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城,望江樓。
這是一座在潯陽城內(nèi)相當有名氣的酒樓。
潯陽城內(nèi)不少達官貴人,富豪巨商都曾是這座酒樓的座上賓。
相比起以往酒樓內(nèi)賓客絡繹不絕,打雜小廝忙碌個不停,今天這望江樓倒顯得格外冷清,就連酒樓外那些靠著望江樓的客源賣些小物件的商販今天也一個沒見著,門口只有兩批面容兇厲,氣質(zhì)兇悍的大漢站在門外,兩方人皆是滿臉怒氣的瞪著對方,似乎一言不和,雙方就得刀劍相向。
這兩批人不是別人,正是血衣會和順意會的幫眾。
血衣會會主裘正本和順意會會主吳冠昌今天要在這里見面,這件事情只要是稍微關心一點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望江酒樓最大的包間之中,兩會的高層倒沒有像外面的普通幫眾一樣氣勢洶洶劍拔弩張的,一幫人吃吃喝喝,還有說有笑,看上去倒是十分融洽。
順意會會主吳冠昌起身朝著血衣會眾人敬上一杯酒,溫聲開口道:“此次兩幫交戰(zhàn),雙方都死了不少兄弟,在這里我先表示一下我的歉意。
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我們順意會手下一名普通幫眾跟貴幫一名幫眾起了點矛盾,上面的人不僅沒有制止,還推波助瀾,才讓這場鬧劇變大,讓外人看了笑話,在這里我先向各位賠酒一杯,先認個錯。
至于那名鬧事的幫眾我已經(jīng)命人控制起來了,待會便讓人送去貴幫總部,到時候要打要殺,任你們處置!”
吳冠昌身形消瘦,面容溫和,穿著一身淡青色的文袍,看起來不像一個江湖幫會的一會之主,倒像一名溫文儒雅的教書先生。
而裘正本則更像是一名混跡江湖的狠人,一襲血衣,濃眉大眼,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名說一不二的果決之人。
面對吳冠昌的敬酒,血衣會其他高層都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連酒杯都不敢碰,裘正本這個會主都沒有動作,他們還敢逾越?
吳冠昌則手捧著酒杯,一臉笑容的望著一言不發(fā)的裘正本。
深深的看了吳冠昌一眼,裘正本端起桌上的酒杯,向著吳冠昌一示意,一飲而盡,語氣冷淡的說道:“吳會主客氣了,既然是誤會,那解決了便是,沒有必要影響了兩會之間的和氣?!?p> 吳冠昌見裘正本將酒喝完,隨即再次笑道:“裘會主豪氣,這件事既然是我們順意會的錯,那今日這場酒宴就由我們來請,各位放開了吃喝?!?p> 語氣之間依舊透露出得意之色。
此次兩幫爭斗,血衣會是明顯處于下風,兩天之間連丟三坊,就連通穴境圓滿的舵主都戰(zhàn)死了一個。
至于為什么答應和談?
兩會之間來來往往打了不知道多久,但是每次都是其中一方占點小便宜就會停戰(zhàn),然后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再交戰(zhàn),如此循環(huán)。
其實倒不是他們不想分出個勝負,不過官府是絕對不會允許兩會在潯陽城內(nèi)恣意妄為的,一旦事情有往激烈的方向發(fā)展,官府馬上會派人調(diào)和,這也正是為什么兩會剛剛打出點火氣,便會立馬停戰(zhàn)的原因。
而此次吃虧的是血衣會,裘正本這幅表情倒也說的過去。
兩位會主在暗中交鋒中明顯是裘正本吃了虧,血衣會的高層此時哪還敢跟剛才一般談笑風生,全部坐在自己的作為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反觀順意會之人,一個個臉上都笑容遍布,得意之色盡顯。
場面倒顯得十分尷尬。
酒樓內(nèi)部沉悶異常,門口卻熱鬧了起來。
寧城身著一襲白衣,將望江樓門口的兩幫幫眾視作無物,徑直朝著酒樓內(nèi)走去。
這次兩會高層見面倒沒有包下整個酒樓,只是外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著惹怒這兩個潯陽城的霸主級幫會來望江樓用餐,所以整個望江樓才顯得格外冷清。
寧城卻沒有這個想法,要知道他來望江樓就是來見裘正本跟吳冠昌的。
倒也沒有出現(xiàn)不長眼的兩會幫眾出來阻攔寧城進去,兩幫人都是冷眼看著寧城,沒有什么動作。
這兩幫人沒有阻攔,望江樓的掌柜更不會將顧客拒之門外了,連忙過來朝著寧城招呼道:“客官想吃點什么?”
