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中,于康于此事也聽得清楚,在他看來,這等作惡多端之人,百死不贖其罪。只是此人竟敢如此大搖大擺的過來,又這般有恃無恐,看來此人背景不小。他看了看對面的老乞丐,那老乞丐仍舊喝著酒,有時用手抓點菜,仿佛于酒樓之中發(fā)生的事半點也不關心,直叫于康漬漬稱奇。
看著銀鞭直奔向那世家公子而去,李逸之面色微沉,伸手一抓。卻見王朝興微微一笑,右手輕輕一抖。李逸之只覺得右手手心一疼,不自覺微微顫動,竟是沒有抓住。
王朝興將銀鞭往回一帶,握在手中,面上雖是不動聲色,心下卻是有些難以置信。此一招“蜻蜓點水”勁力全部集中在鞭頭之上,勁力之強,對方顯然沒有受傷。以強對強之打法,自己竟是沒有占到絲毫便宜。心下一時間雖是氣憤李逸之為虎作倀,另一方面卻也不得不驚嘆其手上功夫了得。若是換作旁人這般接鞭,想必其手已經(jīng)廢了。一時間王朝興想著自己江湖上的名聲,不敢輕易出手,怕折了老面。
且說李逸之內(nèi)心也是微微驚嘆,自己這手上功夫,只有自己知道。剛才那一下,直感覺疼入心扉,好不厲害。這些年當真還沒遇見此等勁敵,此等長鞭功夫,不愧“九尺銀龍”之稱號。他一邊想著,一邊暗自運功,一時間也沒有太大的動作。這小小酒樓此刻倒是安靜的有些異常。
兩人互相顧忌,均是不敢率先動手,群雄見江湖前輩沒有動作,也一時間安靜了!不過許多人的目光卻是看向了柳穆與李賢明,似乎在質(zhì)問二人:李逸之乃是你華山門人,你們?yōu)楹芜€不動手?
“柳掌門,李逸之是華山門下,此番前輩既然親身前來,何不出手清理門戶,為江湖武林除害?”那年輕人倒是率直,直接問了出來,方才也想出手,但被柳穆所阻,待見到李逸之時,方才知曉,柳穆是在救自己性命,一時間暗道自己魯莽。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觀你身法之妙,雖有頗多掩飾,卻是武當梯云縱無疑!不知老夫可有看錯?”柳穆微微一笑,問道。
年輕人心下一驚,隨即笑道:“柳掌門不愧老江湖,好眼力,晚生佩服,武當于仁舉,有禮啦!”說完抱拳行禮。
“不必如此客氣,小兄弟俠義心腸,又聰明伶俐,老夫也是佩服的緊!”柳穆說道。
“這件事不光只是華山之事,乃是武林之事,李逸之雖說沒有直接作惡,卻是助紂為虐,在我看來此等人更可惡?!庇谌逝e手指李逸之憤恨道。
柳穆點了點頭,說道:“出來吧!”聲音渾厚,直叫場中眾人,頭皮發(fā)麻,此等內(nèi)功造詣,當真厲害。
便在此時,只見五道身影慢慢從樓道走了出來。當先一人道:“柳掌門好內(nèi)功!”
“原來是昆侖六道來了,失敬!”聽得柳掌門說道對面五人乃是昆侖六道,酒樓眾人立時大驚失色,有人心中疑惑,這位公子竟得六道相助,看來定是大有來頭,卻不知這位公子到底是誰?
“柳掌門客氣了!”秦震說道。
柳穆心中有些疑惑,他暗暗想道:“都說江湖傳言,昆侖六道兩儀四象劍陣厲害無比,又說六人形影不離,怎么如今只來了五位?莫非還有一人隱身一旁,是我沒有發(fā)現(xiàn)么?”柳穆當下暗自留心戒備。五人慢慢走向那個世家公子身后,等其吩咐。
只見那世家公子看著于仁舉說道:“小爺此次前來與你們無關,都是為了這個鄉(xiāng)下小子。若是諸位沒什么事,這就滾吧!”
