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的腦子就像百葉窗簾一層一層的堆疊著，風也吹不開，絞著疼。
陳老師拿著課本進來時楊莫正在和蘇一說EXO的燦烈和鹿晗多么多么帥，她激動起來的時候是聽不見聲音也看不懂眼色的。所以在蘇一給她使了那么久的眼色她依舊眉飛色舞之后，陳老師叫了她的名字。
“楊莫，運動會你準備報什么項目？看你精力旺盛，女子1500長跑，就留給你吧?！?p> “老師，我錯了，我真不行啊!”楊莫突然被點名長跑，她覺得光想想那個長度就要暈厥了。蘇一嘆了口氣，繼續(xù)看她的書。
“王宇，領(lǐng)一下運動項目報名表，組織好同學積極訓練?！?p> 體育委員上去領(lǐng)了表格沖大家說：“有興趣的下課找我啊！”
陳老師翻開會議記錄，“說一件事，體育文化節(jié)。大家積極一點，把握住高中難得的活動，還有那個班服的事情，班長和同學們商量一下，這個得提前定。顧宇航，你周二下午來找我拿假條，蘇一，你和他一起，去一下文明市場買一些彩帶什么的。你倆和班委們再商議一下，學生會可能會找你們開會，注意一下。行了，我們開始上課?！?p> 體育文化節(jié)是我們學校的慣例，高一高二的都會參加，除了參加一些田徑比賽，開幕式是最大的看點，每個班也都會有比較奇怪且獨特的班服，作為班級的象征。
楊莫在蘇一開完會回來還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她和班主任軟磨硬泡了半天也沒有成功。
“一一，1500，我跑定了。怎么辦？我還想著趁運動會的三天時間去玩呢?！?p> “老師說了，這次活動比較難得，你還是趁早死心?！碧K一坐到位子上整理需要買的東西。
“你還是這樣無趣，一般這個時候，聰明的人會說，別擔心，我陪你。”楊莫轉(zhuǎn)過來趴在蘇一的桌子上。蘇一笑著把本子往外面挪，給她留地方。
“就算我不說，也會陪你的?！?p> 楊莫揚起腦袋，“一一，你越來越讓我感動了?！?p> “謹懷，十四班班的班服你絕對想不到，我去，他班同學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陳儲和李謹懷在籃球場打球，他做到長椅上喝著水對李謹懷說。
“說什么呢？你腦子才有病。”李謹懷又要炸毛了。
“錯了，我忘了蘇一在十四班?！标悆男?，掩不住的嘲諷。
“你不知道，他們班男生穿的是廚師裝，女生是史迪奇的睡衣。哈哈哈哈哈哈，要是美女與野獸的設(shè)計也就算了，這是什么？帥氣廚師當眾大秀廚藝，美女野獸街邊助威！”
他捂著肚子笑，李謹懷靜靜看著他那討打的樣子。
“總比我們班穿的白大褂有趣。”李謹懷拿起球跑向球場，不再理他。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再說了，你爸搞科研的不就穿白大褂嘛，我們這是向科學與嚴謹致敬。”陳儲沖著跑開的李謹懷大聲嚷道。
“你能解釋一下廚師裝是個什么情況嗎？卡通睡衣也就算了，你是要帶領(lǐng)我們班男生集體上新東方啊?！标惱蠋熢谵k公室沖著顧宇航和蘇一他們幾個班委說到。
“服裝已經(jīng)定了，現(xiàn)在改來不及了?！卑嚅L也是很不靠譜了，當初在教室放PPT一起商量服裝的事，意見不一一直定不了，看見一個新東方的廣告，王宇隨口說了一句這挺好，他就決定了。
陳老師真的是很無奈又生氣，“我怎么就攤上你們這么一群不靠譜的孩子，你讓我怎么跟主任講我們的班級主題?”顧宇航一直在和他們幾個班委使眼色，依舊鴉雀無聲。
