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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歡顏

第十四章 覓蹤而來

兩世歡顏 房玖 2022 2019-06-11 02:30:12

  高澄見房中眾人都凝神聽著,接著道:“我這一查可不打緊,原來三年前,張守仁酒醉后在天街沖撞了趙晙的儀仗,你們想,那趙晙平日里便無事也要生事的人,自然讓家丁往死里打。

  夏之儀正好路過,這日也來了性子,擋著偏不讓打,還溫言譏諷,說得趙晙無話可對。夏家世家巨富,夏之儀又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僻,最后那趙晙大約不屑與他當(dāng)街爭論,冷笑一聲,揚(yáng)長而去了?!?p>  “夏之儀不以為意,見張守仁已無危險(xiǎn),輕飄飄走了。倒是那張守仁,四處打聽恩人來歷,據(jù)說后來還親自上夏宅求見……”

  他話未說完,張豹等不及,插嘴道:“張家住哪?”

  高澄惱這個(gè)副將不知規(guī)矩,打斷自己說話,橫了他一眼,方道:“草市門外白家巷?!?p>  張豹搖頭道:“白家巷保甲乃是一個(gè)姓侯的司錄,他確實(shí)報(bào)上來巷中兩家新添可疑女子,我親自去看過,一家乃親戚來訪,一家是換了丫頭?!?p>  高澄不理他,對江壁川說道:“白家巷住的大都是小吏、商戶,你知道這些人平日如何的。這侯司錄決然不會撕破臉一家一家親自進(jìn)去查探,張家要藏下這夏之儀的女兒容易之極?!?p>  江壁川仍不理會高澄,只是示意張豹備馬,立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高澄突然對江壁川后背叫道:“你這次若找到夏之儀那女兒,我便不欠你的了。以后不可再如此無禮對我!你忘了你怎的有今日?”

  江壁川不答,自顧走遠(yuǎn)了。

  白家巷張家。

  父子二人在書房對酌,張守仁對兒子笑道:“我一人反而樂得自在,你不必三天兩頭的回來陪我。明年三月便是大比之期,你學(xué)業(yè)要緊?!?p>  張齊道:“苦讀十五年,倒也不緊在這幾個(gè)月。倒是我在學(xué)中聽說了夏伯伯一些事,想著父親也許有興趣?!?p>  張守仁正苦于兒子不許他查探夏家消息,便道:“怎的你自己倒打聽上了?你說來聽聽。”

  張齊道:“學(xué)中有個(gè)姓夏的,一向說自己是顧曲夏郎的遠(yuǎn)支親戚……”他見父親面露不解,解釋道:“原來夏伯伯善撫琴,京師知道的人都叫他顧曲夏郎??傊叭瘴壹s這士子一同喝酒,旁敲側(cè)擊,探問了探問?!?p>  張守仁道:“你此前說有人在查探夏姑娘下落,不許我去找酒友打探消息,那這人靠得住嗎?不會將那些壞人引來家中吧?”

  張齊聽到父親提起她,臉上微微一紅,道:“我后來回想,這人應(yīng)該并非夏伯伯同宗,只是冒名假裝而已,他恨不得對人夸耀知道夏家的底細(xì),我當(dāng)時(shí)沒如何開口,想來無妨?!?p>  他仰脖喝盡了杯中酒,張守仁笑道:“你今日倒好興致,喝了不少,平時(shí)勸你也不喝的?!?p>  張齊沒有理會父親打趣,接著說道:“這人一開始說的只是夏家如何興盛幾百年,又如何廣有財(cái)富,夏伯伯又如何琴藝高超,膝下一個(gè)女兒養(yǎng)在深閨,嬌慣之極等等常事。

  后來他喝多了醉倒,低聲對我說夏家一案好生蹊蹺,他一向聞得夏之儀有一個(gè)琴童,極通樂理,想要招攬來自己使用,卻發(fā)現(xiàn)不止這琴童,夏宅所有仆人都好似人間蒸發(fā)一般。

  還有,夏之儀閑云野鶴慣了,朝野上下都知他脾氣,不與他計(jì)較,他與人并無深仇大恨,抄家當(dāng)夜卻是被當(dāng)場殺死。

  父親,我看夏家一案背后尚有蹊蹺,只是如今詔獄正烈,朝野動(dòng)蕩,無人留心罷了?!?p>  這時(shí)大門被輕輕敲了三響,自張母離開,家中那粗使老婆子也被遣回了鄉(xiāng)下,家中暫無下人,張齊站起身來,手中舉著燭臺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gè)面色沉靜的男子,一個(gè)鐵門般的高大軍官手持一盞燈籠,立在他身后照亮。

  深夜,燈籠幽幽光線下,這男子面容極是俊雅。

  張齊見來人雖只著一身玄衫,周身卻隱隱透著威嚴(yán),再看那打燈籠的軍官,身上乃是禁軍副將服色,也不知怎的,張齊一下便猜到了這男子身份。

  他平日為人本極謹(jǐn)慎,但今夜酒后微醺,想到當(dāng)真是夜半禍?zhǔn)屡R門,心中升起怒意,隨意拱了拱手道:“不知江樞相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張豹見這士子一眼便看出江璧川身份,既不逢迎、亦不懼怕,倒像是早料到會被如此查問一般,心中升起希望:夏姑娘下落難道真在這里?

  江壁川微微一笑,說道:“夜深擅闖貴府,多有得罪。只是禁軍有一個(gè)要緊人要尋,還請張君不要見怪。”

  他話音剛落,張豹已闖入門來,直接往后院而去。

  張守仁見兒子遲遲不回房中,尋了出來,正聽到二人對話,他官職低微,從未見過江璧川本人,沒想到這聞名天下的樞密使竟是如此一位年輕俊美的公子。

  夏青蟬已經(jīng)搬出,他心中無掛礙,坦然揖道:“下官張守仁參見樞相?!?p>  江壁川一邊微笑道:“不必多禮?!币贿呑灶欁哌M(jìn)門中。

  這時(shí)門外一輛馬車駛來,大雙從車上下來,也走進(jìn)張家,然后把大門關(guān)上了。

  她一眼便看見張齊眉眼清秀,舉著燭臺的手指修長,一件青布長衫雖已半舊,卻合身整潔。

  大雙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那夏姑娘可別看上這士子才好。

  四人一時(shí)無話,突然張豹走來,到江壁川身邊低聲道:“除了張守仁父子,再無他人。西邊一個(gè)小院子中,兩間臥房有年輕女子最近住過的痕跡?!?p>  江壁川凝神聽完,轉(zhuǎn)頭對張守仁微笑道:“敢問張參軍令愛現(xiàn)在何處?與她同住西院的客人何在?”

  張守仁額上冷汗浸出,正不知如何避禍,張齊卻道:“回樞相:寒舍并無人客。家母前幾日決意要去揚(yáng)州一家尼庵修習(xí)佛理,此事街坊盡知,舍妹不放心,陪家母去了揚(yáng)州,大約過了年方得回來。”

  江壁川聞言點(diǎn)頭笑道:“如此我們來得不巧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對著大門,似有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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