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在掃視著過往的行人,帽子遮住半邊臉,一身破舊的水手服,和周邊的紳士淑女們顯得格格不入。
這里是馬德里最新發(fā)展的商業(yè)區(qū),也是馬德里最繁華的街區(qū),查理為此取名圣易路大街,顯示這里尊貴典雅之意。
能出入圣易路大街的自然是西班牙上流人士,當然這里也會有一些需要謀生的平民,有主人住的地方,自然就會有仆人。
中年人的出現(xiàn),其實也沒引起太大關注,也都以為只是某位貴族的仆人,比如搬運工,連馬夫也談不上,畢竟馬夫還是貴族老爺們的門面,穿著也很講究,雖然很殘酷,但這是整個歐洲最典型的社會現(xiàn)實,好與不好,公平不公平,平等不平等,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先生,你從那里來?”兩名巡邏警察注意到中年人,接著上前詢問。
畢竟,這里的人非富即貴,治安自然要加強,忽然出現(xiàn)這么個不倫不類的人,本能進行例行訊問很正常。
對于西班牙警察,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xiàn)魚肉市民的現(xiàn)象,所以口碑還是很好,頂著皇家護衛(wèi)者的大帽子,也有一份自豪感,也不想也不敢抹黑,否則會遭受嚴厲懲罰。
“不,警官,我來等人,一個多年的好友?!?p> 中年男子語氣恭敬,但遇到警察還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想必也是很見識的人,可身上這副打扮,能讓警察放松警惕離開幾乎不可能。
“先生,如果真的等人,我建議你可以到他的住所,而不是在這等待,”警察自然不太相信會有什么等待朋友的之類的說詞。
警察語氣一如繼往的禮貌,但意思很明顯,你不能在這等,更深層含義就是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這有點侮辱性,但中年人沒有計較,只是靜靜的站著。
“先生,難道我們的話你沒聽懂嗎?”警察這時開始不耐煩,手已經(jīng)摸向腰間的警棍,隨時進行強制措施。
中年人依然不卑不亢說道:“警官,根據(jù)西班牙法律,公民可以在公共場所進行自由活動,我只是在這里等人,并沒有觸犯法律,請允許我行使這項權利?!?p> 西班牙憲法民權法里是有這么一條法律,也是公民享有自由權的重要條款,而能靈活又恰當運用這條法律,顯然中年人不像他打扮這么自卑。
“我可愛的先生,你的姓名和國籍?”警察雖然有這驚訝,可他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而且聽口音不像是西班牙人。
“約翰·沃爾夫?qū)ゑT·歌德,德意志人,”中年人無奈,但形勢比人強,這些警察可是有48小時拘留權,來之前,他可沒少研究西班牙法律。
“這名字很耳熟,不過普魯士人都愛取這名字,”警察開始也是一愣,可又想不起什么來,只好自己安慰一下。
“你的朋友叫什么,又是什么時候到這里?”警察繼續(xù)詢問,看來今天是不會輕易放過歌德。
“希列·赫斯,一名詩人,”歌德雙手摸摸放胸前的帽子,神情露出一絲不快,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被當作壞人來對待。
沒聽說過有這么個詩人,可這里的確有很多自稱文人雅士出沒,應該也是其中一員,既然沒有潛在危險,那么再糾纏不放顯然有失體面。
警察離開了。
可歌德很懊惱:“這就是流亡者爪牙,毫無尊重可言,我會揭發(fā)這里的一切?!?p> 德意志大文豪來到西班牙,喬裝潛入馬德里,這事外界一無所知,連無孔不入的西班牙情報局特工也沒絲毫察覺,這就尷尬了。
其實,歌德之所以能進入悄無聲息的進入西班牙,甚至進入核心地帶,就在查理眼皮底下轉(zhuǎn)悠,原因歸咎于最近發(fā)生的一件事。
從西班牙研究羊皮卷消息一出,歐洲大陸為之瘋狂,當然政府層面都是秘密進行,紛紛派暗探潛入西班牙收集情報,而情報部門只專注于對付專業(yè)間諜,難免會出現(xiàn)失誤,就是把一些普通人給忽視,這也是這時代情報戰(zhàn)局限性,人盯人永遠盯不過來。
正如多蒙尼最近頭痛的問題:“陛下似乎太高估我們的能力,這顯然是一件很棘手的事?!?p> 歌德是查理親自下令禁止入境西班牙的人員,可還是大搖大擺的在馬德里最繁華大街轉(zhuǎn)悠,還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警察不知道有這么一條禁令,畢竟時間太久,新警員不知道很正常。
