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閃爍著蔚藍色光芒的代碼壓根沒有辦法直接連到意識層，他們就像是四個空有電話線的人，一人徒勞地握著一端，要想聲音傳遞，簡直不可能。
白悅光的嘴唇再次因為體力透支變得蒼白，整張臉都汗淋淋。
“我們都能互相連上頻率，就是沒辦法交流。”白悅光靠著墻，兩只手用力扯住頭發(fā)，“從原理上說，我的代碼不可能有問題?！?p> “確實?！标P(guān)瞻點點頭，突然想到了《物語》、南明和潛意識系統(tǒng)。
“你的代碼是哪個維度？”他問，“是現(xiàn)在這個維度的實體世界還是——”
“意識的那個維度?！卑讗偣庹f，“現(xiàn)實維度肯定只能碼實體的線……哦！”
他輕輕抽一口氣，略微瞪大眼睛：“我知道了……聲音和意識的維度不大一樣。你們等一下，我試最后一次?！?p> “先直接在腦子里說話試試？”關(guān)瞻拍拍他的背。
“好像不行?！表椨郎介]上眼睛，“你們剛剛聽見我說話了嗎？”
當然是沒有了。腦海里安靜得很，哪里有什么聲音？
“喲！”項永山突然一愣。
關(guān)瞻很快知道了他愣的原因——細細的幽藍色光線在“眼前”一點一點編織出一個直角，然后向外部勾勒延伸，落成一方小小的熒幕。
熒幕上很快閃出了白色字樣：能看見嗎？
“能能能！”項永山頭點得像是搗蒜，“這招行啊老白！”
“試試在上面寫字?！卑讗偣饨舆^西蒙遞來的餅干，想想又覺得表述有問題：“直接想象屏幕上出現(xiàn)了你要說的內(nèi)容?！?p> 屏幕上很快出現(xiàn)了第二行字——“我是西蒙。”
西蒙有些拘謹?shù)匦α?，眼里卻迸發(fā)出明亮的光彩。
“辛苦了?！彼\懇地說，“那么，范圍……”
“通訊范圍我暫時不知道?！卑讗偣獾卣f，“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只要不是從南極到北極?！?p> “有這個方便多了?！表椨郎胶俸僖恍?，玩熒屏玩得不亦樂乎，“給它取個炫一點的名字唄——腦域通訊器。”
關(guān)瞻失笑：“太復(fù)雜。你還不如直接叫通訊器?！?p> “通訊器好?！蔽髅少澩?，輕輕拍了拍手，“我們轉(zhuǎn)到下一個話題……提前結(jié)束比賽的問題?！?p>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什么圈養(yǎng)人之類的。”項永山咕噥道。
西蒙有些蒼白的臉上微微泛了紅：“恐怕我們沒什么必要單獨去討論這個。這個圈養(yǎng)人顯而易見是騙人的把戲，但是好過被改造成怪物，這一點我們之前就達成了共識。至于具體計劃的制定，我們得看它們的下一步行動。現(xiàn)在我們能暫時保住自身安全的一個最保險的方式就是提前結(jié)束比賽?！?p> 他把刀片插進地面，確保它看上去絲毫不顯眼。
“來吧?！彼p聲說，“一起?！?p> 小而輕的刀片在西蒙的操控下，輕而易舉地劃破土地，快速往對面的角落移動。
亞麻色頭發(fā)的男孩正忙著磨他的匕首，那對男女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地低聲討論著什么。刀片圍著他們畫過一個緊緊的、不規(guī)則的圓，西蒙睜開眼睛，小小松了口氣。
“OK了?！彼粗鴮γ婧翢o察覺的四個人，“下面……”
有什么東西自下而上地貫穿了亞麻色頭發(fā)的男孩的身體，紅紅白白的漿液在他頭頂上方勾勒出氣刃刃尖的輪廓。
“該你們了。”白悅光冷冷地說，男孩的軀殼了無生氣地倒向一邊，被“畫地為牢”的透明墻托住了。
他們就像是幾只被裝在狹窄密閉試管里的螞蟻，絕望而徒勞地拍打玻璃，眼睛里強烈的恨意與求生欲讓人心驚。
“你這混蛋?！标P(guān)瞻走過去的時候，聽見那個柔弱的女生這樣罵。
“你不也是一樣嗎？”關(guān)瞻蹲下來，彬彬有禮地笑道，“我記得你原來可沒有男朋友?！?p> 女生陰狠地看著他，充滿戾氣的眼神讓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騙子！你們剝奪我們成為上流人的機會！一幫無恥的混蛋！”她瞋目裂眥，一絲鮮血從嘴角流下。
她的新男朋友腦袋癟下去一邊，明顯是項永山的打法。
最終剩下來的是一名稻色頭發(fā)的男孩，他兩根門牙往外支棱著，像只巨型老鼠，縮在一角瑟瑟發(fā)抖。
見項永山和關(guān)瞻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男孩明顯松了口氣，帶著討好的笑容爬過來，試圖去抱住關(guān)瞻的大腿。他的企圖落空了——因為牢墻正逐漸收緊，逐漸緊到他整個人像裹在熱狗里的火腿腸，身子被擠壓到動彈不得。
關(guān)瞻明白了西蒙的意圖。
他拽著項永山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往回走，男孩的慘叫讓他背上的汗毛炸了幾遍。
西蒙已經(jīng)高高舉起了手，接過了工作人員遞來的麥克風(fēng)。
“就在剛剛，”他頓了頓，“我們完成了競技賽。五名參賽者存活，數(shù)量正好?，F(xiàn)在，我請求提前結(jié)束這場比賽?！?p> 觀眾席上爆發(fā)出一陣潮水般的歡呼；過了足足五分鐘，主持人才給出答復(fù)。
“經(jīng)過評委組慎重考慮，我們決定提前結(jié)束第一屆下流人競技賽。恭喜五位選手獲得勝利！”
歡呼聲震耳欲聾。
主持人清清嗓子，等待人們安靜下來。
“下面，我們請五位贏家選擇自己的獎勵！”他露出一口白牙，“在此，我重申一次獎勵制度?！?p> “第一種獎勵：下流人獲得一次身體改造的機會，步入上流人的行列。
第二種獎勵：下流人可選擇成為‘墮落變異者圈養(yǎng)人’，幫助上流人進行精神病院的看管工作。
各位贏家，你們選擇什么呢？請立刻做出回答！”
“墮落變異者圈養(yǎng)人。”
“墮落變異者圈養(yǎng)人?！?p> ……
得到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回答絲毫不出乎主持人的意料。他微笑著咳嗽一聲：“還有一位重傷的勝利者。我們首先恭喜他撿了個大便宜，原本他是要參加第五輪拍賣的。那么，這位勝利者的選擇是——”
麥克風(fēng)被遞到弓箭手的唇邊，弓箭手喘息著，像是隨時要斷了氣。
“我選……墮落變異者圈養(yǎ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