“給我準備一間雅間?!?p> 寧城打量了四周一番,不愧是在整個潯陽城都數(shù)得上號的酒樓,就著大廳的裝潢都是十分奢侈。
掌柜的稍微打量了一下寧城,見他衣著不凡,門口這么一大幫人堵著還敢進來,當了這么多年掌柜培養(yǎng)出來的眼力立馬斷定這個少年絕對不是普通人,連忙招呼著身后閑著沒事的小廝道:“快帶這位客官去三樓雅間!”
說完便朝著寧城笑道:“客官還請里面請?!?p> 寧城倒沒挪動腳步,反而朝著掌柜笑道:“聽聞望江酒樓四層可俯觀一坊之貌,為什么只安排我去三層?是覺得我付不起錢嗎?”
掌柜的連忙告罪道:“客官說的這是哪里話,不過今日四層有大人物聚會,提前將一層都包了下來,這才委屈了貴客在三層用餐。
不過為了彌補客官,下次客官再次光臨我望江樓,在下一定安排客官去四層,并且包間的費用全免,不知客官意下如何?”
能在潯陽城內(nèi)開上一間這么大的酒樓,并且在達官顯貴中混跡的游刃有余,這個掌柜自然不會是什么普通人物,三言兩語之間便把話講的漂漂亮亮,這要是一般人當然不會再說上些什么,而寧城也僅僅只是想確定一下血衣會跟順意會的聚會地點,倒也沒有節(jié)外生枝非要上去不可。
“帶路吧?!?p> 寧城淡淡開口。
掌柜的一拍還站在旁邊發(fā)呆的小二腦門怒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帶客官入座!”
反應過來的小二連忙彎腰朝著寧城一番示意,走在前面帶路,寧城則跟在身后。
來到三層包間,寧城隨意將小二打發(fā)走便朝著四層走去。
不一會,來到四層的寧城便看到一個有幾個人站在門口把手的包間,不用考慮,這應該就是兩會見面的地方了。
寧城徑直走了過去。
看門的幾個手下看見寧城走來,面色頓時一變,連忙走了過去,低聲輕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要知道里面正在聚會的全是自己的上級,真要是鬧出點事,估計自己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寧城朝他咧嘴一笑。
“蹭飯的。”
說完便一腳將他踹的老遠,撞壞了旁邊的一扇窗戶,發(fā)出了一聲巨響。
剩下幾次人見寧城動手,立馬大喊著沖了上來。
而在包間內(nèi)吃著飯的兩幫高層頓時聽見了門外的動靜,吳冠昌朝著旁邊的手下一示意,那名手下連忙前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剛打開門,一柄大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名手下只得緩緩朝著包間內(nèi)退去。
寧城走進包間,掃視了一圈,丟掉隨手撿起的大刀,朝著眾人說道:“看來這場酒宴就快結束了,我應該是蹭不到這頓飯了?!?p> 揮手阻攔了一幫想要上前對著寧城出手的手下,吳冠昌鎮(zhèn)靜的朝著寧城淡淡開口道:“小兄弟到這里來是為了什么?”
多年養(yǎng)成的穩(wěn)重性格讓吳冠昌沒有輕舉妄動,而裘正本他們更是坐在座位上一動未動,表現(xiàn)成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寧城也沒有繼續(xù)調(diào)侃,而是一臉微笑的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裘正本,再轉(zhuǎn)頭向吳冠昌說道:“聽說順意會會主和血衣會會主在望江樓見面,便忍不住來蹭頓飯,順便送給兩位會主一份大禮?!?p> 聞言吳冠昌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大禮?”
寧城似乎沒有一絲見外的找了一個空位直接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輕抿了一口。
“一件事關兩會興亡的消息,不知道算不算的上一份大禮?”
聞言,吳冠昌帶著和藹笑意的臉色變的陰沉下來,朝著寧城冷聲道:“小子,敢來這里找事,你覺得憑你初入通脈境的修為夠格嗎?”