此話一出,直叫眾人立時大罵起來。只見年輕公子眉頭微微皺起,隨意指了一個張嘴大罵之人,李逸之突然動身,拔劍,刺中,收劍一氣呵成,只見那人立時血濺當場,李逸之飄然而回。
樓中又變得安靜了起來,眾人看著已經(jīng)斷氣的人都開始害怕起來,更多的人敢怒而不敢言。李賢明指著李逸之喝罵道:“華山有你這等人,當真是奇恥大辱。”說完便走到柳穆身后站著。
“你也年紀一大把了,還這么大火氣。柳掌門,看你是一教之長,我也給你幾分面子,你帶著華山弟子走,我便當今日之事沒有發(fā)生過。若是你們?nèi)A山非要護著這個臭小子,我也會不厭其煩,讓這華山基業(yè)毀在你姓柳的手中。”世家公子一副不耐煩的說道。
柳穆微微一笑,眼珠在眼眶里轉(zhuǎn)了兩圈,立時面色沉了下來,他直直的看著李逸之,也不說話。
世家公子又看著于仁舉繼續(xù)說道:“小爺知道,你將此消息四處散播,無非是想引我現(xiàn)身,小爺便如你所愿,你又能奈我何?”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jīng)地義。那三人性命,只用你一人之性命償還,算是便宜你了!”于仁舉說道。
“當真不知是誰給了你這么大的膽子?給我殺了他!”
只聽一聲令下,昆侖五道便立時動身,直逼柳穆身旁的于仁舉而去。于仁舉一驚,連忙躲在柳穆身后。但見柳穆立時向前一步踏出,連接上官離與秦震數(shù)招。李賢明亦是連接李坎與李巽二人劍招。王朝興則是與李逸之斗在一起。那云艮林便是直逼于仁舉,一劍刺出。
眾人見此,連忙退開數(shù)步,將場中留出一個空地。一時間只見場中桌椅板凳,酒杯菜碟四處飛舞,破碎之聲不時響起。秦震見對面只有三人,便立時想到以二敵一,先控制住三人,最后一人再取那于仁舉性命。而方才李逸之一招殺人,早已震懾住了場中許多人,更不用說這許多人中,有是過來看熱鬧的,有是過來喝酒的,此時雖也有許多人基于心中俠義,想著相助于仁舉,但自認絕非昆侖六道之敵手,便只得淪為看客。
場中一時間好不熱鬧,幾人均是當世高手,李賢明與柳穆二人以一敵二頗感吃力,王朝興的鞭法在這等狹窄之地施展不開,較之李逸之落了半成。而酒樓人比較多,顯得此時空間比較狹窄,于仁舉雖是腳下功夫了得,但場地所限,此等高超輕功,發(fā)揮不出,只得與其硬碰硬,一口氣連接其十數(shù)招,便只覺雙壁疼痛,渾身無力。云艮林本就劍法高超,此時又是面對一個后生晚輩,如不率先拿下,豈非丟了昆侖臉面。
云艮林與其斗了幾招見于仁舉拳腳功夫很是一般,心下已然有數(shù),接連與其拆招,陡然之間賣了一個破綻。于仁舉本就武功低微,見有隙可趁,也就上了當,便在此時只見云艮林一招“七星高照”直逼于仁舉天突,璇璣,華蓋,紫宮,玉堂,神封,天溪七大穴位,來的是又快又準。于仁舉暗道不妙,但深知已然晚矣。便在此時,只見一道身影呼嘯而過,一把將云艮林右手捏住,劃了一個圈,隨即一招推窗望月,將云艮林打飛出去。云艮林人在半空,身形變換,一個翻轉(zhuǎn),安然落地。
“是你!”看清來人時,云艮林微微一愣。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來人不正是那個請老乞丐喝酒之人么!想不到此人武功這般高強。
“爹!”于仁舉輕聲叫道。于康點了點頭,說道:“你怎會在此處?”“他們說爺爺死了,我不信,便想回京城看看。爹,你怎會在這里?他們所說到底是真是假?”于仁舉有些急切拉著于康的衣袖問道。
“此事不急,先處理眼前的事要緊!”于康卻也沒想到這般狹義心腸的人,會是自己的兒子,內(nèi)心又是高興,又是心疼。高興的是兒子有俠義心腸,心疼的是兒子竟是為了心中俠義,不顧自身安危,雖是被柳穆出手所救,可做爹的,到底是會心疼。
于康便在一旁觀看,好在兒子一來是背對自己,這才沒有發(fā)現(xiàn)。他便一直暗中觀察于仁舉,看到雙方人馬要動手了,也想看看兒子的武功到底如何,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跳出來。
