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山前的準備

　　第二天一早，曹蠻帶著二憨去到后山，來到羊圈，清點過數(shù)目，沒少，反而多了，這讓曹蠻很開心。

　　老道士這三年，照看羊群，盡職盡責。

　　擠完羊奶，將羊放出羊圈，曹蠻命令二憨去放羊，這傻狗很喜歡這份差事，驅趕著羊群東奔西跑，歡樂不已。

　　曹蠻不擔心它會監(jiān)守自盜。

　　二憨似乎害怕老道士，不知為何，這才樂意放羊，避免與老道士多接觸。

　　順路在菜園子里摘些蔬果，曹蠻便回到了廟觀，進入廚房，準備起早飯。

　　看到橫梁上掛的那些腌制不久的熏肉，曹蠻會心一笑，老道士這是算準了時間，知道自己將回來。

　　弄好了早飯，剛剛擺上桌，不等曹蠻去喊，老道士和二憨就像聞到了味道，同時出現(xiàn)。

　　羊群還在后山放著，二憨應該不知道將它們趕回來，曹蠻想先去看著羊群。

　　老道士喊住徒弟，說道：『有二憨在，后山那些狼不敢放肆，安心坐下來吃飯吧?！?p>　　曹蠻不是很確定，于是看向二憨。這傻狗正吃得津津有味，百忙之中，抽空回了曹蠻一個眼神。

　　老道士唉聲嘆氣道：『居然不如一條狗?！?p>　　曹蠻嘿嘿一笑，忙拿起碗，給老道士張羅著飯菜，端送到他跟前，笑問道：『師父，憨子有啥特別之處嗎？』

　　老道士不知是不是在跟二憨比拼速度，很沒吃相，狼吞虎咽，嘴里塞滿了飯菜，口齒不清的說道：『萬里挑一?！?p>　　老道士有時候胡說八道，盡說廢話，有時候卻又惜字如金，說些讓人聽不懂的只言片語。

　　老道士吞咽下嘴里的飯菜，繼續(xù)說道：『簡單來說，它是天生的狼族王者。就像有人生來就要當皇帝一樣?！?p>　　曹蠻笑道：『豈不是說我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老道士道：『這傻狗還需要調(diào)教一番，明天你去甘州，它就留在山上，我來幫它開竅，還有就是羊得有人去放不是？』

　　曹蠻看向二憨，有些不舍，但老道士說的對，此次是去甘州，不是荒山野嶺，二憨太惹眼，留在山上的好。

　　二憨只顧埋頭吃肉。

　　吃完早飯，老道士就去了三清殿，如今每天都會有香客上山，燒香祈福，還愿，或是求簽問卦，偶爾還有求醫(yī)問藥的患者，總之，老道士現(xiàn)在每天的日子過的都很充實。

　　收拾好碗筷，曹蠻還是去了一趟后山，看過羊群，繼續(xù)回到廟觀，見院子地上有些臟，便拿起掃帚，開始清掃。

　　陸續(xù)有香客上山，多是些曹蠻不曾見過的鄉(xiāng)民，應該是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過來的。

　　曹蠻掃完地，跟老道士說了一聲，下山去找老三。

　　昨天上山路上，在得知曹蠻近期會去甘州，老三說也想跟去看看二哥。老道士既然讓曹蠻明天就走，那么他想提前跟老三說一聲，若是能一起去，就早做準備。

　　來到山下村子，進入三娘家，老三跟老爹去了地里，曹蠻就跟三娘說了一下去甘州的事情，三娘對此很高興，老三跟曹蠻一起出去，她放心，但還是多嘮叨了幾句，叮囑他們要小心。

　　曹蠻沒等老三回來，他說要回山上，多陪陪老道士。

　　三娘說應該的，將曹蠻送出屋外，目送他離開。

　　上山的路上，曹蠻遇見一個外鄉(xiāng)人，胖胖的身軀，穿的綾羅綢緞，極具富貴氣息，但是一個人，就讓人覺得有些奇怪，連個跟班都沒有。

　　他在路旁一塊石頭上坐著歇息，大喘著粗氣，大汗淋漓的，拼命用手扇著風。

　　見到曹蠻上來，外鄉(xiāng)人忙問道：『小哥，這到上面還有多遠？』

　　曹蠻停下腳步，面向這名外鄉(xiāng)人，回答道：『還有九百三十七步臺階?！?p>　　外鄉(xiāng)人因為白胖，難以猜出年紀，不過至少是三十往上，一雙眼睛小而圓，鼻頭很大，上唇厚實外翻，耳垂很大，五官湊在一起，看上去很吸引人，會教人過目難忘。

　　外鄉(xiāng)人笑道：『看來小哥是這附近的人，對上山的路很熟悉，經(jīng)常上山吧？』

　　曹蠻道：『我住在山上?！?p>　　外鄉(xiāng)人驚喜道：『這么說，小哥便是老神仙的徒弟？』

　　曹蠻點頭道：『正是。』

　　外鄉(xiāng)人起身，激動的握緊曹蠻的手，說道：『你可算回來了?？祀S我下山回家吧！』

　　外鄉(xiāng)人拉起曹蠻的手，轉身就要下山。

　　曹蠻不明就里，站在原地，外鄉(xiāng)人哪里拉得動。

　　見曹蠻看著自己，一臉的不解，外鄉(xiāng)人忙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去年我曾慕名而來，見過老神仙，他只給了我一副藥就治好了我老娘多年的頑疾，年初的時候，我家里發(fā)生了件怪事，我就來求問老神仙指點，他讓我在這個時候過來，說你會回來，能幫我解決家中事情。碰巧遇上了，我就不用再爬山了?！?p>　　外鄉(xiāng)人不斷擦拭著汗水，話說的有些急了，氣喘吁吁的。

