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nèi),堯劍一邊拿起桌上的素木畫板,一邊說道:“張大師,一副女子的畫像,請您指導(dǎo)指導(dǎo)?!?p> 見堯劍此舉,張妙手有些疑惑:“素木板,炭筆畫嗎?是畫了很難的畫嗎?竟然肯花這么多錢讓我來指導(dǎo)?”
堯劍聞言微笑不語,而是將畫雙手遞了過去。
張妙手伸手向前接過畫板,嘴上卻是沒停:“這炭筆畫看似簡單,實則很難,尤其是細(xì)節(jié)處,若是畫得好的作品,不僅形似,更能達(dá)到傳神的地步!”
說著,張妙手露出自傲的神色道:“老夫便有幾幅畫像,達(dá)到了此境地,要想創(chuàng)作出這種作品,其機遇可遇而不可求!”
“當(dāng)然,這種高深的東西,你們門外漢也不懂,老夫還是不多說了!”
張妙手說完,擺了擺手,隨即拿起手中的素木板仔細(xì)看去。
而牛大壯雙手環(huán)胸,翻了個白眼,吐槽道:“自己牛皮吹完了,就不說了,真是會裝!”
說完,牛大壯竟是沒有等到對方的反駁,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張妙手此時正拿著手中的素木板,雙眼圓睜,面露震驚之色,微微顫抖的雙手顯露出他心中的驚濤駭浪!
“張老頭?你看傻了?!”牛大壯有些莫名其妙。
直至此時,除了堯劍,并未有其他人看過堯劍最終完成的畫作。
正當(dāng)牛大壯好奇地伸頭看去之時,張老頭卻已把畫放下,嘴中喃喃:“難,太難了!”
“難?”
堯劍微微皺眉,疑惑問道:“是我畫得太差了嗎?”
“不!”
張妙手不敢置信道:“是畫的太好了!”
張妙手看著面前的堯劍,心神搖曳:自己畫了一輩子的畫,所達(dá)到的傳神境界,這小子竟然如此年紀(jì)就能做到!
他不由感慨到自己的年邁與力不從心。
一旁未看到畫的牛大壯,心癢至極,對于張妙手把畫放下的舉動氣得齜牙咧嘴,不滿道:“竟然畫得這么好,那就不用你幫忙了!”
說完,牛大壯露出一副報復(fù)的神色,直接朝對方手中裝滿銀兩的布袋奪去。
“錯!”
張妙手聞言大喝一聲,嚇了牛大壯一跳。
只見他牢牢護(hù)住錢袋,訓(xùn)斥道:“你這胖子懂甚!我這不是來指導(dǎo),而是幫這幅畫錦上添花!”
見牛大壯一副懷疑又欠扁的模樣,張妙手急道:“那畫中的服飾和女子的姿態(tài),以老夫的手法定能讓其更上一層樓!不對,是更上數(shù)層樓!”
張妙手說完,滿臉通紅,雙眼流露出自豪的神色瞪著牛大壯。
牛大壯翻了個白眼,手指扣著鼻孔,陰陽怪氣的嘲諷道:“真的假的???別到時你改跟沒改一樣,卻騙了我們一大把錢喲!”
“放屁!”
張妙手氣得暴跳如雷,指著對方鼻子吼道:“牛胖子!你休要看不起老夫!你等著瞧便是!”
說完,他竟是直接將眾人給轟了出去,僅留下堯劍與他于房中。
看著砰然一聲巨響而被關(guān)上的屋門,被趕出來的牛大壯不但未生氣,反倒嘴角上揚,朝珠兒炫耀道:“嘿嘿,這老家伙為了證明自己,估計會把壓箱底的絕活都使出來!”
而珠兒拍了拍牛大壯的后背,難得夸獎道:“干的不錯,今天就放過你的屁股吧!”
說完,珠兒一副事成后的放松模樣,拉著魅女往院中走去,而牛大壯在身后氣得張牙舞爪,做著無聲地抗議!
而眾人沒想到的是,張妙手一進(jìn)屋,便待了一天一夜。
……
此時另一屋中的李心,滿眼血絲,精神疲憊,手拿著炭筆不停在素木板上畫著。
“不對!不對!都不對!”
