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下廚
或許真得是這古代讀書人有一種后世所知不明的文人風(fēng)骨吧!
也只能如此想了,武振漢是難免有些唏噓,有風(fēng)骨又如何?誰握住了刀把子,誰說話才算數(shù),也只有掌握了刀把子才是真得掌握了希望!
這大宋號稱世界巨富又怎樣?還不是一頭待宰的肥豬?
如果是獅子,自然是越大越好,但如果是頭豬,那么越大就越危險。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將會經(jīng)歷漢家歷史上最為恥辱的一段歷史,靖康之亂很快將會發(fā)生,到時候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
武振漢將豆瓣醬放進去,然后再放鹽,將鍋蓋好,繼續(xù)沉思......
不管怎么說,陳永文有這份愛國愛家之心還是值得表揚的,只不過他將陳玉珊喊去做什么呢?
難道要她效仿什么花木蘭替父從軍?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絕對是小概率事件!
和親?
也輪不到陳家來辦吶!
武振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直到鍋里發(fā)出輕微的“嘟嘟”聲,這是肉湯燒開了。
“二嬸,把火搞小一點,肉不能燒得太急了。容易糊不說,口感也差了好多的!”武振漢對著灶臺下說了一聲,后者連忙應(yīng)了。
書房里,陳永文站著,姚碧蓮坐著,氣氛不甚好。
“我就一個哥哥,如今他家了落了難,他自己也歿了,你把我嫂子侄兒接過來安頓一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姚碧蓮一邊哭,一邊訴說,越說越哭得厲害。
陳永文來回踱步,他心里煩得很。
“你別哭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那你答應(yīng)了?”
“我......你總得讓我思慮一下吧?”陳永文走到姚碧蓮的跟前,說話時把腰都是彎了半截,看得出,他此刻是焦慮的,不知道是被妻子的哭聲擾的,還是因為金人攻占了真定府。
要知道真定府和中山府乃是隔壁鄰居,若是金人打到了那里,那么往東打到了中山府也就一點不稀奇。而這無極縣乃是中山府所轄,如此一來,他家也將會處于危險之中。
自身都將難保,哪里有閑工夫去管別人?
陳永文望著在那里哭泣的姚碧蓮,肚子里窩火......
武振漢正準備起身將鍋里的肉翻個身,卻好像聽到有什么奇怪的聲音,凝神一聽,是個女人的哭聲,好像是......姚碧蓮的。
這么說,陳家人都是愛國愛家之人,真定府遭遇金人,姚碧蓮居然痛哭流淚,此前還真是小看了她。
武振漢小心將肉翻了翻,隨后是囑咐陳二嬸大火收湯,再等一等,差不多就可以出鍋了。
陳家書房里,姚碧蓮的哭聲越來越夸張,終于陳永文是受不了大喝了一聲:“別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就不管了!”
姚碧蓮一下子歇住,她紅著眼盯著自己的丈夫,在心里琢磨著丈夫剛剛語氣中的含義。
哭就不管,那不哭了,豈不是就要管了?姚碧蓮很聽話地把淚水一擦......
“好,人家不哭了,可是你總得幫幫我大哥一家吧?”
“幫,幫,幫,你就知道幫!你說,要我怎么幫?”陳永文氣的跺腳又拍手。
“把他們接過來安頓下來啊!”姚碧蓮仿佛突然被注入了強心劑,這下子是反應(yīng)極快。
“接過來?”陳永文是氣不打一出來,說道:“你不知道你那個嫂子和你那個侄兒是什么人么?”
“什么人,是我姚家人!你別忘了,當(dāng)年我哥可是沒少幫你!”
“你哥幫我?他給我?guī)偷淖畲蟮拿褪前涯慵捱^來,除此之外還幫過我什么?逢年過節(jié),我陳家可是沒少給他送!”
姚碧蓮愣住了,雖然她不想聽,可是陳永文說得也是事實,只見她上前拉住丈夫的衣襟,嬌聲道:“官人,奴家十五歲跟了你,一直沒求過你什么,如今我大哥家遭了難,恁就......給他們一碗飯吃不好么?”
“給一碗飯吃?”
“對啊,你連那個姓武的小子都能留下,他一頓可是吃幾個人的量你都能容忍,你就不能幫幫我大哥一家?我們都是親戚?。 ?p> “你......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我要說清楚了,給一碗飯吃可以,可是別砸了我陳家的鍋!”陳永文說完之后一甩門而去。
“你在這里干什么?”陳永文一出書房便看見他的女兒陳玉珊。
“爹,不是你叫我來的么?”
“哦!”陳永文一拍額頭,砸吧著嘴,喃喃道:“哎,你看我......是的,是的,是我叫你來的,我有事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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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到,一大盤紅燒肉被端上了桌子。
陳永文本來心里煩悶,卻突然看到一盤燒的紅紅油油的大肉上來,不覺有些惱。
首先是他沒有見過豬肉這么燒的,讀書人講究清心修身,這種重油好色的做法他肯定是不推崇的。其次是這一大盤分量不輕,怕是不少破費,即使他家在村子里屬于富裕層,也不能這么敗家吧?
“這是甚么?”
“紅燒肉!”武振漢主動回應(yīng)。
“唔,這名字倒是取得貼切,只是這么一來豈不是叫肉本來的味道......”
“陳叔,你來剪個彩!”武振漢用筷子指了指紅燒肉示意陳永文先吃一塊。
陳永文對后世的很多語言并沒有研究,自然不清楚“剪彩”是什么意思,不過武振漢的“請”字動作他倒是懂了,便攜帶家主之尊率先動起了筷子,帶著些許懷疑夾了一塊。
他先是放在鼻子處聞了聞,當(dāng)即是精神一振......
“這......是誰燒的?”陳永文仿佛被這紅油油的東西迷住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是誰這么有才,居然想到了此種做法。
“是振漢燒的”,陳玉珊來了個搶答,她吃了一塊,又夾一塊,搞得陳玉柔也忍不住夾了一大塊,隨即是發(fā)出一聲贊嘆。
“那東西能好吃么?”姚碧蓮忍不住問了句,她的眼睛依舊紅紅的,不過陳永文的吃相倒是叫她有點驚奇,她對丈夫還是了解的,很少這么粗暴地對待飯菜。
“碧蓮,你也嘗嘗,味道妙極了!”
“我......不要,顏色太......他能燒出什么好東西來!”姚碧蓮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武振漢。
少見多怪,紅燒菜不都是這樣么?
武振漢不動聲色,既然這位老阿姨不愿意吃,那剛好,大家多來幾塊!
幾塊武氏紅燒肉下肚,陳永文的心情似乎好了些,這才抿了一口酒,道:“這肉燒的好,只是君子遠庖廚,你有空還是要多學(xué)學(xué)有用的東西才是?!?p> “嗯!”武振漢一邊吃一邊答應(yīng),心里卻在那里嘀咕。
什么叫做有用的東西?像陳玉柔一樣,站在院子里讀書,然后吟詩一首?還是像陳玉珊一樣,手持三尺劍,來個雨中舞劍?
得,還是算了吧,這些有用的東西又不能換錢,又不能提高生活水平,學(xué)那些玩意干什么?
武振漢對于陳永文話的態(tài)度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不以為然。然后他便看見了陳永文的目光直直朝他看了過來,突然道:“振漢吶,你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