眾人一驚,想不到這二人竟是父子,兒子行俠仗義,做爹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三大派的人均已到場,看來此間必然會有一場大戰(zhàn)。
“姓于的,你好本事,偌大男兒,總是行偷襲之舉,實在可惡!”秦震率眾退出戰(zhàn)圈,他看著于康說道。還想借著昆侖六道在江湖上的地位威懾一下眾人,卻不曾想在此遇見了于康,心中一時間微感不妙。五人本欲回昆侖將何兌之安葬,卻不想途中收到飛鴿傳書,讓六人前去靈寶相助陳家公子,這才找了一副棺木,委托鏢局將何兌之的尸體送回昆侖。
于康冷哼一聲,說道:“我呸!若是我存心偷襲,姓云的還能站在這里說話?倒是你昆侖六道淪為奸邪走狗,是非不分,才是大逆不道吧!”
這邊柳穆等三人來到于康身邊,看著他不禁微微皺眉,心中均是想到,江湖上何時有這般好手,卻是自己等人沒有見過的。于仁舉知道自己的老爹總在京城之中,于江湖上的人沒有半分了解,這時便為其引薦三人。好在于康先前也都看在眼里,對于三人心中頗有好感。這時見兒子引薦,也是頗為高興,三人互相謙遜一番。
這時只聽秦震說道:“自古以來識時務者為俊杰,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哪里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說,若說大逆,我昆侖六道與朝廷辦事,也算得上大逆?倒是你,三番兩次阻我等辦事,才算是大逆不道?!?p> “公道自在人心!任你花言巧語,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庇诳瞪斐鲇沂植⒆鰟χ?,直指那個世家公子道:“此等滅絕人性之人,究竟有何臉面活于世上?護他周全,替他為非作歹,這便是你們?yōu)槌⑥k的事?如若這般,這朝廷當真是無藥可救了!”于康怒道。
“混賬!便是憑你這番話,小爺也能定你個謀反之罪!”世家公子說道。
“哼!朝廷便是被你們這些小人弄的烏煙瘴氣。今日我于康便為民除害,宰了你這等無惡不作之人!”于康怒道。
“來人,給我將其拿下!”世家公子一聲令下,場中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便在此時,只聽“嗖”的一聲,一道暗器直奔世家公子而去。但見李逸之眼明手快,伸手來接,只聽“啪”的一聲,李逸之右手握住那枚暗器,連退數(shù)步,方才止住身形。
只見那老乞丐端著一碗酒,慢慢走了出來,看著于康說道:“老乞丐我喝了你一頓酒,這便幫你打一架,算是消了這頓酒錢,此后你我兩不相欠!”說完,那老乞丐一口將酒喝完,隨即將碗放在懷里。
李逸之打開手心,只見其手心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下酒菜——花生米粒。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知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乞丐究竟是何人?竟有此等功力,僅憑一粒花生,便可擊退敵人。于康見此,也是心下一喜,想到有此人相助,必定會事半功倍。
“阿彌陀佛!”只聽一聲佛號,隨即便是哈哈大笑聲慢慢傳來。只聽那聲音繼續(xù)道:“世人只知少林金剛言大悲,陰陽太極玄神通。九靈自悟西十五,五形詠嘆華自傷。卻不知天下除了這四大高手之外,還有酒瘋子陸遠客,癲和尚慧能。”
此四句說的分別是少林寺的智言大師,武當玄玉道長,十二省劍圣上官西,以及五形拳柳白華,此四人乃是江湖同道公認的天下四大宗師。
