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山并不全是綠色。
山南的道并不比山北的寬。
橋兵走路依舊很穩(wěn)。
遠(yuǎn)處,山包突兀,筆直延伸,十來間房屋并列。
山坳深了不少,轉(zhuǎn)角處有流水,涓涓細(xì)流,水坑清澈見底。
女子在此稍事打理,橋兵在山包處。
山包處那一縷麻色并沒有消失,受傷的女子仔細(xì)清理傷口。
“春桃姐,橋君在等我們。”
“嗯,稍后我們走前面?!?p> 望山走倒馬。
一次次的失望,水袋越來越重。
嘩嘩!
倒水聲,嚴(yán)春桃等不得不倒掉準(zhǔn)備的清水。
拐角處,橋兵也裝了一帶水。
嚴(yán)春桃哭笑不得,山包上才把水倒掉。
轉(zhuǎn)過山包,豁然開朗。
十來間房屋,房門緊閉,門上一片新鮮樹葉。
最外一間例外。
橋兵推門而入。
“橋君,天還早。”
只有一間屋,還不大,嚴(yán)春桃略有抵觸。
“昨晚就該到此,今晚該到上洛?!?p> 橋兵在門外跌坐。
山下炊煙裊裊,樹林里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的獵戶在此歇腳。
屋檐下坐滿了人,腳前放著獵物。
兔子,山雞,還有蛇。
“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今年冬天不好過?!?p> “最近不太平,聽說游龍寨的又下山了?!?p> “我也聽說上洛郡捕快到了上廟村。”
幾個掛彩的獵戶,從樹林里拖出一頭野豬,結(jié)束了他們的閑聊。
紛紛起身,撿起面前的獵物,吆喝著幫忙抬野豬下山。
窸窸窣窣的衣袂聲,上廟村方向。
山包上奔來三人,官服,捕快,吆喝聲戛然而止。
橋兵依然跌坐。
砰砰砰!
三人從頭開始敲門。
第一個房門打開,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
“你們是何人?”
捕快皺了皺眉頭。
“上廟村李沈思,他是下廟村王才藝?!?p> 女聲。橋兵禁不住看了一眼。
“趕緊回家,你家報官了?!?p> “你要抓我?”
“抓你干嘛!我通知你,省得跑一趟王家?!?p> 門關(guān)上,又被敲開。
“見過這三人嗎?”
捕快拿出一張畫像。
“沒有!”
第二間屋。
“上洛易樂天,沒有?!?p> “上洛于力學(xué),沒有?!?p> “……”
嚴(yán)春桃打開門,站門口,等著捕快過來。
三人畫像,一瘦一胖,一人風(fēng)度翩翩。
“見過,早上辰時,往破廟方向去了?!?p> “破廟?”
捕快看了看橋兵。
“我們一起的?!?p> “昨晚破廟打斗可曾參與?”
“破廟有打斗?”
“游龍寨下山好幾位,你們帶刀攜劍,注意安全?!?p> “謝謝捕頭關(guān)照!”
嚴(yán)春桃說罷退回屋內(nèi)。
捕快抬頭看了看天色,就在橋兵附近跌坐。
“寧捕頭什么時間能到?”
領(lǐng)頭的回答道:“明天一早?!?p> “畫像上的三個人來了?!?p> 三捕快聞言拔刀而出。
少頃,山路上轉(zhuǎn)出三人,正是一胖一瘦一白衣。
見到橋兵,也是一愣。
捕快持刀上前。
“洛河三怪,上洛易家錢莊失竊案,與爾等有關(guān),我等三人奉命緝拿歸案。”
白衣男子搖扇道:“就憑你們?”
“職責(zé)所在!”
捕快欺身上前,揮刀而出。
一胖一瘦兩人攔了下來。
白衣男子盯著橋兵,并未出手。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谋髀曋?,獵戶快步下山,木屋稍有動靜,門栓上緊。
倒是嚴(yán)春桃開門出來。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頭。
“休得傷人!”