至于歌德要等的朋友,也不是亂編,的確是來自法國的一位詩人,而這位詩人還和莉弗蘭夫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應該盡快離開西班牙,赫斯?!?p> 莉弗蘭夫人在自己的新公寓里,接見自己多年的好友,赫然是歌德的好友希列·赫斯,法國自由現(xiàn)實詩人,作品大多抨擊封建君主統(tǒng)治,這沒什么問題,畢竟這樣的詩人在法國多了,可在西班牙這是大忌,他已經(jīng)被情報部門盯上了。
“不,你應該和我一起走,回法國,回到你的故鄉(xiāng),莉弗蘭,”法國式浪漫表白正在上演,顯然這位法國詩人也是個情種,莉弗蘭夫人又一個愛慕者。
“你趕緊離開吧,就現(xiàn)在,馬上!”莉弗蘭夫人很急切,她偶然聽到查理和多蒙尼的談話,她的這位好友已經(jīng)被盯上,趁著這段時間,那些特工沒有來,挽救一下自己多年的好友。
“你難道真的愛上那個流亡者,那個暴君,還為他延續(xù)血脈,我很傷心,莉弗蘭?!?p> 赫斯還在繼續(xù)糾纏,莉弗蘭夫人其實很不情愿接見他,可又不忍心讓他身處險地,原來赫斯已經(jīng)在馬德里有一段很長時間,目的就是為見她一面,女人總是心軟,特別對她癡情的男子。
這里是查理花大錢買下的一棟公寓,比莉弗蘭夫人以前的公寓更大更奢華,因為心中有愧,查理是仿照皇宮的規(guī)格裝修這里。
“赫斯!警察已經(jīng)在盤問我了,趕緊離開吧,”就在這時,街上的歌德急切進入公寓內(nèi),看到兩人還在僵持不下,也急了。
莉弗蘭夫人這次也是很冒險,借故支開護衛(wèi)和侍女,秘密接見赫斯,這可是查理最不能容忍的事,私會愛慕者,這等于是給他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當然有沒有戴上,就看莉弗蘭夫人的心思了。
“歌德先生,你們快走吧,護衛(wèi)離開不會很長,千萬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否則,你們會在地牢里度過一生。”
莉弗蘭夫人自然很清楚查理的心性,對待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那怕她也不例外,伴君如伴虎放在她身上也依然存在,應該也適用所有人。
“我會在法蘭西,在巴黎等你的,莉弗蘭?!?p> 臨出門的赫斯還回頭含情脈脈望莉弗蘭夫人一眼,不得不說,法國人是天生情種,要是放在以前,估計莉弗蘭夫人也會淪陷,可經(jīng)歷這么多事,她早就對這些免疫了。
歌德很郁悶,這什么跟什么,冒險來西班牙可不是為見證凄美愛情,而是揭露西班牙流亡者的種種惡行。
就在兩位雅士出公寓,剛一拐角,眼前出現(xiàn)幾個黑風衣人,熟悉西班牙特工的人,都知道他們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夜”小組成員。
“兩位先生,歡迎來到西班牙,跟我們走一趟吧,”聲音很和善,但令人不寒而栗。
“先生們,我們似乎不認識吧?”歌德的問題顯然有些幼稚,可卻很純真,文人嘛。
黑風衣人笑笑,示意旁邊同伴走向前去....
“你殺我吧!”
這不是歌德他們,而是來自莉弗蘭夫人,查理在傍晚時分來到公寓,最近他經(jīng)常來這,畢竟這里還安置一位麗人,加上又是一位孕婦。
“你究竟還有多少個愛慕者,給我列出一份名單,我可不想整天應付這些情敵,”查理心里苦笑,來的時候,可把這位情人給嚇的差點流產(chǎn),他有那么可怕嗎。
“我怎么知道,就是今天我才知道,他~他那么多年一直如此~而已,”莉弗蘭夫人像被發(fā)現(xiàn)一般,有些忸怩羞澀,加上熟美的容顏,別有一番滋味。
“該死的法國浪漫!”查理暗罵一聲,示意侍女退下,一把抱住有些緊張的莉弗蘭夫人,坐在沙發(fā)上。
吻著淡淡的清香,“最近身體怎么樣?”
莉弗蘭夫人也放松下來,剛才她真的被嚇到了,幸好她沒過多解釋,直接了當?shù)臄偱?,態(tài)度很明確,我什么沒干,不相信就殺了我。
“還好,就是最近很乏困,經(jīng)常睡不夠,但醫(yī)生說這很正常,就是有點悶?!?p> 知道自己永遠只是一位情婦,莉弗蘭夫人心里疙瘩還是沒有解開,話里透著一絲幽怨。
“一切都會好,”查理也只能敷衍了事,宮里目前可沒有莉弗蘭夫人的容身之地,希望以后能慢慢改變吧。
莉弗蘭夫人懷孕,在西班牙可是高度機密,不可能莉弗蘭夫人幾句話就能調(diào)來守衛(wèi),之所以能讓莉弗蘭夫人接見赫斯,也是查理故意安排,就是看這兩人關系達到那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