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二哥,真的要打?”說到干架,剛剛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元立馬慫了,急忙道:“要不我們先讓那位空降的王郡守幫我們協(xié)調(diào)一下關(guān)系?相信只要他拖延一段時間,等莫比烏斯的人到來,并能確定齊兒可以入住莫比烏斯后,投鼠忌器加互相猜忌下,我就不信他們還有心思找我們麻煩。而且再過幾年,我們劉家的原始積累應(yīng)該就足夠同時應(yīng)付他們兩家了,到時反而該是對方擔(dān)心我們會不會找他們麻煩!”
“三,三弟?!弊诹硪慌?,邋遢形象不改,劉海半遮住雙眼,僅露出微微細縫的劉清和舉起一塊木板,嘴巴遮住,再調(diào)整木板角度,好讓劉元能看清木板上的內(nèi)容,其上寫道:“叫你多與上層領(lǐng)導(dǎo)走動,不要只沉迷商場的話你多半沒聽進去吧?
早在幾天前,王大人就已在酒會上明確表態(tài),說這幾個月要匿名到各處基層視察,擺明車馬不想管我們?nèi)叶髟梗H有遠離紛爭,避險偷懶,也有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的意思。
所以我們現(xiàn)在不僅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大人,還要時刻提防他反咬一口?!?p> 果然瞇瞇眼都是怪物?
連外表邋遢,性格內(nèi)向,喜歡特立獨行的劉清和對政事的把握都頗有心得,明明接觸這些事沒幾年,但看待問題的方向卻猶如沉浸此道許久的政治家,一針見血。
“最近朝廷嚴打,我們手上可是有很多他貪贓枉法的證據(jù)。如此行徑,他就不怕我們把這些證據(jù)遞交朝廷,令他晚節(jié)不保?”
好像早就知道劉元要問這個問題,劉清和把木板翻過來,其上解釋道:“雖然我國實行的是郡縣制,但最近幾年由呂相國提出并修改的中央法案,卻要求25個郡守必須對新設(shè)的8位第十卿‘刺史’直接負責(zé)。而管理吳郡的林刺史正好是王郡守的忘年交,曾在對付馬羅的國戰(zhàn)里出生入死,互結(jié)異姓兄弟。
所以如無意外,你往上遞交的材料必將首先由林刺史審批,只有經(jīng)他核實,準(zhǔn)確無誤后,它才會真正呈現(xiàn)在陛下的龍案前。
但如此一來,作為王郡守的大哥,官官相互下這份資料恐怕會石沉大海,哪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都不為過?!?p> “停,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眲⑶搴蜕焓肿柚梗昧硪粔K木板道:“但如果我們親自把資料呈現(xiàn)到陛下面前,勢必會開罪于以呂相國為首的守成派,那樣的后果更糟,因小失大,得不償失。
再說了,王郡守兩不相幫其實已經(jīng)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們?nèi)手亮x盡,別忘了另外兩家上的供奉可未必比我們少多少?!?p> 劉元:“......”
劉元臉色難堪,他沒想到這里的彎彎道道居然這么多,簡直防不勝防。
或許我真的應(yīng)該空出些時間,關(guān)注下官場信息了。
劉元如此想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在這干等,什么都不做也不是辦法啊?!?p> 劉明軒眼里閃過精光,先把在他腦袋上拔頭發(fā)磨抓的小枝摘下來,放到掌心呵斥兩句,放到桌面,然后神秘兮兮道:“也不是什么準(zhǔn)備都沒有,就我個人而言,我已書信一封給我的一位朋友,邀他前來助力。
只要他答應(yīng)前來,那么我相信憑借他的勢力,再加上我們劉家?guī)装倌甑牡滋N和布置,就算出現(xiàn)了意外也必能迎刃而解。
然后我們再憑借齊兒的天賦,以利益開路,令莫比烏斯的人答應(yīng)為我們震懾另外兩家,從而有時間,有機會,有條件,慢慢地蠶食他們。”
“二哥,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平時肯幫人,急時有人幫?但能插手我們?nèi)颐艿娜耍趺聪攵疾粫榱饲檎x兩字出手,我們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吧?”劉元見二哥這么有信心,不由得問道。
劉明軒笑道:“的確如此,但你大可不必擔(dān)心。因為我的這位朋友最近對某種特殊玉石有需求,別的可能沒有,但這種玉石我們劉家多得是?!?p> “????”劉元一臉問號。
聽劉明軒的意思,就好像他們劉家掌握著一條珍稀礦脈?但作為一位管理財政收支的代代代家主,他怎么毫不知情?