嚴(yán)春桃一聲清叱,飛身上前,一劍擊退瘦子。
捕快蹬蹬蹬連退幾步,跌坐在地。
胖子在兩名捕快圍攻之下,游刃有余。
“你們打不過!”
捕快翻身躍起,拱了拱手道:“多謝,職責(zé)所在!”
三人圍攻胖子,勢均力敵。
瘦子立棍在旁:“姑娘何人?”
嚴(yán)春桃哼了一聲。
“不得傷害捕快!”
“找死!”
瘦子提棍,戰(zhàn)在一起。
嚴(yán)春桃劍法輕盈,瘦子棍法厚重。
白衣男子盯著橋兵,沒有出手打算。
嚴(yán)春桃纏斗,占盡優(yōu)勢。
倒是三捕快叮叮當(dāng)當(dāng),熱鬧非凡。
胖子略占上風(fēng),白衣男子未動,胖子也不敢下殺手。
體力,有個上限。
瘦子一棍逼開嚴(yán)春桃,大喝一聲:“住手!”
同時,胖子也跳出戰(zhàn)圈。
五人氣喘吁吁,嚴(yán)春桃俏立當(dāng)場。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緩步來到木屋前。
“此處風(fēng)景獨好,何必動刀動槍?!?p> 一胖一瘦,一邊一個,橋兵面前站定。
白衣男子白扇輕搖道:“閣下意下如何?!?p> “不得傷了捕快。”
“他們留不住我們。”
“那是他們的事?!?p> 白扇頓在手中。
“哈哈哈,好一個他們的事。”
白扇一合,隨即揮出,直擊中路。
一棍橫掃,目標(biāo)下盤。
長劍虛晃,密不透風(fēng),橋兵頭頂。
橋兵沒退沒躲也沒躍起。
刷!
砰!
一刀揮出,一掌拍在墻根。
刀鞘直奔瘦子。
瘦子一愣,繼續(xù)揮棍,脖子擋不住刀鞘。
好在招式未老,單手上提棍頭。
叮!
胖子直覺手中一輕,胸一悶,隨即騰云駕霧。
篤!
棍頭擋住刀鞘,勁道其大。
蹬蹬蹬!
瘦子連退三步,棍子往后一撐,勉強穩(wěn)住后退之勢,奈何形勢緊急,未能撐到正后方,一個人字,倒下。
白衣男子突然失去目標(biāo),叮的一聲意味著兵器在左邊。
護住左方,閃身急退。
地上的瘦子收腿不及,擋了一下。
白衣男子隨機應(yīng)變,借后倒之勢翻出。
落下,面前一把刀!
砰!
??!
胖子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一息之間,一倒一飛一接刀,當(dāng)然,刀還在橋兵手中。
“第一次!”
橋兵沉聲道。
收刀入鞘,墻根處,橋兵閉目養(yǎng)神。
白衣男子緩步扶回胖子,受傷不輕,但不致命。
看了一眼三個捕快,在第四扇門墻根處坐下。
胖子在中間,服了幾顆藥,開始調(diào)息。
捕快在第一扇門前,提刀站定。
嚴(yán)春桃款款而行,朝獵戶消失的地方走去。
不多時,一獵戶扛著一大塊肉,從路邊冒出來。
隨行的嚴(yán)春桃在捕快面前停了一下道:“買的,不是搶的。”
領(lǐng)頭的捕快笑了笑道:“女俠說笑了?!?p> 獵戶放下肉,直了直腰:“小的告退了?!?p> 領(lǐng)頭的捕快接口道:“王福三,你這塊肉賣了個好價錢吧?!?p> 王福三喜于言表:“托您的福!”
“那給烤一下唄?!?p> “好好好!”
柴火的灰燼,縷縷青煙消失在夜幕之中。
嚴(yán)春桃左右為難,叫他進屋也不對,不叫更不對。
只好坐在屋檐下,雙腿晃來晃去。
雨夜,大山之中,天上的星星不多。
一只手輕輕按在肩頭,這手,廟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嚴(yán)春桃腳停,凝神靜氣,側(cè)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