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此時,想到那人把自己扒光了綁起來扔到鬧市中心的事情,方立人依舊是心有陰郁。
那時候他被自己家里的人救回去的時候,幾乎已經沒了任何清醒意識。若不是他是家里唯一的獨苗,或許他就已經就這么都不知不覺之間離開了這個世界也不一定?
看了一眼自己那依舊沒有任何感覺的右手,已經把自己的事情說完的方立人握緊了自己的左拳,以此來把自己內心的沖動壓了下去。
不僅僅是方立人,就連方相也在方立人的敘述中再次想起了那時候的情景。
誰又能體會到他一個老父親在得知自己的兒子經歷了這么嚴重的挫折之后是個什么心情。那日里在鬧市中心看到他兒子的肉體的時候,他的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剛剛在宰相的位置上坐了沒多長時間的人,勢力不穩(wěn),不能因為自己的兒子這種事情鬧的太大。
畢竟這件事說起來,他兒子自己做的事情也不能細查。
那些在他兒子手下經歷過的齷齪事情,哪一件不是他去處理的?
就連危云月的事情,也是他一直在動用自己的能力把事情壓下去。要不是危家人都天天往軍營里跑,根本注意不到自己兒子的異常的話,他這邊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
“沒想到,公子竟然還有這么一段令人痛心的經歷?!甭肥亢攘艘豢诓?,看了一眼那個依舊在憤怒地握拳的人。
“當時的事情咱家也略有耳聞,只不過那時候一直沒有細細打聽。今日親自聽公子把事情前前后后說了一遍,這才體會到其中的驚心動魄之處??!”
他雖然并不知道那時候的危蘭月如何,但是現(xiàn)如今的危蘭月的武力值他是心里有數(shù)的。
那時候旁謝的尸體,可是直接被人抬到了他的大門前。當他掀開蓋在旁謝臉上的白布的時候,若不是他知道那人其實是自己的人的話,都會以為是不是他們弄錯了。
旁謝的臉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五官完完全全糾結在了一起。
他那時候還找了一個仵作過來驗尸——仵作說,旁謝的頭骨全部被打碎了。
要不是自己的下屬過來稟報這真的是他們看到危蘭月親手所為,他都懷疑那些先前給自己傳遞消息的人是不是在說笑!
如今在這里談起這些事,也不過是在自己的心中更加認定一下那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罷了。
“哼,那個危蘭月既然敢對我這么著,便應當知道終有一天我會報復回去!她既然當時沒把我給折磨死,那么死的便是她自己!”
看著自己兒子這么一副憤憤的樣子,方相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心疼還是憤慨。
撫上自己兒子那依舊在顫抖的手,方相看著他那憤恨的眸子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便縱是這個時候路士在這里又有何妨?那個人注定是自己一根繩上的螞蚱,自己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對于危蘭月這么嚴重的恨意,怕是他開心還來不及吧。
畢竟是對于自己的情況很是了解的人,方相對于那個上門之人的心思也是才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既然如此,那本相可得和路公公一起探討探討這其中的奧妙了?!?p> 原本是想著自己這里也聽聽那人的計劃,說不定在什么地方上自己也可以幫上一幫。
卻不料,那個人來的時候簡直是比他想象的準備的充足多了。
只見他拍了拍手讓人帶上來了一個人,在看到那個被帶上來的人的時候,方相那原本還在自己兒子身上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那人給吸引了。
他明明記得,他當時給了這個人一些銀子,讓他離開京城便不要再回來……
“看方相這表情,是沒有忘記這個人的身份了?”
見到那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路士便知道那人怕不是已經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
畢竟,在這么短短的一日之內派自己的屬下快馬加鞭把這個人從他的老窩里給揪出來,實在是費了他不少心神。
只是如今這人派上了他應該有的用場,便不至于那么讓他覺得自己這一趟是白忙活了。
“知道?!?p> 方相嘆了口氣,看著自己那個拿著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把這其中的問題同他說了出來。
“這個人,是你當時被帶回來的時候救治你的郎中。原本為父已經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離開京都。卻沒想到,”方安順把自己的目光轉移到那個眸中帶著笑意的人的身上,“竟然被路公公找了回來。如此看來,路公公對犬子的事情頗為關心啊?!?p> 卻是不知道,這個人除了這些事情之外,還調查出來了一些什么。
如果是所有的事情都調查出來了的話……不對,他應該沒有那種能力。再說了,那個危云月也不會令那些事情讓這個人知道的。
如此想著,方相那略微繃緊的神經才算是放松下來。
見那人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對過臉確實是這個人,路士揮了揮手便讓那些人又把這個人給帶了下去。
他笑了笑對著那個一臉戒備的人,不管是他說出來的話還是神情什么的,都沒有任何為難人的地方。
“不僅僅是如此,還有其他的東西。只是今日過來拜訪的倉促,沒有準備那么多東西罷了?!?p> 說完這些,他又把自己的身體往那個人的方向靠了靠,小聲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方相只需要讓貴公子在家里修養(yǎng)好身子即可,時間到了,咱家自然會通知方相帶著貴公子去金鑾殿討一個公道……對了,在這個期間,方相也可以同自己的人說說咱們這里的情況。人少了,咱家怕皇上聽不進去?!?p> 他實在是太了解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了,若是一個人這么說,他或許還會有自己的判斷。可是當說的人多了,他的想法自然而然就跟著大部分人的想法走了。
若非如此,他自己也不至于在那個小皇帝身邊呆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