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
素玉君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氣女子,再怎么強(qiáng)勁的藥效,她也只是在床上躺到了第二日晚上就可以起來正常走動了,只是想著反正都是晚上了,那就再躺著養(yǎng)一養(yǎng)。
所以,素玉君在酒樓里躺到了第三日的早上,容小公子的傷口當(dāng)時看著不是特備嚴(yán)重,素玉君以為他只是傷到了肋下的肋骨什么的,就沒有特別的在意。
主要是在素玉君的心里面,不是立刻要死的傷都不是特別的重,所以她也沒有特地的去過問,自己不好動,也不方便動,于是只讓侍衛(wèi)好好的照顧他。
到了她能起來正常走路的時候,素玉君便準(zhǔn)備去看一看容小公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當(dāng)時樊珉捅的可不輕,看起來是在肋骨周圍劃了一刀,可是,實際上容小公子那里的口子不僅僅長,而且還深,怪不得他昨日沒有去打擾她。
素玉君本來還在奇怪,按照她當(dāng)時看的容小公子的傷勢,雖然是傷了應(yīng)該要靜養(yǎng),但是依著他的性子,不是閑的住的,肯定會去她那里才對,最后沒去她還決定驚訝呢。
如今看著這個傷口,素玉君沒有驚訝,心里面倒是涌起了一絲絲類似心疼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一涌起來的時候,素玉君自己都覺得驚訝了,她,好像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呢?上一次,應(yīng)該母親去世的時候了吧。
素玉君過去的時候,容小公子正在換藥,本來他還是一副閑來無事的樣子跟素玉君閑扯的,誰知道素玉君忽然就沒有聲音了,其實沒有聲音也不奇怪,像素玉君這樣的人,一向都是話少的,哪里會說好多的話呢?冷冰冰的不說話才是正常的。
可是,容小公子就是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容小公子道;“素玉,你,怎么了?”素玉君忽然聽到了容小公子話,瞬間回神,搖搖頭,“沒什么?!?p> 看了一眼正在幫他傷口換藥的侍衛(wèi),素玉君問道:“這傷口有多深?”容小公子無奈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躺不了幾天,沒事。”素玉君第一次覺得有點承受不起別人給她擋刀。
在戰(zhàn)場上,士兵保護(hù)將軍,為將軍擋刀,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將軍的作用比士兵要大得多,所以自然是要先保護(hù)有用的人,這是常態(tài)。
素玉君作為一個特權(quán)階級,最開始的時候,她是沒有上戰(zhàn)場的,后來上戰(zhàn)場也是有人悄悄的保護(hù)著,再到后面成為了將軍,士兵保護(hù)她就是常事了,不過,自從在戰(zhàn)場上出了名之后,素玉君的身后還真的沒有多少士兵為她擋刀而死。
畢竟她武功高強(qiáng),一般的威脅對她沒用,自然能保護(hù)她的人也不多,所以,基本上是沒有多少人是為了給她擋刀而死的,可是,現(xiàn)在她看著容小公子這個虛弱的樣子。
一瞬間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了,微微閉了閉眼,素玉君道:“容嘉軒,你當(dāng)時怎么就那么沖上去了?!比菪」友b著沒心沒肺,但是心里面卻是心疼的不得了。
趕緊道:“誒,素玉,你可別這樣啊,我跟你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如果我都不能為你擋刀,那我還能為你做什么?再說了,那樣的情況,也是迫不得已嘛,你可千萬別覺得怎么怎么的?!?p> 素玉君看了他一眼,其實她知道這是他在開導(dǎo)自己,可是,真的,剛剛那一句話觸動她了,沉著的盯著容小公子的眼睛,素玉君輕輕的開口了,“容嘉軒,你,不后悔嗎?”
容小公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為什么要后悔???”素玉君卻是沒有接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容小公子舔了舔微微有些干澀的嘴唇,知道這次不能插科打諢的過去了。
于是他輕輕的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那個,素玉君,我要是說真話,你會不會生氣?”
