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曉真兇

　　7月9日晚

　　阿黛拉像往常一樣在房間里等待消息，突然，一個黑影直接竄了進來，是麗茲，阿黛拉頭一次見它如此慌張。

　　她有種不詳?shù)念A感，連忙取出信筒，里面被撐得滿滿的，費勁兒取出來，竟然有兩封信件。

　　這次信件所用紙張比平時的羊皮紙薄的多，一封長信，一封短信，根據(jù)經(jīng)驗，越短的信越緊急，阿黛拉展開短的那封，發(fā)現(xiàn)竟然出自羅萊雅公主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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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阿黛拉：

　　不要回復，當你看到這封信件時，我已被軟禁，老師也被以叛國罪逮捕。是伊莎貝拉小姐借給我這只神奇的貓頭鷹，我才能把這封信送出去。

　　我懷著愧疚與絕望的心情寫下這封信，我知道我沒有多少理由要求你為我、為龍王國做些什么，但我已經(jīng)別無選擇。

　　自父王母后及王兄病死以來，我無時無刻不處在驚駭之中。我對你的仇恨與恐懼，成為新王的二哥在王都的清洗，到現(xiàn)在，認清真相后我意識到的埋藏于王宮中的污穢……老師的調(diào)查揭露了我從未見識過的黑暗，它并不來自令人作嘔的地下水道，它就在這白龍宮內(nèi)，就在王座的階梯下，就在我常常玩耍的花園里。

　　我無法入眠，我從未如此害怕我曾經(jīng)熱愛的王國。

　　你曾經(jīng)提醒我，讓我注意身邊位居高位卻容易讓人忽視的人。真的，你的描述精準無誤，我身邊就有這樣一個人，貝魯賽巴卜，一個宮廷小丑。我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指控他，當你順著穢土中的根須找到源頭，發(fā)現(xiàn)地面上只有一株無害的小草時，答案已經(jīng)再清晰不過。

　　然而，無論我如何在震驚中宣泄我的詛咒與仇恨，一切都是徒勞，我和老師已無力制裁他。他的觸手遍布整個王國，我的王兄，現(xiàn)在的國王，也是他的傀儡，我甚至懷疑，那場瘟疫就是王兄上位的掩護。我不敢再想，恐懼與絕望令我無法呼吸。阿黛拉，我說實話，被你挾持時我的恐懼不及現(xiàn)在的萬分之一。

　　現(xiàn)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計劃泄露沒有泄露，至今依然只有我們和你的朋友伊莎貝拉小姐三人知道。他們以為我被你綁架時受到挑唆，僅是心存懷疑并求證，并沒有和你聯(lián)手，更不知道你和老師在賢者山谷的偶遇。

　　阿黛拉，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請求你，幫幫我，幫幫我的王國。我現(xiàn)在能指望的只有你。

　　圣子的討伐隊伍寫信前一天還在阿布力思堡附近調(diào)查，如果你能來，不要管我們，你必須暗中說服白龍騎士團團長，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正直之人，或許你可以讓伊莎貝拉小姐代你做這份工作，然后你還是按計劃接觸邪神教。唯有讓正直之人以正義之名鏟除他，龍王國才有未來。抱歉，我不該要求這么多……

　　空間有限，我只能說到這里，另一封信是老師整理的情報，請仔細查看，會有幫助。

　　阿黛拉，我很慶幸解開了對你的誤解。如果你能來，我向你保證，我會永遠支持你，直到生命的盡頭。

　　----羅萊雅·德拉貢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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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揉得皺皺的信紙，阿黛拉的內(nèi)心波濤洶涌。

　　信里洋溢的絕望情緒同樣感染了阿黛拉，她仿佛能看到公主所說的那株“小草”下，又粗又長令人作嘔的根在黑暗的土壤里伸向龍國每一處角落的畫面。

　　{貝魯賽巴卜……}阿黛拉心中反復默念著這個名字，她記得那個小丑，那個龍心杯開幕式令她感到膽寒的人，果然是他！

　　不用公主請求，在看到這封信的幾秒后，阿黛拉就已下定決心幫她。那個神秘人，現(xiàn)在被證實是貝魯賽巴卜，龍國災(zāi)厄的罪魁禍首，害死維德維奇夫人和馬歇爾院長的兇手，將阿黛拉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而且他一定還掌握著魔神的線索，無論如何阿黛拉也不會放過他。