“蘇一，說幾句呀！”他小聲的朝著蘇一嘀咕。
“老師，我覺得廚師這個職業(yè)本身就很有挑戰(zhàn)的，要有健康的身體素質(zhì)，過硬的業(yè)務(wù)水平和一定的藝術(shù)鑒賞力，要求很高的，再者，我們并不是主張選擇廚師這個職業(yè)，而是在倡導一種別人看不到的付出和時間磨出的功力?！?p> 蘇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厚著臉皮說完這段話的，只是顧宇航看著她一個勁的點頭。
“行了，就先這樣吧，你回去把班級主題整理一下，明天給我。王宇，抓緊時間組織同學訓練。”
“好的，老師?！彼麄円粋€個竄的比誰都快。
王宇走在蘇一旁邊問她：“蘇一，還差一個女子沙坑，我看你還沒有報項目，要不要試試？”
“如果沒有人的話，我盡量吧?！?p> “那好，明天課間來操場訓練，按時到?！?p> 他拍了拍蘇一的肩膀：“加油！”然后跑回了教室。
蘇一還呆在原地，想著她剛剛說的是如果沒有人的話，她盡量。
楊莫坐在樓梯間啃著面包補體力，她覺得按這樣的強度練下去，她離醫(yī)院的病床不遠了。王宇真是個直男，還是晚期那種，1500啊，一天跑兩次，她的肺都要炸掉了！
“混蛋，姑娘我不跑了！”她越想越生氣，眉毛都要皺到天上了。
突然一個滾動的聲音從上面的臺階上一點點逼近，“同學，小心?。 ?p> 她扭回頭只看見一個男生追著一個很大健身球往下跑，“我去，不是吧！”
楊莫驚慌失色眼看著那個球就朝她的臉撞了，她的腿偏偏這個時候挪不動了！！！
“啊啊啊，同學你跑快??！”
她一邊大喊一邊嘗試挪著步子，心里還存著僥幸，這種充氣球應該不疼吧？忽然前邊一個手伸過來把她拉到拐角，她眼瞅著那個球滾到了下面的臺階口，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深深的松了口氣。
“沒事吧？?！?p> 拉他的人松開手說。楊莫看著他尷尬的笑笑連忙道謝，長得真帥！她內(nèi)心無數(shù)聲哈利路亞，上帝愛我，英雄救美的爛俗橋段還能讓她遇上，神仙保佑??！
“同學謝謝啊，那個我是十四班的楊莫，你是哪個班的？”
“真巧，我是八班的?！标悆偮犨@名字有點熟悉，一聽是十四班的就明白了，上次李謹懷說的楊莫就是她?。?p> “不巧不巧，我……我們不一班吧？”楊莫覺得他是不是被嚇撒了。
“回去跟蘇一說是我救的你，讓她看著辦?！闭f完他就順著臺階走了，楊莫還一頭霧水，他說的什么鬼？
“對了，我叫陳儲?！彼鋈粡纳厦娴姆鍪致冻鲱^說了一句，把楊莫嚇得一哆嗦。
蘇一在操場轉(zhuǎn)悠了半天，輾轉(zhuǎn)幾次去到跳沙坑的地方也遲遲沒有跳一次。
“她在干嘛呢？”王宇站在起跑線指著正在左顧右盼的蘇一問班長王宇航。
班長扭頭看了看，“你讓蘇一跳沙坑了？”
王宇點點頭，把哨子丟給他:“我去看看，你先組織男子800跑一下吧?！?p> 王宇向著蘇一跑過去的時候，蘇一的臉刷的紅了，她剛剛感覺到的強烈的注視，原來不是假的呀。
她非常尷尬的沖著王宇笑笑:“我不是很會跳沙坑，所以還在熱身?！?p> “你熱身的時候他們剛剛跑完男子3000?！?p> 哈哈哈哈，氣氛忽然凝聚了?！鞍颜麄€身子都活動一下，尤其是腳踝。”
“嗯嗯?！?p> 蘇一彎腰把鞋帶重新系牢，十分聽話的活動起來。天氣很熱，操場訓練的人并不多，他們那個沙坑也就他們兩個。那個氛圍真的是詭異般的寂靜。王宇給蘇一示范了幾次，便讓蘇一上了。事實證明，效果并不好。她并沒有發(fā)揮到她從小學跆拳道的彈跳力和領(lǐng)悟力。每一次完美的起跳之后都會準確無誤的錯過踏板，直奔沙坑。一米都是極限。
