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賣兒賣女
語畢，起身，走到周里正面前，楚奶奶彎腰行了個禮淚眼漣漣的說：“他叔，玥丫頭病著一直沒好，夜里一直昏迷不醒勞煩你給瞧瞧。”
周里正年輕時跟著一位赤腳大夫?qū)W過兩年醫(yī)，由于家里窮實在是交不起學(xué)費他后來就沒有學(xué)了。不過，普通的著涼風(fēng)寒入體他都能治，楚奶奶見土郎中已經(jīng)走了就想請他看看。
可憐她年紀輕輕就守寡又一個人拉扯幾個孩子不容易，周里正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示意大家伙都散了各回各家去以后他就準備跟她進屋去。
說時遲，那時快，腳步才剛剛邁開都尚未落下李無雙就怒了。張口先是罵了一句老不死的東西再是聲色俱厲的吼道：“看什么看，昨兒睡前不是還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不醒了，不準看。大熊是你孫子你必須得去鎮(zhèn)上伺候他。楚琉玥一個丫頭片子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我不準你管她。我實話告訴你，老大死了，老大媳婦兒跟人跑了，老三在戰(zhàn)場上早晚也得死，老四當(dāng)了上門女婿壓根就不管你。識相的乖乖給我去鎮(zhèn)上伺候我兒子，你要是敢說半個不字今兒就給我滾出去。還有那兩個死了爹跑了娘的喪門星一并滾，老的老小的小一天到晚的吃閑飯我可養(yǎng)不起。屁用沒一點兒還想養(yǎng)老送終，啊呸，你想的倒美。”
牛眼一瞪冷哼一聲她抱著被子氣沖沖的就走了，直奔秋家大門口而去。
楚家兒子是多可眼下能指望的就只有他們二房，至于她那嫁的遠的小閨女手不夠長，自己個兒尚且自顧不暇誰有功夫管她。所以，李無雙有恃無恐也想趁機把她們?nèi)齻€吃閑飯的人趕出去。
楚奶奶一聽就愣住了，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兒，瞬間之后她的眼睛就紅了。怒容滿面氣不打一處來，但由于常年被李無雙欺壓折磨她敢怒不敢言，到最后氣的淚如雨下也硬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周里正原本就心疼可憐她，一聽這話當(dāng)即就怒了，張口揚聲喝斥道：“反了，反了，這是要造反啊。兒媳婦不孝順婆婆也就罷了竟然還逼迫婆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p> 小拐棍敲的砰砰響他扭頭看向大門口，揚聲再道：“楊青，揚青，去，去請族老來，請族老來開祠堂正家規(guī)施家法?！?p> 反了天了，當(dāng)真以為楚家無人管不了她了嗎。
周揚青在外面正幫著秋老二套牛車，一聽到自己老爹的喊聲就忙跑了進來。兩手相交來回的搓了搓上面的泥，他低聲勸慰道：“爹，您老消消氣，族老上了年紀大半夜的驚動他老人家不太好。等明天一早吧，等明天一早兒子先過去看看族老順便再提一提嬸子的事兒，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再說不遲?！?p> 楚魁兵混賬，楚老大死不過一年的時間他就把楚家人全部得罪了個遍。再加上無利可圖，楚奶奶和楚老大的一雙兒女老的老小的小沒有人愿意管。所以，這事兒也不知道族老愿意不愿意管。
氣昏了頭以致于想的不周全，周里正經(jīng)兒子提醒后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心中嘆息頗為無奈，他輕輕的揚了揚手說：“行吧，明兒一早你先過去看看族老，把你妹子送來的兩條魚提一條過去。”
禮多人不怪，他能為楚家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只希望族老還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一幫他們，要不然楚嫂子和三個孩子真是沒有活路了。
周揚青明白馬上就說道：“您老放心吧，兒子知道。兒子先去幫他們抬大熊，一會兒就過來。”
楚大熊胖的跟頭豬似的，一兩個人根本就抬不起來。因此，必須四個人同時抓住他的手腳，中間再有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從下面托住他才行。
擺手示意兒子趕緊去，周里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回頭對楚奶奶說：“大妹子，你別傷心，老三素來孝順，就是為了你他也不會讓自己有事兒，他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三年一征兵，轉(zhuǎn)眼間楚家的老三都走了六七年了。先頭還有音訊，時不時的還會往家里送些銀子，自打去年下半年戰(zhàn)事吃緊就再無他的消息，眼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所幸沒有在陣亡名單上看到他的名字，想來還活著吧。
因為心里害怕楚奶奶不敢多想，一心盼望著三兒子平安歸來。抬手拭淚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說：“他走時就放不下家里舍不得我，要不是老二尋死覓活我怎么可能讓他去，他連個媳婦都沒有娶，要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死后怎么去見他爹啊?！?p> 想起當(dāng)年之事心中十分愧疚也十分后悔，一時間忍不住又熱淚盈眶潸然淚下。
這時，楚魁兵進來了，一聽這話就惱了，脫口而出道：“娘，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當(dāng)初什么叫我尋死覓活，明明是老三自己爭著搶著去，我那是讓著他才讓他去的。同樣是兒子你怎么能這么偏心呢，這都多少年的老黃歷了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笑話?！?p> 上戰(zhàn)場，開什么玩笑，那可是人間地獄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他年紀輕輕的可還沒有活夠呢。
周里正活到這把年紀也不是沒有見過不要臉的人，可從來沒有見過像楚魁兵這么厚顏無恥把白說成黑的人。太可惡了也完全聽不下去，他張口喝斥道：“你都不嫌丟人還怕你娘說啊，當(dāng)兒子沒有兒子樣，當(dāng)哥哥也沒有個哥哥樣。等著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時候?！?p> 因果循環(huán)生生不息，他相信好人會有好報，惡人也必定會遭來上天之譴。就像村兒里的惡霸楚大熊一樣，到處欺負人，這不就倒霉了嗎。
懶得跟他廢話也不愿意跟他們浪費口水，楚魁兵白眼一翻不屑的言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楚老二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哪兒知道什么后悔啊。娘，您要是覺著老三好您趕緊去找他啊，把老大那倆吃閑飯的也帶上，琉玥也是，回頭讓老三給一百兩銀子，我權(quán)當(dāng)把侄子侄女和女兒賣給他當(dāng)奴才了，可勁兒的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