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這狗多少錢？
母狼很快就咽氣死去。
曹蠻花了半天時間，刨了一個大坑，將母狼給掩埋好，最后還找了快方石給它豎了一個墓碑，上面寫了兩個字，母親。
小狼從此就跟隨著曹蠻，最初的幾天悶悶不樂，慢慢的吃著曹蠻烤的各種美味燒烤，也很快忘卻了傷痛，漸漸恢復(fù)了歡樂無憂的天性。
這小家伙憨憨傻傻，一點都沒當狼的天賦，好吃懶做，讓它去叼一只被打死的野兔回來，怎么命令都沒用，吃的時候可沒不好意思，大半進入它的腹中。沒事就喜歡追著各種蝴蝶蜜蜂蟲子跑。睡覺還打呼嚕。
曹蠻就將它喊做二憨，這二貨還很樂意的接受了。
有了二憨的陪伴，盡管它吃的越來越多，曹蠻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獵，不過日子不再那么寂寞無聊了。
又是一年過去，二憨也長大了，但秉性一點都沒變。
曹蠻想教會二憨自己狩獵，但這懶家伙，總是逃避，實在被逼急了，也會獨自出去，回來的時候嘴里叼的不是獵物，而是些不知名的野花，每次都把曹蠻氣得哭笑不得。
當然二憨也不是一無是處，在曹蠻面對群獸圍攻的時候，這家伙才會發(fā)揮出自己狼的本性，共同對敵，而且兇悍異常，表現(xiàn)出來的戰(zhàn)斗力，很對得住曹蠻每天打獵喂養(yǎng)它的辛勤付出，讓人不禁懷疑，它平時是不是偽裝的，但懶是真的懶。
曹蠻現(xiàn)在完全當起了野人，長發(fā)扎起一根辮子，上身光著，腰間圍著一圈獸皮，手中握著一根用順手的光滑長棍，身邊跟著一只吐著舌頭的。。。狗。
此刻，一人一狼站在一個山頭上，往遠處眺望。
『憨子，前面快要走出大山了?！?p> 二憨默不作聲。
『老道士說順著太陽落山的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大山，只要走出大山，這次試煉就算結(jié)束。可是，結(jié)束后該怎么回去呢？順著原路回去？』
二憨依然默不作聲。
曹蠻低頭去看，這傻狗居然站著睡著了。
曹蠻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過去。
這傻狗如今膘肥體壯，差不多有曹蠻胸口高，要是直立站起，那妥妥的丈高龐然大物。
輕輕的一腳，只是給它撓癢癢。
二憨身體一搖晃，醒了過來，抬頭看見曹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沖著曹蠻佽牙咧嘴，瞇著眼睛，是在傻笑。
曹蠻看得直搖頭，唉聲嘆氣。
『怎么攤上你這么個玩意。。。』
前面是一片密林，穿過去，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有一座城池，距離太遠，只見模糊的輪廓。
入山試煉之前，老道士給曹蠻看過一張地形圖，憑借記憶，曹蠻按照老道士規(guī)劃的線路，穿過群山，會到達一座名為歸海的縣城，那里就是此行的終點，一路走來，方向沒錯，那么遠方的城池就該是歸海了。
此去歸海，約莫還需要兩天時間，曹蠻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將要回歸人類世界，他需要做些計劃，不能再像個野人，首先得弄一身合適的衣服。
經(jīng)過一番思量，曹蠻在心中擬定計劃，轉(zhuǎn)頭對二憨笑道：『憨子，打獵去！』
話畢，曹蠻率先飛奔下山，二憨仰天嗷了一聲，如風隨行。
用去兩天時間，曹蠻和二憨瘋狂的狩獵，曹蠻只要皮毛，肉都給了二憨，這傻狗每次都撐得走不動道。