眾人此時方才知曉這個老乞丐竟然是酒瘋子陸遠客。據(jù)江湖傳言,陸遠客極愛飲酒,以致常常犯癮。早年間只要喝酒喝醉了,便會亂發(fā)酒瘋,因此江湖人送外號“酒瘋子”,只是近年來卻是少有他的消息,卻不知會在此處見到此人。
陸遠客也知道自己的毛病,現(xiàn)如今又是丐幫眾長老之首,這便要以身作則。于是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規(guī)矩。一日三頓酒,一頓三碗酒,為的便是讓自己不再發(fā)瘋!此次他來到華山地界,聽聞江湖上有人點了華山的名,這才過來一探究竟。
至于另一人的名聲較之四大高手,想必更是響亮。這少林慧字輩高僧,性格開朗活潑,玩性較大,不喜打坐念經(jīng),倒是喜歡到處游玩,外加性格隨和,武功又高強,是以天下皆知。不過眾人今日方才知曉,這癲和尚竟是與酒瘋子齊名,看來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間。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便看見一道白影閃過,陸遠客回身連拍四掌,只見慧能亦是連還四掌,直將周圍站的武林人士逼退數(shù)步,而柳穆等人直感其內(nèi)力深厚,非是自己等人可以相比?;勰苓B退兩步,哈哈一笑道:“痛哉快哉!”
眾人這才看清慧能,只見其身著一身白色僧衣。面色紅潤,胡須皆黑,中等身材,腦袋圓潤,一雙眼睛總是不停亂轉(zhuǎn)。他看著陸遠客問道:“怎么樣,老朋友,結(jié)果如何?”慧能知道這位老朋友游歷到一處地方總會找高手比武,而此處又離武當較近,想到他定然找到了武當玄玉道長比試,因此才這般問道。
“關你屁事,你不在少林寺念經(jīng),跑到這里干什么?”陸遠客沒好氣道。
“嘿嘿,輸了好,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能消停點?和尚這里倒有一個法子,你找個傳人,將一生所學統(tǒng)統(tǒng)傳授給他,讓他替你占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號如何?”慧能見其面色不悅,已然猜到他輸給了玄玉道長,當下出言道。
“和尚這幾句話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不過傳人哪里這么好找?”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慧能狡邪一笑道。
“你是說這個武當?shù)男∽???p> 聽得此話,慧能搖了搖頭說道:“阿彌陀佛,你這領悟能力終究太差,難怪做不了天下第一!”
“此話怎講?”
“他說的是他自己!”于仁舉說道。
于康將其一拉,說道:“別在前輩面前沒大沒小的!”
“收你為徒?”陸遠客看著慧能問道。
“正是!”慧能道。
“你拿我開涮呢?”
“非也!你想想,那玄玉道長是厲害,若是我們二人聯(lián)手,可否能贏他?”慧能道。
“這個不好說!”
“但是還是有機會的,所以啊,你將武功傳授給我,我便會替你與他一戰(zhàn),從今以后我便叫你師父,你我?guī)熗蕉吮銜煜聼o敵,豈不快哉?”
“死和尚,你是少林寺的人,老乞丐我乃是丐幫中人,怎可隨意傳你功夫?”
“這個簡單,我便重歸紅塵,還俗做個丐幫弟子,這不是問題!”
“此話當真?”
“當真!”
“好吧,那你跪下叫聲師父聽聽!”陸遠客笑著說道。
“我跪了你便會傳我功夫么?”
“我傳你大爺!給老子滾遠點,老子還有正事要忙,要胡鬧,待會老子陪你!”陸遠客說道。
慧能指了指那個年輕人說道:“正事?便是這個小娃娃嗎?我便是為此而來,少室山下都傳開了,說慧妙師兄會前往聚義小樓,主持大局??墒俏覇柫藥熜郑f他不知道此事,所以啊,我覺得此處會有好玩的,這就一路趕了過來。卻不想還遇見了你這個死瘋子!”
