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是幾天過去了,對于普通人家可能只是個眨眼功夫,但是對于現(xiàn)在弦已經是崩到了極致的江湖來說,幾天時間就是風云巨變,大浪襲空,轉眼間便是青骨埋蒼山,人事幾離散的世事變遷。
江湖上的矛盾點都逐漸浮現(xiàn)了水面,首先,千機教的人終于到了分舵,而三派在互相看不順眼中也到了那座小鎮(zhèn)外面,沖突一觸即發(fā)。
其次,后天就是成親大典了,天山劍派掌門人的親女兒和千機教少主,到底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還是強買強賣,許多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人已經將百曉生的茶樓給包了。
再然后,燕歸樓已經一柄青鋒劍,站在了離墳山的山腳下,沉默的看著立于山頂上的巍峨山門。
最后,風吹湖的人也已經領著人將離墳山給包圍了,就等著找到機會攻山了。
在這些即將到來的動亂中,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晝夜兼程,終于到了藏劍山莊的山腳下。以及逐漸熱鬧起來的長蘆山上,一道凜冽身影淵渟岳峙,立于山崖處,看著腳下白霧茫茫,群山綿延,看著旭日東升,赤霞流金,輝光萬頃。
天山劍派等三派前腳到了城外,后腳就收到了城中千機教分舵的消息,來人看著三派掌門,中間的是蘇暢臻,左邊是端木傳蘇,右邊則是鄭義山,他的左右后面,則是圍著大批的弟子,整裝以待,就等著掌門一聲令下,斬妖除魔。
來人是個青年模樣的小教眾,一張普普通通的臉,扔在大街上就認不出來的那種。但是這人卻很是淡定,面對著隨時能要了自己性命的三大掌門,面色不變,聲音沉穩(wěn)。
對方道:“我家舵主有言,蘇掌門的女兒蘇酒酒就在分舵內部,本想將人交還三派以表棄暗投明的決心,但是世事難料,總教派了人前來問罪,舵主請求三派支援一二,事后必有重謝?!?p> 蘇暢臻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警惕,看著這個分舵弟子說道:“哦?那不知酒酒為何會在分舵,她不應該在離墳山嗎?”
鄭義山不著痕跡的瞄了他一眼,心里暗哼,果然有鬼,聽到自己的女兒近在眼前就是這么個平淡反應?
分舵弟子依舊淡定的回答道:“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這是舵主的事情。但人的確是在分舵里面,如果三位掌門不相信,大可以先派遣弟子前去打聽一下,是不是有總教的人前來,昨夜是不是與他們發(fā)生了沖突?!?p> 端木長鶴看蘇暢臻皺眉苦思,鄭義山那個老匹夫則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便喊了一名弟子前來:“將人先看押起來。”
等人被押走了,端木長鶴才急急說道:“蘇兄,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去看看情況,萬一是真的呢?那可是酒酒啊,我們賭不起?!?p> 蘇暢臻也是一臉的糾結與心痛,再配上恰到好處的嘆息,看的人忍不住淚目,“端木老弟,你讓我好好想想,萬一他們在城中設置了埋伏呢?我女兒的命是命,但是大家的命也是命啊?!?p> 鄭義山看這兩個人一時半會兒的是說不完了,就往邊上的大樹上一靠,對著端木傳蘇道:“吩咐下去,讓他們先去生火做飯,找個結實夠高的樹準備休息?!?p> 端木傳蘇麻利的應了聲是,喊走了青城派的一眾弟子,當然,也收獲了其余兩派怒火中燒的譴責目光。
青城派向來是只管吃喝玩樂,至于別的,你能指望一群二世祖給你做什么?不惹麻煩就是好的了。
鄭義山和青城派的這個不近人情的反應簡直是往端木長鶴的腦門上扎了一針,頓時指責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讓門下弟子前去生火做飯有問題嗎?跟人拼命之前不先吃點東西養(yǎng)足體力嗎?”鄭義山強詞奪理的說道。
鄭義山這種樣子引得蘇暢臻忍不住皺眉,而其他弟子則紛紛小聲議論起來,幾乎都是說他冷血無情的。
鄭義山聽見了一些污言穢語權當沒有聽見,老神在在的看著一群人。孟梓婳也有些看不過去眼,雖然她跟蘇酒酒的關系并不太親近,甚至還有些矛盾在,但是這并不代表她這時候看見了鄭義山的行為不會憤怒。
還沒等她指責出口,就聽見付旭年低聲斥責了一句:“別說話?!?p> 付旭年看著蘇暢臻,突然覺察出來一點不對勁來,蘇暢臻的這個反應很符合一個老好人形象,這種時候還不忘了眾多同道的安危。
但是付旭年就是覺得不對勁,細細回想了一下這一路走來的某些細節(jié),越想心里就有些驚怕。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真的不僅僅是那些大的方面決定它的面貌的,而是依靠那些根本注意不到的小細節(jié)。
付旭年想到蘇暢臻的一個習慣,過了亥時就一定會休息,這個習慣從來沒有打亂過,自然,在這一路上,蘇暢臻依舊保留了這個習慣。
試問一個女兒尚處在生死邊緣的父親,晚上怎么會睡得著覺?
付旭年還想起來燕西辭曾經無意中問自己的一個問題:“你們掌門真的是太體貼大家了,我看見他今天的膳食里有槽鵝,但是你們掌門依舊吃了很多?!?p> 當時他沒有聽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就問了,而燕西辭驚訝的說道:“你不知道嗎?蘇師妹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槽鵝了,想必蘇掌門作為一個父親是清楚蘇師妹這一點小小愛好的?!?p> 一個父親,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睹物思人的表象被遮掩了,但總該有幾分異常吧。
付旭年又看看鄭義山和青城派那一群沒心沒肺的,覺得怕是那個蘇酒酒有些貓膩,鄭掌門應該是有所覺察,但是還沒有證據(jù),端木傳蘇他們······
一群除了吃就會喝的小祖宗們,鄭掌門應該是不會將這種重要消息說給他們的,燕西辭和端木傳蘇應該是不知道。
就在他出神這一會兒,也不知道端木長鶴和鄭義山說了什么,兩人紛紛離開了一臉悲痛糾結猶豫之色未消的蘇暢臻,沒人搭理安慰的他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尷尬。
孟梓婳蹦到他面前,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小聲道:“二師兄,我剛才沖動了。”
付旭年點點頭表示同意,孟梓婳接著說道:“雖然說青城派的人對我們不錯,但是我們是天山劍派的啊,我看他們這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樣子還是有些生氣?!?p> 付旭年心想,如果不是沒有證據(jù)證明蘇酒酒的事情有貓膩,怕是這群人置身事外的樣子你都看不著了。
孟梓婳看他一直不說話,就看著自己沉默,一跺腳跑遠了,“壞二師兄,我不跟你說了?!?p> 這里是千機教的地盤,付旭年擔心她單獨一人走的遠了會出事情,就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