“你說吧,我什么都不會說,只聽。”容小公子看著她,道:“好,那我就說了,其實我有一點后悔,為什么不阻止你來淵國,要讓你來這里,一路上還遇到了這么多事情,還受了傷,”
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素玉君差點沒有聽清楚他說的什么,不過她知道他說了樊珉。
這是一個比較沉重的話題,但是容小公子又轉(zhuǎn)折了一下,“可是,素玉,我同時也覺得慶幸,慶幸你來了這里,慶幸你解了蠱毒,慶幸我們能一起經(jīng)歷這些?!?p> 抬起了熠熠生輝的眸子,容小公子道:“素玉,我一直說喜歡你,可是你從來不覺得我是真正的喜歡你,或者說,你不認(rèn)為我能一直喜歡你。”
“可是,我一直在做我自己認(rèn)為我可以做的事情,比如陪你來淵國,比如為你擋開身后的危險,可能我做不到最好,但是,我會盡我所能,做的更好?!?p> 素玉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問什么值得不值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靜水流深,滄笙踏歌,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容嘉軒,你知道這兩句話的意思嗎?”
容小公子皺了皺眉,這個句子,說簡單也見簡單,說難也不難,只是,看素玉是想表達(dá)什么意思了,抿了抿唇,容小公子臉上揚(yáng)起了笑容,“素玉,我若是理解錯了,你可不能說我?!?p> 旁邊給容小公子包扎傷口的人已經(jīng)出去了,素玉君表面上看起來絲毫沒有波動,“你理解了什么?”容小公子笑了笑,“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p> “素玉,這可是你說的?!彼赜窬?,沒錯啊,這是我說的,有什么問題嗎?容小公子狡猾的笑了笑,一伸手就拉住了坐在他床前的素玉君,猝不及防的,素玉君趴了下來。
可是,這猛地下去,怕是要壓著傷口,趕緊的伸手撐住了床,免得壓著了他,然而,唇上卻是忽然觸到了一片柔軟,暖暖的,溫?zé)岬模瑓s是帶著完全陌生的氣息。
素玉君瞬間睜大了眼睛,卻是沒有開口說話,眼神還沒有轉(zhuǎn)到容小公子的臉上,容小公子就很識相的放開了她,“素玉,以后,我們走你想去的每一個地方。”
素玉君愣愣的看著這個近在眼前的人,似乎是腦子里哪一根琴弦震動了一下。
“容嘉軒!”喊了一聲之后卻是沒有了動靜,容小公子看著她,似乎是在期待著素玉君會跟他說什么,素玉君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半響,素玉君把手搭在了容小公子手上。
容小公子欣喜若狂,但是,同時他也抑制住了內(nèi)心的激動,這個時候不能操之過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容小公子穩(wěn)住自己的手,輕輕的覆蓋在了素玉君的手上,傻傻的喊“素玉”
素玉君看著他抑制不住犯傻的樣子,深深的覺得自己是不是之前看錯了。
其實,容小公子的心情是很能理解的,畢竟,愿望忽然達(dá)成,換成誰都會激動的。
素玉君看了看他的手,低聲道:“好了,你好好休息,養(yǎng)好傷之后,我們就要回去了。”
說到這個,容小公子的臉色正了正,這一次的事情是他真的沒有想到的,怎么在樊家居然能出這樣的事情,“素玉,那天在樊家,到底是怎么了?”
素玉君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話,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樊珉到底是要對她做什么,蠱蟲取出來了,他要再放一個進(jìn)去,肯定是有什么作用的。
可是,她也無法判斷樊珉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說她不想把樊珉往一個不可預(yù)測的方向去推測。
畢竟,那是她年少時心里的一道烙印,來淵國這么多天,他其實沒有做過什么真正危害她的事情,反而為她做了好多事情,那兩個自稱是樊家的人,還有身上的蠱,都是他解決的。
說到這個,素玉君忽然想到,似乎她忘記把那個事情告訴他了。
看素玉君在走神,而且神色不是太好,容小公子輕輕的握了一下素玉君的手,掌心的熱度忽然就讓素玉君回神了,看了看容小公子握著她的手,素玉君覺得她應(yīng)該告訴他。
“我那天在取出蠱蟲之后,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但是,隱隱約約看到他們重新拿出了一個東西?!?p> “我手上的傷口沒有包,我直覺那盒子里的可能是蠱蟲,雖然我最后也沒有看到那個是什么東西,但是我知道他那個不會是什么好的。
容小公子聽到這個事情,出于直覺,他總覺得是不是那個樊珉想讓素玉失憶或者是離不開他什么的,可是總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太對,而且現(xiàn)在說這個好像也不好,
于是他換了一個方向,“素玉,你是烏雍的長公主,又是烏雍的保護(hù)神,他們是不是想扣留你,或者說對你下毒什么的?”素玉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日我其實根本沒有看見,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不好,所以就叫你了?!?p> 容小公子想,多虧是你的警醒,否則現(xiàn)在恐怕不知道會是個什么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