從寧城一進門,吳冠昌便探查了一番他的修為,內(nèi)氣內(nèi)斂,不像通穴境一般內(nèi)氣只在穴道中留存,不及時補充便會逸散,很明顯這個少年已經(jīng)踏入了通脈境,這也是他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
吳冠昌的話音剛落,裘正本便朝著他說道:“吳會主不如先聽他把話說完?”
這個少年突然闖入顯然招惹到的不僅僅是吳冠昌一個人,但是寧城能讓吳冠昌生氣,裘正本便十分開心,只要是能給吳冠昌找不自在,就是讓他高興,所以裘正本罕見的笑著幫寧城說了一句話。
吳冠昌看見裘正本臉上的笑意,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但此時發(fā)火正著了他的道,隨即便冷著連朝寧城道:“那你倒是說說,是怎么樣的一個消息,能事關我順意會和血衣會的興亡?”
寧城卻沒有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彎彎道道,直接了當?shù)拈_口道:“在潯陽城內(nèi)血衣會跟順意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級幫會,兩會將整個城西坊市瓜分,兩會的幫眾加起來起碼過萬,但要說起來還是有一個幫派是有資格跟你們比肩的,這個幫會是哪個,想必不用小子來說吧?”
吳冠昌沒有回答寧城的問題,而是依舊冷聲道:“這就是你說的事關我們兩會興亡的消息?”
“當然不是?!?p> 寧城淡笑一聲,依舊不及不緩的再次開口。
“猛虎門作為出去順意會和血衣會的潯陽城第三大幫,兩位會主豈會不注意?若是這么簡單,那在下今天這頓飯就不必來蹭了。”
“你們知道猛虎門是潯陽城第三大幫,但是你們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猛虎門已經(jīng)當之無愧的潯陽城第一幫了?”
寧城說完,吳冠昌依舊冷眼看著他,而裘正本則喝了一口酒,表現(xiàn)的悠然自得,很顯然沒有將寧城的話當成一回事。
看見兩人的樣子寧城也不在意,要是這么簡單就能讓他們信了自己,那他們也就做不到會主這個位置了。
“我知道兩位不信,但我先在這里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寧城,鐵劍幫興化堂堂主,想必兩位會主多多少少有聽到過在下的名字。”
聞言,裘正本跟吳冠昌看向?qū)幊堑难酃饴晕⒄搅似饋恚茱@然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過也是,寧城在城南弄出的動作絕對不算小,傳到他們的耳朵里也很正常。
看到兩人稍顯正式的臉色,寧城笑了笑,這樣才能勉強算得上合作談判嘛。
寧城坐直了身子,接著開口道:“兩位會主應該不知道猛虎門暗地里已經(jīng)將整個城南吞并現(xiàn)在整個城南都已經(jīng)是猛虎門的地盤了吧?”
“危言聳聽,真要是有這么大的事,我們豈會不知道?”
寧城聳了聳肩:“你們在城西,猛虎門在城南,有心的情況下想瞞著你們做些什么很難嗎?”
聽到寧城的話,吳冠昌面色一變,就連裘正本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也漸漸收了起來。
看到兩人的神情,寧城知道這次的談話現(xiàn)在才算正式開始。
“我們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裘正本也朝寧城發(fā)問道。
“你們應該聽說了巨鯊幫高層盡亡,被金鏢會和鐵劍幫吞并的消息吧?
巨鯊幫幫眾李狂鯊跟四位堂主都是我所殺?!?p> “這跟猛虎門有什么關系?”
“本來是沒什么關系,不過我要是說巨鯊幫幫主原本就是猛虎門的人,整個巨鯊幫其實就是猛虎門的一個分舵呢?”
寧城的重磅炸彈一丟出來,兩位會主的表情瞬間不再淡定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猛虎幫的心思已經(jīng)是昭然若揭了。
盡管已經(jīng)多少有些相信寧城的話了,但吳冠昌還是本能的質(zhì)疑道:“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這是李狂鯊死前親口對我說的,而且事前猛虎門派過他們的戰(zhàn)堂十八太保之中杜俊跟杜盛過來暗殺過我,這件事做的并不隱秘,隨便派人去打探一下就能知道,另外…既然猛虎門能毫無忌憚的派人暗殺我替巨鯊幫出頭,其實已經(jīng)表明了猛虎門已經(jīng)沒有在藏著掖著的心思了,就算今日我不來,兩位會主早晚也會知道的。
而且…
兩位會主應該還在通脈中期,正在打通奇經(jīng)八脈吧?