又用去幾天時間處理皮毛，這些手藝都是曹蠻自己琢磨出來的，屬于無師自通，皮毛晾曬好，被卷成一卷，曹蠻將其綁在二憨背上，說了一聲出發(fā)，這就踏上最后的征程。
背負這點重物對二憨來說都是小事，有時候曹蠻想偷懶，也會縱身躍到二憨背上，騎乘著它在林中漫步，這傻狗實在是懶，當曹蠻騎乘時，它就裝模作樣，做出一副不堪承受的痛苦狀，越是如此，曹蠻越發(fā)心安理得。
二憨腳力不弱，甚至是非同一般，即便駝著曹蠻，奔跑起來，也是快如疾風，但很少如此，還是那句話，太懶。
從人跡罕至的群山腹地，到開始見到人煙，多是些為了獵到一些更好獵物的獵人，曹蠻就知道離終點不遠了，每次遇上，曹蠻都是悄悄的靠近觀察一番，然后又悄悄退去，從不與這些人發(fā)生接觸。
進入邊緣地帶，人類的活動跡象更頻繁，總是能遇上，也就不用再回避。
一些人見到體型健碩如牛的二憨，膽子小的會轉(zhuǎn)身就跑，再就是腿肚子哆嗦，跑不動的，膽子大些的，會強作鎮(zhèn)定，心生好奇，遠遠的詢問曹蠻，他們是誰。
曹蠻對這些眼神和問話從不答復(fù)，裝作啞巴，只是微微一笑，算作回應(yīng)，結(jié)果那些人就真當他是個在深山里長大的野孩子，不會說人話。他們慶幸的是曹蠻還保留有人性，沒帶著那頭怪物攻擊自己。
曹蠻只顧自己趕路，對一些人的套近乎和邀約都是一笑置之。
真當他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有些人安的什么心，明眼人都能敲出來。
有些自持人多力量大的隊伍，見曹蠻如此傲慢，如遭受了奇恥大辱，可看了一眼佽牙咧嘴，目露兇相的二憨，又不敢沖動。
出了林子，路過一個村莊，曹蠻在一戶人家用幾張獸皮換了一身衣服，穿戴好，道謝一聲，帶著二憨繼續(xù)往那座城池行去。
有二憨在，普通行人見到，都會主動退避三舍，曹蠻的周身十米內(nèi)無人敢靠近。
來到城門口，守衛(wèi)擺出了防御陣型，遠遠的喊停曹蠻，開始問話。
『干什么的？』
曹蠻拍了拍二憨背上的獸皮，笑答：『進城賣些皮貨?！?p> 那名守衛(wèi)頭領(lǐng)用長矛指了一下二憨，問道：『你身邊那個是什么？』
曹蠻笑道：『我家養(yǎng)的一條狗，吃的多了，就長成這樣，看著兇悍，但它不咬人?！?p> 守衛(wèi)頭領(lǐng)低頭沉思片刻，還是不放心，說道：『你先在這等著?！?p> 曹蠻點頭答應(yīng)一聲，帶著二憨主動站到城門一旁，不去擋道。
那名守衛(wèi)頭領(lǐng)對此多看了眼曹蠻，心里多了幾分好感，但職責所在，他還是要去上報，看上面怎么定奪。
忍不住的，守衛(wèi)頭領(lǐng)又去打量了一眼二憨，心中驚嘆，好家伙，這要是放開了咬人，城里恐怕要大亂。
于是，腳下加快了步伐。
一輛馬車從城外官道上緩緩駛來。
來到城門口，馬車上一位少年探出頭來，笑瞇瞇的打量曹蠻和二憨，然后笑道：『朋友，你這狗怎么賣？』
曹蠻轉(zhuǎn)頭小聲對二憨笑道：『看看你值多少錢？』
二憨只是瞥了眼曹蠻，沒啥表示，算是同意了。
曹蠻這才回答那名少年，『你能出什么價？』
少年道：『我出五十兩?！?p> 曹蠻搖頭道：『不賣。』
少年繼續(xù)加價，『一百兩?！?p> 曹蠻繼續(xù)搖頭。
少年道：『你開個價。』
曹蠻本想說個天價，但又怕對方家中真有金山銀山，負擔的起，最后賣還是不賣？
曹蠻一手摸著二憨的腦袋，回應(yīng)道：『剛才是跟朋友開玩笑，向你道歉。這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不能賣的。見諒?！?p> 那名少年未有惱怒，只是失望，嘆息一聲，『不打緊，我是真心喜歡，可惜。。。』
