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皇子,卒
岱山最高峰,通天峰峰尖崩斷轟然倒塌,身為坐鎮(zhèn)洞天圣人,圣德唯有拼了老命的收拾殘局,總算是穩(wěn)住局面。
白川走到木子玉身邊,這位好友剛被狂暴地龍脈之氣貫體而過在體內(nèi)形成江海倒灌之勢,所幸李長堯給渡了一口真氣進來引導,不然這位幼時好友此時可能經(jīng)脈寸斷淪為廢人。
現(xiàn)在只是臉色慘白,接連吐出幾口心頭血,總算是理順了氣。
看著一地狼藉,兩人相對無言。
還在為峰尖崩塌忙碌的圣德道:“你們兩個趕快離開,還有諸多殘留氣息需要被鎖困在小天地之內(nèi)?!?p> 看來還得這位坐鎮(zhèn)圣人好生忙碌一番。
看著木子玉此時可能連坐都坐不穩(wěn),白川二話不說附身把木子玉背負在背上,一世人兩兄弟,何需多言。
兩人緩緩下山,山間之路早已被剛才一番巨斗給摧毀得破爛不堪。
“川子,先去師家吧?!?p> “六子,何苦來哉。”
“咱們走的時候,我看到那李闕似乎要前去師家,我……放不下心?!?p> “別說了,我?guī)闳ゾ褪??!?p> 一陣沉默之后,木子玉又是開口道:“川子,如果師顏真要選一個道侶,是你的話,我可以接受。”
白川無言以對,這個死黨對師顏的一片癡心他又怎能不知,只是師顏似乎對木子玉沒有一點意思,反而對自己有那別樣情愫。
真是令人頭疼啊。
被譽為鴉巢洞天內(nèi)最美的兩頭雛鳳,師顏當然是美艷不可方物。
幾人又是一起長大一起玩鬧,要說對師顏白川還是有好感的,可這一段關(guān)系又是讓人十分頭疼,起碼白川現(xiàn)在就感覺特別別扭。
想起李闕對于師家來歷的猜測,如果師家真是那上古屠龍之役劫后余生的真龍后裔,那當中必定牽扯到很多陳年往事。
真龍之屬在上古年間占據(jù)天地氣運,為人間修士所不容,故才有三教百家聯(lián)手屠龍之役,只是到如今,這師家又該如何自處。
又是一筆說不清理不順的糊涂賬。
白川也不想繼續(xù)在這方面繼續(xù)深究,轉(zhuǎn)移了話題道,
“六子,木子家是不是要重歸明仁李氏宗譜了?!?p> 木子玉輕輕的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道,
“其實我不想擁有這種體質(zhì)?!?p> 白川自然了解這位好友心中所想,木子玉從小的性子就比較灑脫,雖然是個癡情種子為情有些偏執(zhí),可底下是十分向往修士那種遨游天地之間的自由。
可這皇室宗親身份是無法改變的,而天生至尊命格又豈會讓明仁李氏對木子玉放任不管嘛。
看看李長堯就知道,這么一位在武道上震古爍今的豪杰之輩,還不是因為明仁皇室這個身份,在九境之上多少年來毫無寸進。
家事即是國事更是天下事,江山社稷,民生國運,這些揪心地世俗紛擾無一不是修道中人最忌諱的紅塵因果業(yè)障,這或許就是身為皇族的悲哀吧。
“據(jù)說當今的明仁皇帝情況十分不樂觀,膝下皇子對那太子之位都是蠢蠢欲動,所以這李闕才會有結(jié)下一門仙家勢力為姻親的念頭吧。六子,奪嫡之爭兇險萬分啊?!?p> 木子玉趴在白川后背,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對權(quán)勢看得十分重,昨夜老祖宗交代事情的時候也有這份意思在內(nèi)?!?p> “可是川子,這身份血脈又豈能更改,不爭只會是讓我木子一家徹底淪落破敗,我又能如何!”
兩人相對無言,世事如此,又能奈何。
待下了通天峰回到鴉巢鎮(zhèn)的時候,卻見鎮(zhèn)里此時滿街駐滿明仁朝軍士,殺氣騰騰一副戒嚴姿態(tài)。
因先前通天峰上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大多今日進來洞天的外人大部分為保自身而選擇暫時離開洞天之外持觀望之勢,而本地居民大多都躲在自家之內(nèi)不敢露頭。
白鹿軍大批軍伍挨家挨戶地盤問,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神策衛(wèi)的隨軍修士應(yīng)該認出木子玉的身份,倒也沒有為難白川兩人,令止了麾下士兵前來盤問。
白川問了一句,“這位將軍鎮(zhèn)里發(fā)生了何事?!?p> 那位隨軍修士倒也客氣,搖了搖頭道:“出事了,全鎮(zhèn)戒嚴,應(yīng)該是墨池巷那邊。呃,木子……公子不如先行回府?!?p> 墨池巷,正是師府所在地巷子。
莫非那李闕求親不成跟師家起了沖突了?