王宇整場都在說的話，“蘇一呀，踏板不是擺設(shè)！你踏呀！”
蘇一明顯感覺到他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了。
“等我找找感覺。”她慢慢走到起跳線，然后數(shù)著步子計算到踏板的距離。應該差不多了。她沖王宇點點頭，示意他起開。助跑，起跳，踏板，是的，踏上了！
“一米二！王宇，我踩到了！”她激動的不得了，坐在沙坑上久久不起來。
“90，從頭?！蓖跤畎阉饋恚f過瓶水。
“明明一米二呀？”蘇一站起來看著自己的腳印。
“你看看你那兩個明顯的手掌印?！蓖跤羁粗l(fā)懵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蘇一，當初你說盡量的時候我以為是在謙虛，看來真的是實力不允許呀！”
蘇一抹了抹臉上的汗，勉強勾了兩下嘴角，“我的實力你今天是看不到了?！?p> “哈哈哈哈”，王宇被她的表情逗樂，“有沒有人說過你現(xiàn)在的表情很像海豚？”
“什么表情？”
“嗯，感覺像是懊惱又有點難為情。”王宇想了一下，“尤其是鼓著腮幫子的時候?！?p> 哈哈哈哈哈哈，蘇一望著他笑起來，他這樣形容也是厲害了。
“你看那是不是蘇一？”李瑾懷指著操場東南角問陳褚，他瞇著眼，看見兩個人說說笑笑。
陳褚順著他的手望過去，還真是。他吭了一聲，“你管是不是呢，練你的。”
他要是來勁撒腿跑了，這滿地的球就要他一個人撿了。李瑾懷甩開陳褚抱著他的手，把網(wǎng)球拍一裝，抓起書包向著東南角跑去。陳褚望著那個像風一樣的男子，默默轉(zhuǎn)身，重色輕友這種品德，李瑾懷從來都有。
“再試一下，注意身體前傾，雙手落在前面?！蓖跤罘浅Ｄ托那覍I(yè)的叮囑，對蘇一寄予了厚望。蘇一卯足了勁，信誓旦旦，成功跳出兩米的記錄。王宇和她擊掌慶賀，兩個人都是激動的不得了。
“嗨，哥們兒！”王宇沖跑來的李瑾懷打招呼，蘇一拍了拍身上的土問他，“你怎么來了？”
李瑾懷跟王宇打了招呼，“怎么樣？”轉(zhuǎn)臉問蘇一。
“挺好的，我們體委已經(jīng)給我糾正過動作了，可以跳?！碧K一和王宇相視而笑。
李瑾懷看著蘇一臉上洋溢的神情，彎彎的眉眼，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蘇一長得很好看呢！
王宇看了看時間讓他們先回去，說是過幾天就預決賽，沒事的話多練練，蘇一仔細聽著連連點頭，最后不忘對王宇道謝。李瑾懷和蘇一走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憋著沒說話，只是不停的左拐右扭，一刻都不閑著，在蘇一面前晃來晃去。
“你有什么想說的？”蘇一坐在站牌的椅子上問他。
“你和那個體委很熟？“他見蘇一開口突然歡蹦亂跳的坐過去?！?p> “還可以吧，我們一個班的?！碧K一默默的回他，不時張望著公車。
“他人不錯，球打得也挺好?！崩铊獞芽粗K一說起他時一臉平淡，瞬間開心起來。蘇一一臉驚嘆，他什么時候還會夸贊別人了，尤其是說球打的不錯。
他們坐上車，蘇一想起什么似的對他說:“他是挺厲害的，好像是學?；@球隊的，也很負責任，我們班的同學他都幫著訓練?！?p> 李瑾懷突然扭過頭看著蘇一，眼神犀利且非常不友好，“你提他干什么？”