“好哇,二哥你瞞的我好苦!這幾天我在外面起早貪黑布置任務(wù),就是為了等兩家發(fā)難時能及早應(yīng)對,你看,我身體都都瘦了兩圈,但你居然現(xiàn)在才告訴我,我們劉家有很多玉石,而且是連大勢力的人都能雇傭的珍稀玉石?在哪,快告訴我你把它們放哪了!”
劉元一邊問,雙眼還一邊放光,看不出來一臉道貌岸然,五官秀麗的他,還是一位隱藏得很深的守財奴。
這也難怪,如果他不是對金錢有某種特殊欲望,也就不會對混跡商場如此癡迷了。
“呃?!币魂嚦聊瑒⒚鬈幯劾镩W過一絲異色,不自然地回道:“還真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因為......因為......因為。”
劉明軒一連說了三個因為,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想把緣由說出來,這里應(yīng)該有什么隱情才對。
這時,劉明軒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漸漸發(fā)黃的天空,靈機一動,語氣生硬道:“呀,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是時候去照顧可兒了,回見?!?p> 只見劉明軒把趴在石桌喝水的小枝放到肩膀,走出涼亭,左手收到腰間擺動,右手露出掌心在兩人面前揮舞,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跑遠了。
看他的囧樣,莫不是因為劉元的一個問題,令他想起了什么,感到難堪,從而打算先逃為敬?
劉清和:“......”
劉元:“......”
見此情景,劉元氣得跺腳,卻不好意思說什么,畢竟是自己二哥,沒特殊理由,他理應(yīng)不會對此隱瞞。
但想歸想,劉元還是很自然的擺出了一副厭惡臉,轉(zhuǎn)頭,沒好氣地對劉清和道:“好吧,那大哥我也先走了,回見?!?p> 劉清和點頭,算是回應(yīng)。
兩人走后,劉清和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沒有言語。啼鳥蟲鳴顯示出此地的祥和,喧風(fēng)吹過襯出周圍的寧靜,魚躍水潭令周圍更顯生氣,配上偶爾從劉清和手邊傳來的幾道書本翻頁的聲音,幻化出一副別出生面的山水圖。
此情此景,與大城市的嘈雜繁華相比,絕對是莫大的享受。
嗅著鼻尖飄過的芬芳,劉清和站起來,在一旁的長石凳旁躺下,把手中的一本記載著人物傳記,王朝變更的正史蓋于臉上,以與平常懦懦的聲音相比,顯得十分陌生的語氣冷冷道:“終于還是露出破綻了嗎?看來這么多年過去,終于到收成正果的時候了?!?p>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時間就是過得如此之快,轉(zhuǎn)眼又到了三天后。
這一天,接近二十人的劉家高層正在寬大的議事室里商量事情,一位身字輩的族人不顧穆管家勸阻,臉色蒼白地闖進來。
他滿頭大汗,衣服上有多處磕磕碰碰的劃痕,捂著左胸,跪在地上,抬頭,露出面如死灰的面孔,哭喊道:“各位父叔,你們要為我們作主哇!”
眾人疑惑,劉老爺子首先發(fā)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祖,祖宅里的一千多個族人,全都被殺了!”
“咚”
劉老爺子推開椅子,語調(diào)急攀,驚慌道:“什么?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點!”
