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這樣下去,主人會淪落到那種看見他人在笑就認(rèn)為他很開心,看見他人在哭就以為他很傷心,一點都看不到隱藏在偽裝之下真相的地步。』
夜叉毫不留情的描述出了秦霜未來的發(fā)展趨勢。
她說的沒錯。
在笑的人不一定是開心的人。
在哭的人也不一定是傷心的人。
能夠看透事情本質(zhì),看出一個人究竟是喜極而泣還是悲愴開懷,才是一種成長。
但是…如果可以,秦霜倒是想做一個傻子。
“難過了就應(yīng)該哭,開心了就應(yīng)該笑?!?p> 這時……秦霜突然想起了伯爵之女之前說過的話。
因為當(dāng)時并沒有用心在聽,注意力都在分發(fā)校服的地方。
所以聽見這樣的話,秦霜便下意識的覺得難過了哭不哭無所謂,開心了笑不笑也無所謂,并沒有細(xì)想。
最后便以“沒關(guān)系吧。”這樣的話,敷衍的回應(yīng)了女孩。
也沒管她能不能聽懂。
如此,秦霜再次將目光移開書本,看向伯爵之女的位置。
隨后眸子一縮。
原本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從始至終都在那里的女孩,不見了。
桌面上僅有的是筆和已經(jīng)合攏的本子。
正當(dāng)秦霜準(zhǔn)備張望一番四周時。
他捕捉到了身旁輕巧的氣息,隨后便是側(cè)臉被什么絲絲縷縷的東西撓了一下,癢意直傳心窩。
轉(zhuǎn)頭便看見身旁一臉惡作劇般的笑容的女孩。
她右手捏著她自己酒紅色的發(fā)絲,看來剛才就是用這個行兇的。
伯爵之女這充滿了活力和燦爛的姿態(tài),卻讓秦霜想到了剛才她近乎入定般默寫的樣子。
心中蕩漾著難以言語的情感,這讓秦霜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又見到你咯…呆頭鵝?!?p> 好在伯爵之女先開口。
她歡欣地一拍手,然后自顧自的坐在了秦霜身旁的位置,半身伏在桌面上伸著懶腰。
“我這個外號,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p> 烤鵝是什么味道?
真的很久沒有嘗過了。
其實不止局限于烤。
清蒸,紅燒,糖醋……都沒有。
其實也不止局限于鵝。
雞啊,鴨啊……也都沒有。
原因只是因為蕭雅不擅長解剖家禽,自己來的話又不符合小孩子身份。
加之對吃的并沒有太過執(zhí)著的追求,所以就得過且過,雅姐做什么就吃什么了。
所以這么想起來,自己這幾年過得和廟宇里的和尚其實沒什么差別,吃齋念佛。
至于被人取外號這種事,秦霜覺得越反抗越?jīng)]用。
既然反抗沒用,干脆享受好了。
“誒~我還以為你聽見會生氣呢,好無聊。”
以手托腮,伯爵之女又露出一副無趣的表情。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嗎?”
“沒錯。”
她居然就這么盯著秦霜點了點頭,緋紅色的眸中滿是認(rèn)真。
“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是啦,”
她又笑著搖搖頭,酒紅色的松軟長發(fā)隨她的動作而散開。
“因為你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神也無精打采的就像死掉了一樣。從來沒見過你笑,也從來沒見過你生氣,真是讓我好奇你究竟會不會笑,會不會生氣呢。”
“先不提我會不會笑,會不會生氣,你這么說我會傷心是真的。”
“啊…”
她發(fā)出一聲驚呼,小手掩口,好像這樣做能將話語收回。
看來她還能夠意識到她剛才說的話實在太過直白,就仿佛指著別人的鼻子說人家丑一樣。
“對…對不起?!?p> 小眉毛耷拉下來,滿含歉意的道歉了。
看來她也知道遮住嘴沒有用,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不如道歉來的實在。
秦霜倒不是真的會傷心,這么點心里承受能力都沒有的話,夜叉的話都能把他戳成篩子。
“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這么想知道我的事情?”
“我…”
伯爵之女下意識的一張口卻停住了,她的表情復(fù)雜了起來,漸漸轉(zhuǎn)變?yōu)榱艘苫?,再換越為糾結(jié)。
不愧是能夠成為童星的可愛女孩,秦霜覺得她的表情若是能作為圖片定格下來,每一幀都能成為令蘿莉控們瘋狂喊叫的存在。
『因為我沒有瘋狂叫喊,所以不是蘿莉控。』
『惡…會制造出這種設(shè)定的家伙,就已經(jīng)蘿莉控到無藥可救了。』
夜叉干澀的吐槽被秦霜無視,他發(fā)覺伯爵之女的表情轉(zhuǎn)換為了迷茫。
這么看來她的小小腦袋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情緒后,也沒能將其轉(zhuǎn)化為語言,更沒能說出來。
“只是因為想知道,所以就想知道!”
最終她紅色的眸中浮現(xiàn)出決然,開口了。
“這算什么?!?p> 秦霜傻眼了,太敷衍了吧。
“呵哈哈哈,你的表情好有趣,終于不再是沒精神的樣子了?,F(xiàn)在就好像……”
伯爵之女看著他這幅樣子竟是毫無形象的打著亂顫笑了起來。
“就好像?”
“好像剛剛冬眠剛醒的大狗熊!”
這種照鏡子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主人,這個形容我給滿分,呆呆熊?!?p> 『少起哄?!?p> 趕走了湊熱鬧的夜叉,秦霜無奈的看著一臉狡黠笑意的女孩。
就這么看著她,忽然想到了覺醒大會時她的模樣。
『夜叉,你說這與當(dāng)時在覺醒大會高臺上冷然睿智的……是同一個人嗎?』
二者間的差距實在過大,秦霜感覺心里浮起恍然翩翩的夢幻感。
不由的向剛被他趕走的夜叉詢問。
『主人,你換位思考一下,在她的眼里,覺醒大會時滿含激情鼓動觀眾的蕭云,和現(xiàn)在這個被她看作是剛睡醒大狗熊的蕭云……是同一個人嗎?』
夜叉的聲音透露著一絲調(diào)皮,卻讓秦霜赫然醒悟。
她繼續(xù)說著。
『主人,其實夜叉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有多個“面”。當(dāng)下會是哪一個“面”主要看面對的是什么人。就好比一個公司的總管,他在屬下員工面前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儼然是一副兇惡上司的“面”。但若是一旦他回到家中,面對妻女,他會變成世間最溫柔的丈夫和最慈祥的父親。兇惡上司,溫柔丈夫,慈祥父親,三個截然不同的“面”,卻構(gòu)成著這個完完整整的人。哪一個面都不能完全代表他,哪一個面對他來說都不可或缺?;蛟S……這就是人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