“我只是順著你剛剛說的話接下去而已呀?！碧K一被他莫名來的脾氣搞得莫名其妙。
“我夸他可以，你不可以！”李瑾懷非常傲嬌的丟了這么一句話，留下蘇一滿臉的鄙視呀！
剛走沒兩站，蘇一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疼，也沒有力氣，她把頭倚在窗戶上，窗口的小縫吹過來的風刮著，非常不舒服。
“怎么了？累著了？”李瑾懷注意到她的臉色越發(fā)不好。
“我頭疼?！碧K一有氣無力的回他。
“你知道我家的窗簾吧！我的腦子就像是那種百葉窗堆著，吹也吹不看，打也打不通，絞著疼?！崩铊獞洋@嘆于她的描述竟然這樣形象，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說起話來倒是一板一眼。
“謹懷，我餓了所以沒有力氣，不是發(fā)燒?！碧K一閉著眼喃喃自語，剛剛的訓練用光了她的力氣，現(xiàn)在只覺得眩暈。
“我們前面下車。”李瑾懷把放在蘇一額頭試探溫度的手放下，扶著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蘇一順勢倚在他身上接著休息，李瑾懷看著她笑起來，原來生病的時候這么聽話。
蘇一被他拉下車，蹲在馬路邊上，“我在這等你?！?p> “不行，過來?！崩铊獞颜驹谇懊娼兴?。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干嘛？”
“我背你呀。”李瑾懷忽然蹲著地上，拍著他的肩。
蘇一撇了他一眼繞過他往前走，“我不要?！?p> “那可由不得你?！袄铊獞押鋈话阉龜r腰抱起，蘇一著實嚇了一跳，“你給我放下來。”
“我說了，由不得你?！?p> “李瑾懷！”
蘇一咬牙切齒又不敢聲張，路人側(cè)目而視，寬大的馬路上，柳樹枝隨著風刷刷的搖著，錯路的樹影照在地上，他們被拉長的身影在落日余暉下看起來十分美好。
蘇一有時候會想，如果時光足夠善良能把他們都留在那個年紀，她或許就不會想要計較那么多，丟失那么多。
“睜眼?！?p> 李瑾懷停下對那個裝了一路的人說。
蘇一掙扎著下來，左半邊的臉在他身上蹭的紅了起來，她拉拉衣服，說道：“李瑾懷，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你下次再這樣，決交?！?p> 蘇一氣哄哄的要轉(zhuǎn)身進去。李瑾懷忽然拉住她，湊到她的耳邊說:“除我之外，你最好記得男女有別?！?p> 他說話的氣息吐到蘇一的耳邊，癢癢的，一種莫名的氣息瞬間躥涌到她身上，就像物理實驗課上被20伏的電壓觸到，蘇一微微一顫，剛想推開他，李瑾懷已經(jīng)拉開店門走了進去。
蘇一到了自家樓下，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帶書包，怪不得總感覺少了點啥。
”“我知道啊，你沒帶書包?！袄铊獞鸦卮鸬姆浅５ǎ拔乙矝]帶?！?p> 蘇一懊惱的鼓著腮幫子，“李瑾懷，我們班有作業(yè)的呀！”
“我們班也有，化學卷。不過簡單，我明天去了寫?！?p> 蘇一幾乎又要原地爆炸，都什么時候了，他還要顯擺。
蘇一第二天早起了半小時去學校，瘋狂補作業(yè)，“一一，你第一次抄作業(yè)吧？最后一道題的答案在我這是第四個版本了，你也改一下?！?p> 楊莫看著蘇一奮筆疾書抄作業(yè)的樣子，她是受了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