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貪心,卻不冒進,溫水煮青蛙,暖風吹花發(fā),他很擅長。
顧青衣佯裝淡定地吃晚餐,細潤瓷白的小臉被食物充滿鼓成小豚鼠的表情,但眼神掩不住羞澀,惟有一徑將自己藏在車窗旁,似乎這樣可以隱形般。
“別躲了,我又不吃了你!膽小鬼!“
張敬誨心底禁不住地柔暖,然后又不請自來地伸手攬過她肩頭,趁她不留神間將她拉拉正,“好好坐著吃,別噎著了!”
說完他收回手就直接發(fā)動車走了,徒留旁邊的人一臉忿忿地撇撇嘴,心里咬牙切齒:明明是你動手動腳的,難道給你白白揩油嗎?
張敬誨自然瞄到她的神色,薄唇微抿出寵溺的笑意。
明亮街燈下映著搖開的車窗內二人明媚、青春的臉龐,待奔馳車走遠,不遠處一輛從頭黑到尾、連一點光也投不進去的普通轎車緩緩搖下車窗,一個拿著手機的削瘦男人靜靜地望著遠去的車影。
此人眉眼細長,顴骨聳尖,唇薄腮癟,一臉涼薄,看面相就不像心慈手軟的種類,似黑夜孤道上的一條毒蛇,嘶嘶地四下游走。
頓了須臾,他對著旁邊一個黑黑粗壯的男人冷漠道:“這就是你們查到的那小子?“
身邊人點頭,神色痛恨:“是的,陸爺!他是103組的核心之一,代號狡狼!上次那批貨應該就是他黑進我們的內部郵箱將地址修改了,然后誤導秦軍,將貨物送到了警察的包圍圈里去了!“
陸爺牽牽蒼白的唇角,一手漫不經心地敲著車窗框。
“103組一直在壞我們的事,上次弄的幾個女人最近也很難出手?!焙趬涯腥藲鈵赖溃耙恢Κ毿阏f這個狡狼網絡破譯手段高明,若不是因為他們以前曾一起參加過世界黑客破譯大賽,比較熟悉對方的手法,他也找不出他來!”
“找出來就行,找出來就好好招呼他!”
“可是這個人據說善搏擊,一般人難以近身!”
陸爺笑得陰鷙似眥著的毒蛇的獠牙:“三全,你是最近被警察煩得傻啦?近他身干嘛!他旁邊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嗎?那么漂亮的妞,抵上你們上次弄的好幾個呢吧!”
三全頓時了然,黑圓的臉龐露出瘆人的笑。
那廂。
到了學校大門口,張敬誨停下車來看著副駕駛上的人兒,眸色里有些戀戀不舍。
顧青衣正收拾食物的包裝袋,還細心地四下看看自己有沒弄臟豪車。
見她如此,張敬誨有點心疼,直接拿過她手上的食物紙袋,皺巴皺巴往車后座的空擋中一扔。
“哎——”
顧青衣沒提防他如此隨意,有點氣惱。
“我正要收拾掉呢,你扔后面干嘛!萬一別人坐車多不雅觀呀!”
說著探身就去撿拾垃圾,她口中還絮叨,“別外面是豪車,里面是垃圾車,跟你這光風霽月的外形外貌也不搭呀!”
張敬誨笑起來,就隨她收拾。
他心里莫名松軟,似一片雨后潮濕的土地,有一群小小的蟲兒在翻著泥土,種下一顆期待春色花開的種子。
他的姑娘在不知不覺中學會對他不拘謹,不排斥。
種下一粒子,暖風自然催花發(fā),總有一日他的玫瑰花會在五月的春風里綻放。
很快,她就將后座上其他的一點垃圾也一并收拾了,然后開門下車。
張敬誨也開門出來。
顧青衣一見他下來,趕緊道:“天太晚了,你快回家吧,我自己回宿舍!”
其實她坐了奔馳回學校,被熟悉的人看到難免有些解釋不清。
張敬誨繞到她這邊,幫她拿下背包:“我送你到宿舍樓下!我記得你們宿舍樓路邊的一排路燈壞了還沒修呢!”
顧青衣正從后座拿出他送的玫瑰花,聞言頓住手——路燈昨天方壞,他不在學校如何知道路燈壞了?
“你怎么知道路燈壞了?”她回身問。
張敬誨一時暗罵自己:“呃,昨天跟我們宿舍同學聊天,他說在你們宿舍樓前的路太黑,踩了個坑,扭了一下腳!”
顧青衣瞅了他一眼,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到現在也沒解釋清楚今夜他莫名其妙出現在南京路的理由。
想起眼鏡店店員們的調侃,顯然他扮抱抱熊是沖著她而去,可是他如何知道她的落腳之處?
她是個連手機都沒有的山頂洞人,對于都有手機定位的現代人而言,她的蹤跡飄忽得不啻于一朵云、一陣風了。
可是他卻能準確地尋到她的所在,此刻想來這情形很有幾分玄妙。
葉枕河
諸君安:新手姐姐也覺得碼字速度太慢,給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