突然,李心將手中素木板猛地砸向地面,立馬裂成數(shù)塊。
而此時,屋中早已滿地都是破裂的畫板,滿目瘡痍,就如李心的內(nèi)心破裂不堪。
隨即,李心再次拿起一塊新的素木板,睜大眼睛,面色猙獰,手指死死抓著炭筆,嘴中低吼道:“薰兒,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畫好了!”
……
一日后,屋內(nèi)堯劍和張妙手滿臉疲倦,頭發(fā)更是亂成一團(tuán),但兩人的雙眼卻炯炯有神,絲毫不像徹夜未眠之人。
張妙手長呼出一口氣,張開雙臂,筆直地躺在了床上,放松道:“終于畫好了!”
“小子,我跟你說,這畫不說在其他地方,在保縣,要是自稱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躺在床上的張妙手大聲豪邁道。
而堯劍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但仍強撐著身體,仔細(xì)看著自己的畫。
“薰兒小姐,曾也是一名天賦異稟的劍客,年紀(jì)輕輕便已是劍師了。”
突然,堯劍腦海中冒出趙魁曾經(jīng)所說的話。
他連忙看向自己所畫之人,果真是陰柔了些,少了一絲劍客的英氣。
堯劍微微皺眉,看著手中炭筆,腦海中靈光一閃,臉上立馬流露出欣喜之色。
“小子你干嘛!”張妙手突然發(fā)覺不對,連忙起身一看,竟是發(fā)現(xiàn)堯劍正在將武力注入炭筆中,往畫板上畫去!
“你瘋了!你會毀了這幅畫的!”張妙手大驚失色,立馬從床上彈起,迅速朝對方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張妙手撲倒堯劍的前一刻,對方竟是在畫上完整地畫完了一筆。
“完了……”
趴在堯劍身上的張妙手雙眼失神,嘴中喃喃:“一切都完了。”
堯劍用力把壓倒自己在地的張妙手推開,起身道:“你別急著下定論,先看看再說?!?p> “還看個屁!”
張妙手一把推開試圖拉起自己的堯劍,半躺在地哀嚎道:“你這臭小子,原來你比牛胖子還陰!”
“你就是故意讓我親眼,親眼看著自己花盡所有心血的作品被毀!是不是?!”
“你好狠??!你費勁心思來破壞我的心境,到底有何目的!”張妙手通紅著眼,竟是不禁留出了眼淚。
“早知如此,你就是給我千兩黃金,我也不會答應(yīng)?。?!”
張妙手的怒吼聲立馬驚動了守候在外的牛大壯等人,珠兒一馬當(dāng)先,急忙推開了門,看向堯劍關(guān)切道:“怎么啦?”
緊跟而至的牛大壯正要說話,卻看到了擺在房中的畫,緊接著其雙眼越睜越大,張開的嘴竟是久久不能合上。
此時身后的魅女順著牛大壯的目光看去,隨即瞳孔微縮,不禁伸手捂嘴,震驚地看著素木板上的畫,雙眼竟是微微泛濕。
珠兒疑惑地看著身后兩人,也朝畫板看去,一臉震驚,嘴中驚呼道:“?。 ?p> 發(fā)現(xiàn)眾人異樣神情的張妙手,情緒微微穩(wěn)定,心中愈發(fā)好奇,卻仍是忍不住瞪了一眼身旁的堯劍,再站起身來往畫板看去。
只見畫中:一位女子一身白衣長裙,肌膚勝雪,白如凝脂,雙眼含情脈脈,如一潭微微浮起漣漪的清水,盡顯柔情和依戀。
而女子手中的長劍竟是被深深刻入畫板之中,一股淡淡的悲意從筆痕之中緩緩蔓延而出,逐漸擴(kuò)散至每一個看畫之人,似是給女子遮上了一層哀傷的薄紗,惹人心憐。
此時畫中女子仿佛正在看著眾人,如有萬般言語隱于雙眸,讓人深深陷入其雙眼之中。
再看那一劍,又似是讓眾人看到了一位貌美的舞劍女子,如花朵慢慢凋落,流水逐漸干枯。
“這一劍……”
張妙手此時竟是老淚縱橫,看著畫作,顫聲道:
“老夫作畫數(shù)十載,直至今日才知曉,什么叫做真正的畫龍點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