“你們六個一起上吧!”陸遠客沒有理慧能,他看著對面昆侖五道與李逸之說道。
“你們六個一起上吧!”慧能見此連忙學著陸遠客說道。
對面六人均是老江湖了,還能不知這二位的名頭么?只是六道想到自己等人也是成名已久的人,不想這般折了臉面,秦震想了一會便說道:“若是我昆侖六道使出兩儀四象劍陣,即便你二人聯(lián)手,也未必是對手,今日倒是讓你二人賺了名聲,今后江湖上的朋友便會說,陸遠客大敗昆侖六道?!?p> “還有和尚我呢!”慧能說道。
“混賬,老夫便給你時間,讓你們六道都過來,使出那個什么兩儀四象劍陣,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老夫便破了你的爛陣,看看你這六人還有何話可說?”陸遠客說道。
“當真好笑!若是你不知我四弟已然去世,哪有膽子說出這般話來?天下人均知,我兄弟六人的兩儀四象劍陣從無敗績。憑你一人,又怎能破解的了?!?p> 眾人一聽,內(nèi)心均是震驚不已,想不到昆侖六道竟然去世了一位,已使不出兩儀四象劍陣了。
“笑話,你四弟是怎么死的?”陸遠客問道。
“是被人偷襲致死的!”秦震說道。
“休要胡言!”于康大聲喝道。
“便是被你偷襲致死的!”
聽得此話,眾人又是一聲驚呼,想不到這人竟有這般本領,能將那何兌之殺死。
“混賬,大丈夫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人是我殺的,卻不是偷襲,乃是你等保護不周所致,第一次于某確實偷襲了,但大丈夫需得讓人心服口服,我便將其還給你們了,并言明要取其性命,可是你等無能,這才讓我一掌將其震死。其中確實有少林三位高僧幫忙,若是沒有三位高僧破你劍陣,我自問不是你六人對手!但今日之事,你五人可以走,我于某人絕不出手相攔,倒是這位小公子怕是走不了了!”
“你們六人一起上吧!如若不上,我這個要飯的可要先動手了!”陸遠客大聲叫道。
只見李逸之執(zhí)劍直奔陸遠客而去,而另外五人卻是未有絲毫動作。
“華山劍法還是有些看頭的!”陸遠客絲毫未有掩飾欣賞之意。
李逸之連續(xù)使出華山劍法,快速之中帶有三分狠辣之意。陸遠客身法卻是厲害非常,給人以神鬼莫測之感。無論李逸之劍法如何之快,卻總是傷不了陸遠客半分?!笆幸堰^,小心了!”
原來這十招之中,陸遠客僅憑身法在躲,未有還手,此刻相讓招數(shù)已過,只見陸遠客,對著快速刺來的劍搖了搖頭,伸手一拳。拳風強勁,直將李逸之的長劍打的嗡嗡直響,這一劍再也刺不出去。李逸之連忙收劍,深吸一口氣,全力施展華山劍法,只見場中二人斗得是不亦樂乎。而一旁觀戰(zhàn)的慧能更是高聲叫道:“打的好,打的妙!華山劍法厲害?!?p> 一百來招后,李逸之的右手已是微微顫抖不已,他連退數(shù)步方才停下,將劍杵在地上,此刻想是再也提不起劍了。
“你也算忠心護主!有些勇氣,這便滾吧!”陸遠客說道。
只見李逸之仍舊不動,陸遠客也不管他,說道:“你五人是一起上,還是現(xiàn)在就滾?”
秦震聽得此話,沒有動,只是看著眾人說道:“你們可知他爹是誰么?”
“管他是誰,殺人就得償命!”于仁舉說道。
“他爹乃是當朝兵部尚書陳汝言!如若各位想出手,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這個斤兩?!?p> 眾人聽得此話,均是一驚,想不到此人竟是朝廷大官的兒子,一時間群雄竊竊私語,不知該如何是好??礋狒[的跟著起哄,想把事情挑大,看個過癮。膽小的也不說話,只看著武林前輩,看他們?nèi)绾尉駬瘛P挠姓龤庵藚s又武功太差,自問不是昆侖五道與李逸之的對手,也只得作罷。一時間場中眾人所討論的均是看場中武林前輩如何發(fā)話。
便在此時只聽于仁舉說道:“兵部尚書又如何,難道殺人不用償命?”