白川兩人俱都想到這方面,二話不說加快了腳步朝墨池巷師府奔去。
剛到墨池巷,就見到一整只穿盔帶甲地神策衛(wèi)正層層圍困住師家。
那身穿紫紅大袍的魏貂寺正在師府門口有些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好像在等人。
神策衛(wèi)嚴密把控墨池巷,也是把白川兩人給攔在巷子外頭。
倒是施依依和關(guān)二兩人不知從哪個角落里竄了出來。
“十一,阿二,發(fā)生什么事了?!?p> 施依依扯了下白川的衣袖,讓兩人稍微離遠了一些,才輕聲道,
“那明仁朝的大皇子李闕死了?!?p> “?。。?!”
白川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只明仁王朝最為精銳的神策衛(wèi)做侍從,身邊還跟著一位大內(nèi)供奉的皇子竟然在鴉巢鎮(zhèn)說死就死了,怪不得那魏貂寺臉色如此難看。
幾人跑到一個偏僻的街角處,白川放下木子玉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十一,師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施依依道:“我和師姐姐說了李闕想要上門求親一事后,便去跟師家那位老祖宗商量了,但是那李闕后腳就跟著上門?!?p> “一來就把來意說明,但師家老祖宗直接給一言回絕了。兩方吵得十分厲害,那大太監(jiān)差點就跟老祖宗交上手了?!?p> “不過這時候突然進來一個年輕道士,說要收師姐姐為入門弟子,不知道施了一手什么手段,讓那大太監(jiān)直接氣焰全無,在那李闕耳邊說了幾句之后,就不再繼續(xù)糾纏?!?p> “只是那李闕剛出了師家大門,突然就七孔流血直接倒斃在地,任憑大太監(jiān)百般施法最后還是一命嗚呼了?!?p> “我見到事情發(fā)生如此詭異,當然抽空就跑了出來,碰上了阿二正想著找白爺爺商量呢,不過白爺爺不知道去了哪里,阿二跑遍了鎮(zhèn)子都沒有找到?!?p> 想不到上了一趟通天峰,鴉巢鎮(zhèn)竟然發(fā)生了皇子暴斃之事,怪不得這些明仁王朝的軍伍直接將整個鎮(zhèn)子給戒嚴了。
白川聽聞施依依一番敘述之后,心思一動道:“十一,那道士是不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面容?!?p> 施依依大點其頭,“對,我都打量了那年輕道士好幾眼,明明就站眼前可怎么也看不清相貌,就是覺得十分年輕?!?p> 白川可以肯定這個年輕道士應(yīng)該就是自己在娘娘廟前看到的那位,身份來歷相當神秘,恐怕來頭非常之大。
然而為什么會對李闕出手呢。
“我感覺對李闕出手的另有其人?!笔┮酪腊櫭嫉?,“消息傳來的時候,那年輕道士似乎也有些驚奇。嗯,就是那種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手做得如此隱蔽不為人知的詫異?!?p> 白川聞言心思急轉(zhuǎn),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
結(jié)合在娘娘廟前的一番猜測,自己爺爺雖然一招鎮(zhèn)壓那妖族大劍修,可其中是取了巧的,說明那妖族大劍修的修為必定不低,能把主意打到上古四大仙兵之一身上,沒點斤兩恐怕也沒有這么大的胃口。
由此推斷出,自己爺爺不管如何境界終究是要高上那妖族大劍修一籌的,而看爺爺對那年輕道士的態(tài)度,是持一副晚輩的姿態(tài),那年輕道士的身份絕對可以說是道家一脈十分舉足輕重的人物,大膽推測就算是某位坐鎮(zhèn)祖庭的祖師爺恐怕都不過分。
那又有誰有這個能力在年輕道士的眼皮子底下貿(mào)然出手奪命。
而且那李闕身邊還跟著一位明仁王朝的大內(nèi)供奉魏貂寺,這怎么都得有個七境八境的修為吧。
能夠在這些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手,在這洞天之內(nèi),似乎只有一人才有這個可能。
那就是坐鎮(zhèn)洞天的圣人,陰陽家圣德。
而且白川也想到,圣德應(yīng)該早已知曉那千古一帝錦兆鷹甄的來歷,而李長堯上通天峰為那龍脈而去,雙方必將是一番龍爭虎斗。
作為坐鎮(zhèn)圣人不是應(yīng)該早能預(yù)料到這番場面嘛,為何出現(xiàn)在通天峰上的時機有些滯后。
莫非是趁著李長堯與鷹甄起了沖突之后,那強大無匹的神識無法顧及到李闕,方才窺準機會下手?
越想越是心里有點發(fā)慌,因為平日里圣德先生是如此讓人親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如果真是圣德出手,那到底是在謀劃什么?
要知道鴉巢洞天降世后,可在明仁疆土之內(nèi),不是更應(yīng)該與明仁王朝交好嘛?
白川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了一眼臉色更加慘白的木子玉。
“六子,我先送你回去,這事你該跟你家老祖宗商量商量?!?p> 木子玉搖頭道:“白鹿軍不可能繼續(xù)戒嚴下去,我想見見師顏。”
“可能……”
“日后無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