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瞳中涌出墨青色妖火，姣美的面容，扭曲得十分猙獰。
“嘎啊……良人的血……好一具美好的身軀，好一副……精壯少年血肉！”
她露出變形的尖牙嘶叫，眼睛里，滿是瘋狂與貪婪的興奮。
子元忙出劍一擊，血赤雷音生于劍鋒，刺進(jìn)瘋女的心口。
鮮血噴流而出，妖氣四泄，滴落的血液霎時(shí)蒸發(fā)作殷紅的霧氣。
她一聲慘叫，雙目凸出，瘋癲地又亂喊一氣后，碎燃化成一地黑色煙渣。
斃了她后，司馬師立刻扎住腳步，準(zhǔn)備好迎擊再襲來的妖魔。
奇怪的是，廳室中其它那些瘋邪的女人，當(dāng)他不存在一般，仍絲毫不動地癡迷于面前銅鏡倒影。
……你們不來，那我過去。
剛靠近到第一面鏡子邊，就聽哧啦一聲，排中第二面銅鏡前的女子，伸出尖爪來對自己腹部使勁一刺。
從肚子上劃至胸，她的自殘破開一道血長的口子，一大簇血噴濺到其眼前的鏡面。
旁邊第二閣層上的笙簫琴曲戛然而止，堂中妖鬼低語狂暴加快，混著青黑妖氣的濕霧，這時(shí)從閣門外飄蕩進(jìn)來。
頓時(shí)，剩下的其它女子，一下全都扭過頭來，瞪著司馬師。
她們彎著眉目露齒邪笑，扭曲的尖媚聲，充滿瘆人之意。
這些女子本來美麗的紅唇貝齒，迅速妖變成，青黑森白相接的利牙鬼口，喉中發(fā)出嘶嘶的尖裂聲音。
不知為什么，司馬師雖對這種場面已毫無所懼，汗水卻從額頭滲淌出來。
他轉(zhuǎn)身挪步面向了她們，不經(jīng)意間，后背正對上了那兩面已失去主人的銅鏡。
就聽到身后一陣顫響，還沒來得及回頭，熊熊血火就在兩個鏡面內(nèi)燃了起來。
鬼女們一改癡邪笑態(tài)，一齊起身跪撲在地上，朝著子元背后俯拜，并吟誦起穢邪咒語。
子元意識到了背后的異樣，回劍就是一劈，卻是斬了個空，他以為是有妖物已襲擊靠近。
他調(diào)過頭，那些彌漫的濕霧，現(xiàn)已基本布滿整個堂內(nèi)。
銅鏡中的血火，燒了一圈后散去，巫婆般嘶啞陰晦的低笑，接著從中傳出。
司馬師見那些妖女，此時(shí)全都伏在地上紋絲不動，對鏡子露出崇拜狂熱表情。
他劍尖對準(zhǔn)了眼前黑霧，同時(shí)之間，兩鏡中涌出濃稠血狀物，糊糊似得覆蓋住整個鏡面。
之后，從血糊里面，浮出一張同樣長著犄角的妖臉。
血紅里看不出那臉的輪廓，只有其厚厚的嘴唇形狀，可以分辨出來。
那唇甜美妖異地笑著，驀地一張，呼出一片粉紅塵氣。
粉塵從鏡中穿透而出，觸到空氣中的黑霧，瞬時(shí)結(jié)化成幾條觸手，向子元縛綁而來。
他懷劍反刺，切割出灼燒的血煞劍氣，眨眼間扯碎了這些邪穢的觸手。
鏡面中嘴唇吃痛一咝，然后吹出刺耳的尖嗓聲音。
……什么怪孽如此招人煩惡！這花里胡哨的勞什子，搞得他心中暴躁，催起全力上前對著鏡子就是一劈。
第一塊鏡面，受司馬師劍雷血斬，吭鏘一響，眨眼間爆裂成一地碎片。
黏糊血蓋化成黑褐飛灰，但剎那后，那妖臉又在第二面銅鏡里顯了出來。
同樣的稠紅掛幕，妖唇嗤嗤對子元笑著，又吹出一片粉塵化為觸手。