可能是被劉老爺子的氣勢嚇著,一陣無措后,他擦了擦眼淚道:“昨天傍晚,我收到消息說,阿母得了一種怪病,茶飯不思,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所以我自卯時,起床后立馬趕回了祖宅。
當(dāng)我趕到莊園附近,發(fā)現(xiàn)四周萬籟無聲,連理應(yīng)到處巡邏的警衛(wèi)都沒有出現(xiàn),但我由于心系阿母,所以沒有多想。
直至走過漫長的林園過道,到達被高聳的石墻圍起來的院區(qū)門外,推開小門的瞬間,我才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亡魄失。
因為里面的環(huán)境與外面截然相反,橫尸遍野,烏鴉群飛,獻血滿地,猶如鬼域。
我當(dāng)時心慌撩亂,磕磕碰碰地查看了一些尸體后,就趕回來通知各位父叔了?!?p> “不,這不是真的!”劉明軒對族人被屠,滿臉的不敢置信,朝穆管家吼道:“趕快給我命人查清這件事,我要讓相關(guān)者血債血償,不得好死?!?p> 兩句話前后矛盾,一方面不相信族人已死,另一方面卻要讓相關(guān)者血債血償,但這正好從側(cè)面說明劉明軒方寸已亂,六神無主。
另一邊的劉老爺子氣急攻心,差點因為這件事暈過去,但他畢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強行冷靜下來,喜慍不形于色,再度問道:“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或者說,有沒有發(fā)現(xiàn)幸存的族人?”
“我,我也不清楚,因為祖宅過大,實在檢查不過來,但我已命隨同武士封鎖四周并向外招人,幫忙查找有沒有生還者或線索了。如果有,我想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匯報。
還有,請您放心,事后這些人絕對沒辦法把信息泄露出去?!?p> 至于為什么這些受雇而來的人無法把信息泄露出去,無非就是過河拆求,毀尸滅跡等方法。盡管這樣做是無用功,也有損劉家名望,但只要不被有心人察覺,就能通過這段時間差,讓他們有緩過神,做出相應(yīng)布置的余地。
這很重要,所以在場沒人斥責(zé)對方。
劉老爺子點頭,瞬間對這位族人高看了許多。別看他情緒不穩(wěn),模樣不堪,但處起事來亂中有序,粗中有細,是位做事的人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族長,我叫劉德元?!眲⒌略煅实?。
若是在平時,被劉老爺子問及名字,劉德元或許會露出心悅的笑容,因為那代表著他有機會從幾千位族人里脫穎而出,進入到劉家的權(quán)力圈里。
但他不能這么做,有的只是深深的悲痛化成的滿臉哀愁。
劉老爺子再次點頭,示意記住了,然后退后兩步,重新躺下。
隨著眼睛的漸漸閉攏,劉老爺子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蒼白了許多,在外人看來,他此刻的面容就好像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隨時都有可能離我們而去。
劉老爺子的一舉一動理所當(dāng)然地影響了在場的眾人,他們見劉老爺子躺在交椅上沉思,不用劉老爺子命令,均很自然地閉嘴,改為小聲交談。
因為他們都懂一個道理,越是緊張的時候越不能亂,嘰咋的爭吵不僅沒有意義,反而會徒增敵人笑話。
話雖如此,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想法,從越來越凝重的神態(tài)里我們可以看出,他們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只是情緒還沒到達臨界點,所以沒有爆發(fā)罷了。
烈陽高照,似水流年,越來越多的族人收到消息,從遠處匆匆行來,把這不小的議事廳圍得水泄不通。但短短的半個時辰,這些人就被這壓抑的氣氛弄得如坐針氈,喘不過氣來。
不是他們不打算聊天,詢問事情經(jīng)過,而是這種苗頭一經(jīng)出現(xiàn),就會被幾位年紀(jì)頗大的老人或執(zhí)事瞪眼,把他們弄得不尷不尬。
幸好這時一位身穿深衣的武士疾步走來,低頭,嘹亮道:“報!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兩位幸存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