　　阿黛拉的胸口不停起伏，恨意幾乎要燒穿眼前的信紙。她又想到伊莎此時還在王都，處境十分危險，恨不得必須盡快出發(fā)。

　　桌上還有另外一封長信，同樣是用名貴精致的薄紙寫成，密密麻麻，寫了上百行小字。阿黛拉拿到手中仔細研讀，發(fā)現(xiàn)這封信的信息量非常之大，幾乎是一整塊邪神教陰謀在德卡利斯那部分的拼圖。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效率非常高，十天多的時間，他率領(lǐng)魔法部政務(wù)科和查察科，通過與一些王國舊臣的老交情，介入許多被塵封的舊案，查到了相當多的有用線索。

　　有意思的一個細節(jié)是，他們利用邪神教入教儀式時會褻瀆舊神畫像及雕塑這一點，跟蹤畫廊及石匠坊的出貨，查到了王都內(nèi)部幾乎所有邪神教地下活動的場所。當然，這一行為已經(jīng)引起了邪神教教徒的注意，地點也許有所轉(zhuǎn)移。

　　信中還提到了貝魯賽巴卜的過去，他似乎有著極為畸形的成長經(jīng)歷：

　　他是妓女之子，極度戀母，十二歲才斷奶，十五歲加入馬戲團打雜，后來成為小丑，然后失蹤多年。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離奇死亡，除了他十歲那年母親去世之后另找的“乳娘”。洛夫克拉夫特先生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她，但線索也僅限于此，沒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失蹤后的幾年經(jīng)歷了什么。失蹤歸來后，就是婦孺皆知的一個小丑用滑稽表演讓德拉貢四世再次放聲大笑的故事。

　　信中的其他線索是關(guān)于政務(wù)院和魔法部，以及各大家族中與貝魯賽巴卜有聯(lián)系的部分人物、他們負責的職位等等。線索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他能查出來的相當有限，但也已經(jīng)相當了不起了。

　　如此明目張膽的大肆求證與探查，根本不可能不打草驚蛇。阿黛拉放下信，她似乎明白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心意，當他叩開掩蓋黑暗的大門時就已經(jīng)無法回頭，所以他一頭扎了進去，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阿黛拉身上……

　　{不，他，他應(yīng)該是非常謹慎的人……或許，或許他也已經(jīng)絕望了吧。}

　　阿黛拉深呼吸一口氣。

　　三年時間，做好了顛覆德拉貢王朝的一切準備，又在幾個月之內(nèi)改變計劃，將龍王國變成了他的掌中之物，這樣的人，難道擁有控制人心的力量嗎？

　　阿黛拉搖了搖頭，她坐在床前，將兩封信反復讀了很多遍，她已經(jīng)決定要前往王都，但這場旅途異常兇險，不同于圣拉夫堡的摩多，貝魯賽巴卜和他的手下知道阿黛拉的底細，甚至有可能預判她的行蹤，她需要一個詳盡的計劃。

　　正如羅萊雅公主所言，阿黛拉背負惡魔之名，她若公開幫助公主，殺死貝魯賽巴卜，那正坐實了她二人的叛國罪名。

　　而且，貝魯賽巴卜對自己知根知底，他上次用偽圣水和神圣術(shù)制服了阿黛拉，一定還有更多底牌……

　　阿黛拉的眉頭緊皺，她在床上躺平，一只手搭在臉上，陷入了沉思。

　　天花板的角落里，一只蜘蛛靜靜趴在蜘蛛網(wǎng)上守株待兔，一只飛蟲沖入，瞬間被蜘蛛纏成了白色的繭。

　　第二天凌晨，天邊剛亮起一點魚肚白，圣拉夫堡城門里沖出一騎，很快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