這些血觸被他一擊便碎，基本毫無威脅，但不斷散發(fā)的邪臭，攪得他心神不寧。
并且，子元側(cè)臉后瞥一眼，那些妖女已直起了身，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隨時(shí)就要群起撲擊過來。
……不對，這鬼物是在一點(diǎn)點(diǎn)耗我，得趕緊捉出其真身。
想到此，司馬師垂劍于胸前、微閉雙睛，平息運(yùn)轉(zhuǎn)魄力于四肢百骸，身內(nèi)血脈蓬張勃動。
下一刻，他雙腿發(fā)力直蹬縱起，上躍到堂間半空。
左手直持劍鋒于面前，右手食指中指捏訣按在刃鋒之背，血雷滾滾在子元身周旋生暴起。
見此，半跪著的妖女們，一齊躥躍上來，沖他張牙舞爪咆叫。
她們用餓鬼一般的尖牙，咬破各自手臂，咬開后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里，射出道道黑血邪箭。
司馬師雙目瞬時(shí)圓睜，目中煞瞳充盈至似血紅滿月，展臂掄圓了天公劍一斬，一圈彈幕般的血刺炸了出去。
女妖血箭，觸到子元血能后，瞬間萎成渣液落地，那些血刺繼續(xù)飛行過去，擊穿了每個女妖的心口。
一陣嘎啞亂嚎后，她們身體破裂溶化，灘成了一地爛骨。
子元緩懸而下，轉(zhuǎn)過頭，猩紅的雙眼瞪向了妖唇銅鏡。
鏡中唇恨恨一咬，黑霧觸手暴生，向那一排中的全部其它鏡子卷去。
他立刻瞧出了怪唇的心思，于是再揮斬出一圈血刺，把剩余的那些銅鏡全都劈碎。
妖唇暴怒，只好調(diào)轉(zhuǎn)所有觸手來攻他，但沒什么用，子元摧枯拉朽一樣又將其盡皆切成渣渣。
接著，他大步?jīng)_妖唇臉那鏡子踱去，血臉顫抖著還想還擊，司馬師右手帶著猩紅氣一下就薅了進(jìn)去。
他半個胳膊伸入鏡面中，摸索一下，探到一塊肉囊，就在這怪物的嗓子眼。
涌動的妖息傳出，他陰笑一聲，知道這就是其命門。
被司馬師掐住了要害，血糊唇臉再發(fā)不出力，張大了嘴痛苦地、嗞嗞嘎嘎地干咳。
他血眼銳利如刀，盯著怪物問，
“還鬧不鬧了？”
它血糊糊的虛臉搖了搖，示意屈服。
司馬師放松一點(diǎn)右手的勁力，左手抬起劍對準(zhǔn)血臉眉目間。
“你是什么鬼怪？”
怪物的咬唇松緩了點(diǎn)，掙扎著吐出一口氣，黏蓋于鏡面上的血幕稀散開來，顯現(xiàn)出妖臉真面目。
稠血構(gòu)成的是一張女人臉龐，頭上犄角鹿形，亂紅流動的眉眼，看著竟是有相當(dāng)姿色。
如果不是這種黏液畸異的狀態(tài)，化作為正常人形，應(yīng)是一個美人。
“奴、奴家是趙娘娘守宮之小婢，剛有眼不識泰山，戲罪了貴郎，萬請莫怪留婢一條賤命?！?p> 為了求饒，滑膩膩的聲音妖媚、楚楚可憐，可子元一下便聽出，妖女偽藏起來的鄙毒之意。
懶得與其多話，司馬師直接問，
“你說得是哪位娘娘殿下？”
“……先漢孝成皇后，趙氏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