葉柯蘭的北方去看看?!?p> “而且我們打算去過葉柯蘭的北方回來就結婚?!迸撻T再一次被打開,里奇的腦袋探了進來。
“畢竟沒有人知道葉柯蘭的北方是什么,人類探索的盡頭是銀萊海峽挪黎半島北方的凜冬海。葉柯蘭的北方是無邊無際的凜冬海域,所以埃羅跟我說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就直接帶著夏莎跟來了?!?p> 夏莎看著里奇的眼里帶著無盡的愛意。
“我叫澤維爾。”澤維爾放下了槍,僅僅是舉槍的動作都讓他的傷口再一次崩血。
“我叫里奇,里奇·朗。曾經(jīng)是一名警騎,不過受不了那些送禮的風氣我就跑了?!崩锲鏆g快地向著澤維爾打了一個招呼。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澤維爾看著門外,冰冷的海風一陣陣吹來。
“已經(jīng)是晚上了,你已經(jīng)整整睡了兩天了,小夜蘿自從昨天中午進入你的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所以我們都有些擔心?!崩锲?zhèn)壬砟贸鰩状爵~,打算遞給澤維爾。
“他不能吃烤魚?!毕纳鲱~,把自己歡快的未婚夫踹了出去。
“那個,如果你真的沒事的話就再休息一下吧,我們明天早上就能到挪黎了。”夏莎向著澤維爾微微一笑。
她遞過來一碗魚湯。
“這是我媽媽教我的牛奶燉魚,你先嘗嘗吧。畢竟你已經(jīng)兩天沒有進食了,我知道你對我們不信任,但是你也總要吃東西的吧!”夏莎看著澤維爾仍然是一動不動,苦笑了一聲。
漁船的駕駛艙內。
“埃羅,那個男孩居然還真的能活過來?!崩锲娴?jié)M了廉價的紅酒,遞了一杯給黝黑的埃羅。
“萬幸吧,夜蘿那個小妮子的祈禱有了效果啊。”
“你真的覺得事情會這么簡單嗎?”
“不然呢?你還真的認為是圣教說的什么魔女?你又沒有見過魔女!”
“就算如此,也只有魔女的手段可以救活那種明明幾乎已經(jīng)死了的人吧?”里奇微笑,他綠色的眼睛里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祈禱……”
“你會信祈禱嗎?我的朋友,你可要記住你的妹妹就是死在圣教的手下!”
“啪嗒”
里奇猛地站起身,他看向身后,不合時宜的碰撞門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駕駛艙里。
“里奇……”埃羅的聲音忽然帶著些許顫抖。
里奇皺了皺眉,把玻璃高腳杯放在了臺板上,他有些奇怪地走向埃羅。
“你覺不覺地氣溫變低了?”
里奇沒有回答埃羅,他十分相信自己這位老友,他看向主艙里的機械機,溫度表在驟然下降,而本來精密的羅盤在瘋狂地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