　　曹蠻在心內(nèi)嘀咕，老道士這是什么意思，自己能幫人家解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眼前這人家中發(fā)生了什么。

　　『既然是師父說的，那我會陪你去趟家里，但我要回去一趟拿些東西，明天再走行嗎？』

　　外鄉(xiāng)人也知道因為心切，自己言行過于急躁了，面露愧色的說道：『是我太心急了，那就明天。我隨你一起上山拜見老神仙。說起來，來了一趟而不去拜見，是對老神仙的不敬，罪過了，希望老神仙不怪罪?！?p>　　這個外鄉(xiāng)人名叫包琮久，家住臨縣城里，是位當鋪老板。

　　帶著包琮久上山，曹蠻一路要照顧他，兩人走走停停，歇息時做了閑聊，這才將包琮久家里的情況了解了一個大概。

　　求醫(yī)問藥的事情，包琮久先前已經(jīng)說過，只說他家中最近發(fā)生的怪事。

　　年初的時候，包琮久家中一口古井突然干了，井水干枯，不常見，倒也不算稀奇，家中總共有三口井，吃水不成問題，所以也就沒在意。

　　直到今年第一聲春雷響動，有下人來報說看見古井中有虹光閃現(xiàn)，一閃一滅，伴隨著如人呼吸一般的聲音。

　　井下虹光不是一直存在，等包琮久隨下人去時，已經(jīng)消失，當時都以為是這名下人眼花了，這名下人也吃不準是不是自己眼花。

　　大家對此都沒上心，很快就過去了。

　　當這件事情再次發(fā)生，第二個目擊者來報，隨包琮久前來察看的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件奇異的事情，在場的人當中，不知誰說了一聲有鬼，嚇得所有人四散逃開，引起了不小的騷亂。

　　再后來，每隔一段時間，很有規(guī)律的，七天一次，井口就會閃現(xiàn)出虹光。

　　包琮久命下人搬來一塊石板，將井口封住，并且在周圍砌上了四面墻，本想借此阻止恐懼的傳播，沒想到起了反效果，一家人上上下下，整日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最后，是包琮久的老娘，提醒他來求老道士。

　　老道士就將此事退給了曹蠻。

　　回到山上，老道士見兩人一起回來，也沒覺得奇怪，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包琮久見著老神仙，撲通跪下就磕頭。

　　老道士也不去阻止，欣然接受。

　　曹蠻對此看不大慣，一手提起包琮久，眼神瞪了一下老道士。

　　老道士嘿嘿一笑，面對包琮久又恢復成老神仙的模樣，道貌岸然。

　　包琮久站起身，從身上掏出一個錦繡錢袋，放到老道士手中。

　　老道士用眼神詢問曹蠻收還是不收。

　　曹蠻搖頭回應。

　　老道士只好退還給包琮久。

　　包琮久哪里敢往回收，死命的拒絕，最后將老道士幾次塞回手中的錢袋扔在地上，轉身沖出門外，往山下跑。

　　沒發(fā)現(xiàn)這胖子身形還有如此敏捷的時候。

　　曹蠻走出門外，喊道：『山路陡峭，你慢點！』

　　包琮久停下腳步，回頭喊道：『小哥，明天我在山下等你?！?p>　　曹蠻點頭揮手示意。

　　回到院內(nèi)，老道士已經(jīng)撿起了地上錢袋，笑呵呵的望著曹蠻，『攢著給你娶媳婦兒用?！?p>　　曹蠻無奈的搖頭。

　　中午吃過午飯，老道士吩咐二憨在家看門，然后帶著曹蠻去往后山。

　　后山有一個峭壁，攀巖而上，七丈高的位置，有一個隱秘的洞穴，原本是天然的，后被老道士開辟了一番，成為一個不小的洞府，里面有石桌石凳石床。

　　在洞府一處石壁上，老道士開了一道石門，門后是一條急劇向下的陡峭滑坡，一直延伸到地下不知多深，那里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有一條湍急的地下河，在河的下游，是一個有著十丈落差的地下瀑布。

　　瀑布底下是一個深潭，當年曹蠻在此沒少受罪。

　　故地重游，曹蠻感概不已，初習武時，所受的苦難，如今看來，都是值得的。

　　洞內(nèi)石頭中有一種瑩石，可以發(fā)出微弱的亮光，數(shù)量一多，就能照亮整個洞穴。

　　在深潭中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老道士和曹蠻相對而坐。

　　老道士讓曹蠻注意觀察，隨后開始呼吸吐納，運轉體內(nèi)氣機。

　　很快，曹蠻看見老道士體表隆起的經(jīng)脈中有一道道金色光線在飛速穿梭，后聽老道士一聲低喝，那些金線飛散，變成毫發(fā)粗細，在老道士周身皮表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