曹蠻微微躬身點頭，算是致歉。
少年哈哈一笑，揮了揮手，然后回到馬車內(nèi)，馬車起動，開始進城。
久久不見那名守衛(wèi)頭領(lǐng)返回，曹蠻百無聊賴，開始觀察四周。
首先是城門上的兩個字，歸海，曹蠻勉強能認出，老道士什么都教，就是讀書寫字這方面，教的不多，好像沒那個耐心。
四周有不少圍觀的人，不敢靠近，在那對曹蠻和二憨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著什么。
遠處又有一隊車馬在靠近城門，當頭趕車的是一位身穿紫衣的姑娘，等走近了，紫衣姑娘停下馬車，眼睛盯著二憨，一臉的欣喜，快步走來。
二憨此時趴在地上打盹，聽到腳步，微微睜開眼睛，瞟了一眼，又繼續(xù)打瞌睡。
紫衣姑娘問曹蠻：『這是你的養(yǎng)的狼？』
曹蠻點頭笑道：『是的。』
紫衣姑娘繼續(xù)問道：『我能摸摸嗎？』
曹蠻低頭看了眼二憨，這傻狗沒表示反對，算是默認了，于是點頭說可以。
紫衣姑娘大喜，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二憨的腦袋，還是有些怕，所以這么小心，后來見二憨沒拒絕的意思，姑娘膽子大了，一把抱住二憨的脖子，將它的腦袋抱在懷里。
二憨猛然睜開眼睛，正好與曹蠻對視，那眼神，說不出的古怪，曹蠻解讀不了，賤兮兮的？
紫衣姑娘抱了一會，放開二憨的狗頭，這傻狗還戀戀不舍，主動拿頭去蹭人家姑娘的胸脯。
曹蠻恍然大悟，這傻狗在占人家便宜，頓時被氣笑了。
紫衣姑娘畢竟是個女孩子，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臉紅了，但吃豆腐的是頭狼，她又不釋懷了，即便心里有不痛快，也不好發(fā)火不是，只能吃啞巴虧，轉(zhuǎn)而瞪了一眼曹蠻，養(yǎng)的寵物都這般，作為主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恐怕兩個家伙沒少干這種狼狽為奸，欺騙無知少女的勾當。
曹蠻心里叫屈，平白無故的遭受一頓無妄之災(zāi)，他讀懂了紫衣姑娘的眼神，也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默默承受，呵呵傻笑。
紫衣姑娘從曹蠻的反應(yīng)，判斷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于是眼神更加不友好了。
曹蠻在心中嘀咕，人家見著都怕，不敢靠近，你到好，自己送上來，被占了便宜，怎么還能賴我呢，都是這頭不老實的傻狗坑主人，回頭宰了吃肉。
曹蠻瞇著眼睛看向二憨。
二憨感應(yīng)到了殺氣，渾身一哆嗦，立即老實不少。
紫衣姑娘的小手拍了拍二憨的腦袋，站起身，望著曹蠻，『它叫什么名字？』
曹蠻擔心又是一個買家，忙回答：『它叫二憨，不賣。』
紫衣姑娘翻了個白眼，『這么可愛的小家伙，都被你這個主人給教壞了，毀在你手里，誰還稀罕買！』
曹蠻低頭看了眼二憨，可愛，小家伙？這姑娘的眼睛是怎么長的？
紫衣姑娘繼續(xù)說道：『我叫馮迎春，城中四虎幫的小當家，要是有空可以去做客。』
曹蠻道：『我叫曹蠻?！?p> 紫衣姑娘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問你?！?p> 曹蠻感到頭疼，開始閉口不言，低頭看腳。
紫衣姑娘扭頭轉(zhuǎn)身，輕哼一聲，心情大好的回到馬車上，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