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長生越打越拼命,一邊嘔血,一邊出手,曹少欽卻是越來越心驚,這癆病鬼到底是吃了什么東西,居然能夠如此酣斗不止。
一時失神,便見李長生沖上前來,手掌一揮,猶如驟然生長了幾寸一樣,手掌成虎爪之狀,嗖的一聲,手臂順著曹少欽的長劍朝他的肩頭打去。
曹少欽連忙回神,冷哼一聲,區(qū)區(qū)擒拿手,奈我如何?當(dāng)即劍鋒轉(zhuǎn)動,朝著李長生的手掌切去,如果對方還按擒拿手的路數(shù)來,這一下,就能將他的手掌齊根切落。
就在此時,李長生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手掌翻動,腳下一點,整個人瞬間向后躍起,在地上一彈,反身轉(zhuǎn)打,手掌已經(jīng)在空中連劃三個圓圈,猶如靈蛇一般,蜿蜒曲折,轉(zhuǎn)動開來。
只聽的噌噌噌三聲輕響,在曹少欽驚駭?shù)哪抗庵?,李長生的手掌每轉(zhuǎn)動一下,手腕之上便出現(xiàn)一個圓圈,三個圓圈在晨光之中,散發(fā)著銀白色的光芒,赫然是排列整齊的柳葉鏢。
當(dāng)初,李長生將柳葉鏢化入擒拿手中,意圖達到掌中有鏢,鏢中有掌的境界。變戲法一樣,能夠讓柳葉鏢在周身旋轉(zhuǎn),利用氣勁功夫,施展柳葉鏢。只不過,這一招雖然厲害,但是想要施展成功,也著實又些困難,至今,李長生也不曾真正練成。
不過這一次,因為體內(nèi)大量的內(nèi)力涌動,倒是讓他能夠嘗試這樣的招數(shù),只見三圈柳葉鏢在空中一轉(zhuǎn),頓時激射向曹少欽,速度之快,帶著滿滿的寒芒,在這寒意未退的大漠清晨,讓曹少欽背后發(fā)涼。
曹少欽連忙揮動劍招,劍身一轉(zhuǎn),在柳葉鏢中攪動開來,希望能夠?qū)⒘~鏢蕩開,可是,這么近的距離,這么快的速度,這么多的柳葉鏢,就算是曹少欽打通十二正經(jīng),體內(nèi)結(jié)成小周天,內(nèi)力渾厚堪稱當(dāng)世最高,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反應(yīng)過來。
叮叮叮,一陣火花四濺,不少柳葉鏢都被曹少欽蕩開,但是,剩下的柳葉鏢,還是發(fā)出噗噗的聲響,刺入曹少欽的皮肉之中,將其重創(chuàng)。
“噗?。?!“
柳葉鏢入腹,曹少欽頓時身子一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口插著的柳葉鏢,一臉的怨毒之色。
只見李長生退后幾步,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從嘴里涌出鮮血,整個人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看著曹少欽漏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曹少欽,你權(quán)傾朝野,如今還是不要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p> “我,我殺了你!”曹少欽聞言,噗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踉踉蹌蹌的朝李長生走來,拿著劍的手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沒了力氣。
見狀,李長生又是幾聲咳嗽,臉色逐漸紅潤起來,卻是回光返照之像??匆膊豢床苌贇J一眼,柳葉鏢上,有自己精心研制的毒藥,見血封喉,就連李長生自己都沒有解藥,曹少欽必死無疑。
果不其然,只見曹少欽搖晃著身子,搖搖擺擺走來幾下,忽然,臉上涌起一陣青紫之色,卻是毒素流入心脈,臉上帶著不甘之色,撲通一聲,跪在李長生眼前,頭顱向下一墜,便沒了氣息。
“長生,長生你怎么樣?癆病鬼,癆病鬼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啊?”
眼看曹少欽喪命,金鑲玉忍著胸口的劇痛,踉踉蹌蹌的跑到李長生跟前,看著嘴里不住涌出鮮血的李長生,雙眼通紅,眼中滿是慌亂之色,連忙搭在李長生脈搏之上,只覺他脈息虛浮,五臟六腑亂作一團,氣血涌動的好似青少年一樣,但內(nèi)息卻猶如風(fēng)燭殘年的老者一般。
李長生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鮮紅的血液承托的他臉色越發(fā)蒼白,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金鑲玉的手,笑道:“老板娘,別難過,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是這一次,也撐不了幾天了。如果不是你,可能,幾年前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死了,如今,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沒有在客棧多陪你幾年,現(xiàn)在就算是想,都沒有機會了?!?p> 這話一出,淚水頓時從金鑲玉的臉上滑落,只見她極力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落下淚來,帶著哭腔的罵道:“你他娘的說什么鬼話呢?你的身子好著呢,知道嗎,老娘有錢,老娘能買最好的藥給你,王八蛋,不要亂說話知道嗎!你還沒給老娘賺錢呢,不許死,不許死知不知道。”
“別,別哭!”李長生緩緩的伸出手,擦去金鑲玉臉上的淚珠,在她的臉上添上幾道血痕。
“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我只是去另一個世界了,我是不會死的,老板娘,等我,等我死了,你把我和龍門客棧一起燒了吧,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在這大漠里廝混了,這萬里黃沙,留不住真情,也不是你這女子的歸宿,去,去找一個屬于你的歸宿吧。”
“你住嘴,老娘不許你死,聽到?jīng)]有,王八蛋,你是老娘救回來的,只有老娘能要你死,你要給我活著,知不知道,給我活著?!?p> 金鑲玉自然不知道李長生所說的另一個世界是真的另一個世界,執(zhí)拗的喊著,哪怕臉上的淚珠已經(jīng)被她極力的困在眼眶之中沒有落下,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此刻的傷痛。
“老板娘,我好累啊,我想睡覺了,你能,你能再唱一遍歌給我聽聽嗎?”李長生緩緩的閉上雙眼,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無力的躺進金鑲玉的懷里,聞著熟悉的熏香,整個人好似睡著了一樣,一臉的安詳。
見狀,金鑲玉終于忍不住,淚珠重重的的落在胸前,沙啞著聲音道:“好,我唱,我給你唱?!?p> “八月十五廟門開,各種蠟燭擺上來。
紅蠟燭紅來,白蠟燭白。
小妹我一把攥不過來?!?p> 粗曠的歌聲回蕩在荒涼無際的大漠上,顯得越發(fā)蒼涼悲戚,然而,這一次,李長生卻再也不能給她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