“他不是江湖中人,他是朝廷中人,不懂江湖規(guī)矩,殺了人應該按大明律辦。你們?nèi)暨@般將他殺了,乃是私自用刑,朝廷不會不問,尤其還是陳大人的兒子。若是牽連下來,華山,武當,少林,丐幫自是難逃罪責?!鼻卣鹫f道。
聽得此話,李賢明拉著柳穆低聲道:“我們與李逸之的事乃是華山內(nèi)部的事,與朝廷不相干,不必趟這趟渾水。”柳穆聽得此話看了看李賢明,微微嘆了口氣,卻是沒有說話。
慧能聽得此話嘿嘿一笑道:“喂,昆侖的,和尚還沒有出手,你便這般危言恐嚇,當真是厲害的不得了啊!”
秦震雖有一點害怕,卻是看著世家公子就在此處,而且看著群雄竊竊私語,他便知道這位公子的命已保住了,當下也就大著膽子說道:“秦某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別無他意!”
看著眾人的臉色,世家公子嗤之一笑道:“江湖?江湖規(guī)矩?我呸!”此話一出,直叫小樓眾人憤怒不已。秦震聽得此話,內(nèi)心暗罵一聲混球,雖是有些氣惱,但終須是要保護此人,連忙附耳道:“公子別說話,姓于的本就是逆犯,他兒子也跑不了。我們這次回去后便從長計議,將這兩父子抓回去,到時候便任憑公子處置了?!?p> “好吧,本公子這次便放過你,下次定然要你好看!我們走吧!”說完只見其站起身正欲離去。
“且慢!若是這便走了,今后要如何報仇,今日便告訴你一個江湖規(guī)矩,那便是要言而有信,說了要取你性命,那便是要辦到的!”于仁舉說完對著于康說道:“爹,今晚我非得給那三人報仇,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于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聽得此話,眾人不禁暗暗佩服。便是陸遠客與慧能也是暗自點頭。
“老和尚,方才陸前輩一句話便嚇得這什么昆侖六賤動也動不得,不知你是何本領,竟能與陸前輩比肩?”于仁舉想著父親將六人中的一人所殺,知道對方不是什么好鳥,便將六道說成六賤,小樓眾人均是忍笑,而那五人卻是怒目而視,好似要生吞了他一般。于仁舉仿佛沒有看到,他看著這個和尚不似和尚,似癲非癲,很是好玩,心中想著有趣,也知道其武功厲害,見那秦震將少林牽扯在內(nèi),于仁舉便已知曉這和尚有些微怒了,想是礙于身份,雖是躍躍欲試,卻是沒有出手,便試著激他一激。
慧能一聽,有些不樂意說道:“好啊,竟連一個小娃娃也看不起和尚?喂,你們幾個一起上!”
“這句話,陸前輩說過了!大和尚若當真厲害,便去點了那五人的穴道,你們不敢殺這畜牲,那便讓我來,免得這些人礙手礙腳?!庇谌逝e繼續(xù)道:“哎,怕只怕,你一打五不是他們對手,反而被其打傷,可就不好了,少林昆侖兩派可別因此等小事而結(jié)怨,到時候當真是晚輩的過失了!”聽得此話,昆侖五道怒目而視,只是卻不敢太過猖狂,只因那陸遠客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喝著酒。
“阿彌陀佛!小家伙用心很是險惡啊,和尚我吃你這套!”說完只見其直奔昆侖五道,飛速而去。場中狹小,卻更是考驗功夫的時候,慧能在其中有如閑庭信步一般,五人竭盡全力,一直想要將其困住,哪知慧能卻是覺得好玩,一時間不想將其五人制住。
那陳家公子見此倒也不慌,他在李逸之耳邊說了些什么,那李逸之便悄然離去了,而他本人亦是重新入座,看著場中人打斗,一臉輕松愜意的模樣。
于仁舉見慧能玩鬧心重,便說道:“好啊,陸老前輩一句話便可將其五人嚇住,大師倒好,竟與五人相持不下這么久,看樣子大師的武功是在陸老前輩之下了!”
