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要背背?!毙『⒆永哿?,張開小手臂等著溫夕把他背起來。
溫夕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頭,把他背了起來,在公園里玩了那么久,顯然是累壞了。
“哭哭,我怎么沒見過哭哭的爸爸媽媽?哭哭的爸爸媽媽是不是爸爸的爸爸媽媽?”
溫夕:“對,他們是浩浩的爺爺奶奶,他們?nèi)チ艘粋€很遠的地方,姑姑和爸爸都找不到他們。”
溫夕的父母在她高一時出車禍去世了,當時他們夫妻二人要趕到外地去談一個投資項目,在路上不幸遭遇了意外。
父母的突然離世讓他們家欠了很多債,她哥哥溫正清把家里的房子賣了,用來償債,最后東湊西湊,才最終把債還清了。當時的溫正清只是一名剛?cè)肼氁荒甑男T工,生活的壓力瞬間讓他變得脆弱了許多,而且還要養(yǎng)活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妹妹。
自從她的父母去世后,他們家的親戚就不怎么待見他們了,去借錢還債的時候,也只是冷眼旁觀,數(shù)落了他們幾句,把他們趕了出去。
溫夕當時想過退學,但是溫正清不同意,說自己的學費他會想辦法。其實她知道當時溫正清的心里很復雜,一方面是作為哥哥的責任,另一方面是迫于生活的壓力。
后來過了一段時間,或許是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生活,溫正清對她發(fā)了一通脾氣,把她趕了出去。溫夕知道,她成了哥哥的累贅,她的哥哥本來是要準備成親的,現(xiàn)在因為父母全部都成為了虛妄,而且還多了一個不能自食其力的妹妹。
當時是冬天,她沒地方可去,蜷縮在車站的一角,凍得身體都快沒有知覺了,等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溫正清租的房子里,之后兩個人都沒跟對方說話,誰也沒提這件事情。
溫夕的成績是很好的,因為家里的事情申請了補助金,生活費算是解決了,至于學費,是她寒假和暑假打工賺的,也是在高一的時候,她遇到了唐初凡。
“哭哭,浩浩好困,什么時候到家?”小孩子用胖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奶里奶氣地問。
“浩浩困就睡吧,到家了姑姑叫你。”
不一會兒就聽不到小孩子的說話聲了,均勻的呼吸傳來。
她到家的時候,陳綿綿正坐在沙發(fā)上悠閑地看電視,見溫夕回來,慌忙走上去把兒子接了過來,忍不住數(shù)落了她一頓。
陳綿綿:“小夕,嫂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浩浩回到家再睡,晚上天氣涼,萬一感冒了怎么辦,小孩子不比你,身體的免疫力弱?!?p> “我知道了,嫂子,下次會注意的。”溫夕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把兒子送回房間睡覺,陳綿綿旁敲側(cè)擊地問:“小夕,聽說你今天去面試了?怎么樣,找到工作了嗎?”
“面試通知明天下來?!?p> 陳綿綿看了一眼坐在餐桌上一臉愁容、吸著煙的老公,有些氣不過,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友善:“小夕,聽說公司離家里挺遠的,住在家里好像也不太方便……”
溫正清咳嗽了幾聲,煩躁地說:“綿綿,小夕忙了一天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彼褵熎?,對溫夕說:“小夕,你去房間休息吧,我和你嫂子有話說?!?p> 溫夕應(yīng)了一聲,進房間關(guān)上了門。
陳綿綿見狀,立刻發(fā)起了脾氣,把電視機的遙控器摔在了地上,故意放大嗓音,為的就是讓房間里的溫夕聽到,“溫正清,你什么意思?!不要跟個縮頭烏龜似的,你想做一個好哥哥,想守護你以為的親情,你別拉著我和浩浩跟你受苦!你要是不說,明天我說!”說完,就快步走回臥室,狠狠地摔了一下門,把睡得正香的溫宇浩嚇醒了。
“嗚嗚……媽媽嗚嗚…嗚……”
陳綿綿心疼地把兒子抱在懷里,手掌輕柔地拍著他的背,邊唱歌邊哄著他睡覺。
溫夕回到房間,把自己東西收拾好,放進行李箱里。她在這里的行李不多,其余的都在學校,就好像這里才是那個不常待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她從房間出去的時候,溫正清還坐在餐桌上吸煙,倒了一杯水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哥,喝水?!?p> 溫正清看著她,沒說話。他一直不能放下之前的那件事,總覺得對不起溫夕。
溫夕先開口了,笑著說:“哥,我決定明天從家里搬出去了?!?p> 溫正清愣了幾秒,剛想開口,被溫夕堵了回去。
“哥,你不要多想,我搬出去是因為公司離家里遠,住在家里實在不方面;雖然現(xiàn)在面試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我有信心能通過,到時候再兩頭跑,身體吃不消?!?p> 溫正清:“那也不急在這一時,等面試結(jié)果出來,找好房子在搬出去也不遲,剛才你嫂子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沒有要趕你出去的意思?!?p> 溫夕點點頭,“哥,我知道,房子我已經(jīng)找好了,離公司很近,房租也不貴,我跟房東說好了,明天就搬過去?!?p> “小夕,你現(xiàn)在還有錢嗎?哥哥給你轉(zhuǎn)點錢?!睖卣迥贸鍪謾C,正準備給她轉(zhuǎn)錢,被溫夕一口拒絕了。
“不用了哥,之前兼職的錢我一直沒花,付得起房租,只是以后我回來得少了,可能就不能去接浩浩了,你們要是真的沒時間,偶爾一次打給我也可以,我會盡量空出時間?!?p> “哥,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么,哥從來都不虧欠我什么,我們是兄妹,不是債務(wù)關(guān)系?!睖叵λ闪艘豢跉?,從椅子上站起身,“哥,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p> 溫正清應(yīng)了一聲,等溫夕的身影隨著房門的關(guān)上而消失,他也站起身回了臥室。
剛才他們兄妹兩個的談話,陳綿綿在臥室里都聽到了,也沒再扳著一張臉發(fā)脾氣?!罢澹抑皇菫槲覀兊膶碇?,沒有別的意思?!?p> 她口中的我們,當然指的是他們一家三口,對于陳綿綿來說,溫夕始終是外人。
雖然有些對不住溫夕,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人不為己難道還趕著為他人嗎?想著作為嫂子,怎么也不能太苛刻,準備明天早上做一份豐盛的早餐就當作是表達歉意了。
只是她沒想到,等她起床,溫夕已經(jīng)離開,家里的鑰匙放在了客廳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