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卻是那個一次發(fā)言都沒有參與進(jìn)來的左相何縷術(shù),也就是這次失誤殺人事件之中另一名受害者的父親。
“本相……”
何縷術(shù)這話一說出來,方安順的氣焰不由得立馬降了下去。
他現(xiàn)如今哪兒有什么證據(jù)?證據(jù)不是都在路士那里么?
如此一來,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人不由得亂了自己的陣腳。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被方才弱上了幾個檔次。
“對?。∵@位愛卿這么說,可是有什么證據(jù)?若是沒有證據(jù)的話,污蔑蘭月姐姐,愛卿你可要做好準(zhǔn)備?!?p> 一直都在靜靜看著他們在下面對著吵的甘毅頓了一下,繼續(xù)笑著說道:“畢竟,蘭月姐姐可是朕心里最最好的姐姐。愛卿的身份,怕是比不上蘭月姐姐吧……”
這言語之中,簡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蘭月姐姐捧到天上去。
先前路士給自己說皇上打算把那個整天和一群混小子混在一起的人弄到宮里的時候,方安順還有些不信。只是如今當(dāng)著那人的面聽到了那人對于危蘭月的評價之后,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危蘭月在小皇帝的心里還挺占地位的。
只不過,這并不是方安順退縮的理由!
畢竟,看路士對那危蘭月的憎惡之情,沒有理由不幫自己的把證據(jù)全部都準(zhǔn)備好。
方安順看了一眼那個站在龍椅邊上的路士,那人微微對著他點了點頭。
得到了那個人的肯定,方安順剛剛被打壓下去的氣焰不由得再次升了起來。
“感念圣上隆恩,微臣今日上朝的時候已經(jīng)把人帶來了,還望皇上批準(zhǔn)他們進(jìn)殿?!?p> 與此同時,坐在龍椅上的人也下發(fā)了自己對于那人的行為的批準(zhǔn)證。
“好啊,宣上來看看,讓他們好好給朕描述描述,蘭月姐姐到底是怎么教訓(xùn)你兒子的?!?p> 甘毅對于危蘭月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他覺得那人非常有趣的時候,已經(jīng)派人去把那人的事情打聽了一番。
只不過,他這個打聽的方式,自然是在丁卯巷的姑娘們那里,而不是在什么其他人那里聽到的各種不符合事實的版本。
至于這方相的兒子……他也是在那些姑娘們口中聽完了整個事情的全過程。雖然說,甘毅也知道以那些姑娘們對危蘭月的崇拜程度,很大可能會把那人的事情浮夸化。
只不過,那些人說得再怎么浮夸,也比這人在金鑾殿上滿口胡言的好!
甘毅定定地看著那個跪在下面的人,他倒是要看看,那個人打算把自己的蘭月姐姐說成個什么樣子。
得到了甘毅的批準(zhǔn),在一旁候著的路士早就把自己準(zhǔn)備了整整一個早上的臺詞說了出來。
等了一個早上,就等著小皇帝這句話了!
“宣——證人進(jìn)殿!”
路士那尖銳的嗓音響起,殿中的回音和著外面那些傳口信的太監(jiān)們的聲音,把這個旨意一層層傳了下去。
須臾,大殿門口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
由于他們兩人進(jìn)來的時候剛好是逆光的方向,而且他們兩個的頭一個比一個低。故而,朝堂之上那些因好奇而打量過去的文武百官們沒有一個知道那些人是誰。
有那些雖然是中立,但也和右相黨站在一起的官員不由得小聲詢問自己身邊的人,想從中得到一個大致情況,得到的回答卻無外乎是“不知”二字罷了。
說實話,并不是他們不愿意把事情說出來,實在是他們也并不知道這右相是做了什么準(zhǔn)備。
畢竟,他們今早接到的密函里只是說讓他們跟著右相的思路走,盡力把危蘭月在小皇帝心中的地位給拉下來。若是能的話,把她放到詔獄是最好的結(jié)果,若是不能,盡力而為便可。
雖然那里面沒有說明這么做的原因,但是畢竟自己是在跟著右相做事,這其中的事情多幫一手以后都是自己的籌碼。
故而,便縱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會有一個什么樣的后果,也在朝堂之上極力為右相掙脫出來一個光明的前途。
那兩個人走到右相后方的時候齊齊跪了下去,朝著甘毅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禮畢,在甘毅的準(zhǔn)許之下,那兩人開始抬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先抬頭的是那個風(fēng)塵味極濃的女子,若是常去丁辰巷的人怕是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那個人的身份了——那是一個在丁辰巷里茍且偷生的女子,倒是不知方相怎么就把那女子給找了來。
“民女叩見皇上,方公子的事情說來話長。那時候民女也在丁卯巷里茍且偷生,所以對于那時候的事情還是記憶猶新,畢竟那危家小姐做的是在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她的語調(diào)憤憤的,只不過,畢竟這里是金鑾殿,在她的目光不小心與高臺上的路士對上的時候,不由得立馬把自己的頭低了下去。
畢竟在丁辰巷的時候被欺負(fù)多了,害怕是很正常的事。
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把心里浮現(xiàn)出來的那一抹心驚壓下去幾分,這才又開口說了起來。
只不過,這語調(diào)相較之于她上一句的時候?qū)嵲谑窍嗖钐螅橙趿瞬簧?。但是這樣剛好可是讓旁觀者把她帶入到一個弱小的受害者的身份里,倒是符合了路士最初的預(yù)期。
“那時候危家小姐剛剛從軍營里離開,性子有些沖,像個男孩兒一樣。方公子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說她長得像個清秀的小生,便被那人打了一頓并且還扒光了衣服扔到了鬧市上。實在是……實在是……”
及到最后,那女子竟然還抽泣起來,似乎那時候被扒光了扔到鬧市里的人不是方立人,而是她自己一樣。
聽了這女子的回答,眾百官眸中的好奇之色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如此看來,他們方才說的并不是他們自己杜撰,而是確有其事了?
這么一個消息在眾人的心頭蔓延開來,一時之間,大殿上達(dá)到了今日里最為安靜的一刻。
整個大殿之內(nèi),唯剩那個訴冤的女子依舊在抽抽搭搭,再沒有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