那我便再透露一個消息,猛虎門門主鐵石虎已經(jīng)將奇經(jīng)八脈全部打通,踏入了通脈后期。”
寧城早就探查到這兩人身上的氣息雖然比之前斬殺的落雁寨分寨主熊力要強橫不少,但是應該并沒有突破至通脈后期。
聽完寧城的話,兩人的面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隨即各自示意了自己的手下去證實寧城消息的真假。
其實到了現(xiàn)在他們二人對于寧城的話已經(jīng)相信了十之八九,但作為一幫之主,自然要將事情弄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憑寧城的三兩句便無條件相信。
安排好手下去打探消息之后吳冠昌看著寧城說道:“先不論這件事請的真假,你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有什么好處?”
寧城淡淡一笑道:“好處?
我不要好處,我告訴兩位會主這個消息是為了跟二位合作的?!?p> “合作?”
吳冠昌有些不解。
“沒錯,就是合作,如果二位一旦證實寧城所說沒有假話,那么到時候我們就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了,為什么不能合作一番呢?”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憑什么會覺得我們會對猛虎門出手呢?”
裘正本淡淡的朝著寧城問道。
寧城哈哈一笑:“憑什么?憑在二位心中潯陽城只有兩個霸主級幫會就夠了,更不會允許出現(xiàn)一個比你們更為強大的幫會?!?p> 裘正本跟吳冠昌對視了一眼,便將目光放在寧城身上沒有說話。
寧城卻繼續(xù)說道:“潯陽城六幫的安穩(wěn)可以說是官府的功勞,也可以說是你們順意會和血衣會的功勞,正是因為你們不會允許再出現(xiàn)其他不穩(wěn)定因素,所以近十年來你們一直打壓強幫,幫持弱派,所以才造成了六幫穩(wěn)定發(fā)展的局面。
不過若是真的給你們機會,你們又敢去吞并了對方嗎?
你們不敢,因為官府絕對不會容忍潯陽城內(nèi)有一個一幫獨大的幫派,一旦你們之中有任何一幫一統(tǒng)潯陽,那么等著他們的絕對不會是未來的在潯陽城內(nèi)作威作福稱王稱霸,而是會面對官府的雷霆打擊!
所以外人眼中你們血衣會順意會水火不容,其實真實情況就是你們是相當有默契的小打小鬧,可對?
目前潯陽城這樣的格局正是你們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你們絕不會容忍有人打破這個均衡,你們?nèi)萑滩涣嗣突㈤T崛起打破這個格局,而我則想看著猛虎門樓塌樓倒,要他鐵石虎死無葬身之地,那么我們難道不是有著共同的目的嗎?”
裘正本跟吳冠昌倒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驚訝,寧城所說只要是潯陽城內(nèi)站在一定高度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寧城年紀輕輕便能突破之通脈境,并且坐到一幫堂主的位置,他能看清這些,兩人倒是沒有特別驚奇。
“那你憑什么跟我們合作?”
吳冠昌已經(jīng)有所意動了。
聽完這番話,寧城釋迦擲象功全力運轉(zhuǎn),并沒有動用內(nèi)氣,而是將身體力量全部動用,一拳向吳冠昌砸去。
倒不是突然偷襲,寧城已經(jīng)給了他準備時間。
看見寧城一城來勢兇猛的一拳,吳冠昌不敢托大,運轉(zhuǎn)起體內(nèi)的內(nèi)氣,同樣一拳揮去。
兩拳相對,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一股大力從拳頭傳來,吳冠昌只得稍稍向后一退。
突然交鋒之下,寧靜竟然還稍占上風。
“吳會長,不知道憑這個可以嗎?”
吳冠昌臉色鐵青,在手下面前丟了面子,只得一言不發(fā)。
裘正本哈哈一笑:“自然是夠資格了!”
寧城微微一笑:“那就不打擾兩會用餐了,寧城在樓下也點了一桌,如果兩位打探出來的消息跟我所言沒有出入,那么三日之后,寧城再登門拜訪,染血猛虎門。”
寧城說完便拱手離去。
只余下包間內(nèi)兩幫高層面面相覷。
包子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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