“好小子,你說話很難聽!要和尚快些便直說,哪里來的彎彎繞繞?!痹捯魟偮洌灰姾蜕型蝗患涌焐矸?,直讓五人措手不及,如此數(shù)十招過后,五人立時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怎么樣,小子,和尚厲不厲害?”慧能說道。
“大師厲害!”于仁舉微微一笑,對其豎起大拇指說道,而后向周圍武林人士借了把劍,便直奔陳公子而去,那陳公子見此情形,終于是有些慌了。他連忙起身向樓道跑去。便在此時,只見樓下腳步聲密密麻麻,燈火通明。聽其腳步聲,怕是有數(shù)百人之多。
“嘿嘿,小子,你想殺我,下輩子吧!”見此情形,他回身看著于仁舉說道。“等下本少爺要讓你不得好死!”
正欲下樓而去,哪知于仁舉一個跳躍已然出現(xiàn)在其身前,舉劍架在其脖子之上。
陳公子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便是雙腿也是有些站不穩(wěn)了,他此刻似乎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開始害怕起來,他強裝鎮(zhèn)定道:“我爹可是兵部尚書,本少爺一聲令下,你們連死字也不知道怎么寫?”于仁舉聽得此話,沒有理他,將其拉到窗臺之上,俯身下看,只見下面密密麻麻的官兵已將小樓重重圍住。于仁舉掃了一眼下面,只見李逸之坐在官兵外圍正在運功療傷。
見到此處,那陳公子好似有了底氣一般,他說道:“現(xiàn)在放了本少爺,本少爺自會給你一條全尸,若是不放,那本少爺便會讓你們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闭f完對著下面高聲叫道:“盧大人,若是我在你的地界有個三長兩短的,只怕你這頂戴花翎也保不住了!”
“上面的賊子好大膽子,竟敢威脅朝廷命官家屬,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本官現(xiàn)命你等放了陳公子,否則的話,將你們通通就地正法?!?p> “盧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此人草菅人命,莫說他只是朝廷官員家屬,就算他是朝廷命官,小爺今日也要辦了他!”雖是這般說來,可是看著下面這么多人,他心中多少有些打鼓,可此人作惡多端,今日定然要殺了他,為民除害,他一劍下去,總是會覺得手在微微顫抖,他甩了甩頭,第二劍卻還是下不去。
便在此時,心中似乎想到了那位婆婆臨死前的話,只見其目光之中盡是兇狠之色,他環(huán)顧了酒樓一眼,高聲叫道:“拿酒來!”只見人群中幾人拿了幾壇酒給于仁舉。他立時點了陳公子的穴道,接過酒壇,看著酒壇深吸了一口氣,一飲而盡?!安粔?,再來!”他再次接過一壇,又是一飲而盡,此時腳下有些踉蹌,他甩了甩頭,嘿嘿一笑道:“剛剛好!所謂酒壯慫人膽!今日我便借這酒水,殺了你這黑心之人!”
陳公子終于是哭喊了起來,他驚恐的看著盧大人,高聲叫道:“救我!救我,盧大人!”
“哈哈哈哈……他尿了,陳大公子,你也有嚇尿的時候么?”說完面色一冷,手起劍落,只見一顆圓鼓鼓的頭顱掉落而下,徑直滾在那盧大人腳邊。便在此時,只見人影一閃,于仁舉飛身而下,舉劍架在那盧大人脖子上,說道:“叫你手下滾開,小爺手中的劍可不認人!”說完高聲叫道:“在下于仁舉,多謝諸位朋友,山高水長,他日江湖再見!”
聽得此話,眾人均是道了聲“告辭!”這才快速離去。
霎時間,酒樓已然空空如也,除了昆侖五道和一具沒有頭顱的尸體,便是方才被李逸之所殺的人,也被同伴帶走了,店家小二也已不知去向了。
人影一閃,只見于康帶著于仁舉幾個閃身,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士兵以及驚恐不已的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