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初與薛承平他們連夜趕回落霜宮時,天上星子都撒了滿天了。
不過山門前的外門弟子卻還是為他們留了門。
槿初本是想跟著薛承平他們一道去安排少年的事情。
不想薛承平卻是直接對她道“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鶴前輩為你擔心?!?p> 其他幾人也紛紛勸道“是呀,這里交給我們就行了?!?p> 聞言,槿初訕笑了一下,隨后道“他才不會為我擔心,我與他不過是主仆,哪有主子擔心仆人的?”
“主仆?姑娘這待遇可不是家仆有的待遇,而且我瞧你們也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倒像是……”聽槿初這么說,那想買她玉鐲的姑娘不免驚訝,但隨后話鋒一轉卻是自先笑了。這剩下的半截話反倒被她隱了。
槿初怎不知這姑娘是有心拿她取笑,故而也不接她那腔,她當然更不可能說其實是她偷了鶴奚庭的珠子,被鶴奚庭抓了,她們才一路。
畢竟這些人若知道與自己同行的是個這樣的人該怎么看她,而且鶴奚庭的雪魄珠已經遭這么多人垂涎,太過宣揚,不免更惹麻煩。
可她不接話,卻自有人接話。
“師姐,瞧著像什么?”接話的是這群弟子里年紀最小的。
那師姐,見有人接腔便笑著道“你笨呀,當然是神仙眷侶咯?!?p> 雖然這取笑之話不過無稽之談,可槿初心里卻生出一絲虛意,她嗔惱道“我不與你們說了,你們慣會拿我取笑。”
說完,槿初便與薛承平告辭。
不過也因著那姑娘的一番取笑,槿初心里竟也隱隱生了一絲不該有的期盼。
意念雜亂之時,槿初不禁笑自己多心。
畢竟鶴奚庭除了之前處理尸鬼之事和偶爾應楊意霄之約下棋,平日里都是早早便睡下了。
在槿初看來他的生活習慣簡直跟老年人有得一拼。早睡早起,早上還得習一陣劍法。又是一頭清冷白發(fā),若不是面龐年輕,身形也挺拔,槿初倒真不懷疑他是個老年人。
槿初一路胡思亂想著走到院子里,不想院中燈火竟都燃著,正廳里更是挑著一燈如豆。
借著漫漫燈火,槿初竟隱隱瞧見一個身影正撐肘于桌前。
也不敢細想那人是誰槿初當下心思更亂。
待走到那人面前,只見那人發(fā)如銀雪,他撐肘支著下頜于桌前,眸子輕頜。長睫如蝶翼。
呼吸輕細,倒似是睡著。而桌前一卷藍皮書也才正翻到一半。
不瞧著他那薄涼的青碧瞳仁,這樣看起來的他倒是有種溫潤且仙氣的美感。那薄唇更是透著說不出的誘惑。
槿初不自覺細細打量著他,不想此時他卻突然睜開了眸子,那青碧的眸子似乎因為困意還有些不太清明的迷茫之意。
槿初卻是嚇了一跳,正打算轉身離開。
不想鶴奚庭卻突然開口道“你回來了?”
“嗯?!遍瘸醣成硌b作收拾東西應了一句,待平復了一番差點被抓包而狂跳的心臟。
她才回身看向鶴奚庭,故作自然道“你還沒睡啊??墒怯秩钜庀瞿莾合缕辶恕!?p> “不是,在等你?!柄Q奚庭卻是突然如此說道。
瞬時,槿初心跳如擂鼓。
她只覺得自己臉上熱意上涌,腦子更像是炸滿了煙花一般,斑斕的竟是連思考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