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間,形勢逆轉(zhuǎn)。
曹鴻措身后的幾位大臣都驚呆了,為首的幾個得力將領也顫抖著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齊齊上前一步。
兩隊人持劍而立,空氣中充滿了緊張的劍拔弩張之氣。
面對著森冷的箭矢刀鋒,曹鴻措顫抖著,雙眼憤怒得幾乎噴出火來,“你居然騙我?。俊?p> 魏東樓目光冰冷地望著他,“你說的對,一切不過是誆騙你,讓你松懈的把戲罷了……..”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
“卑鄙?”魏東樓冷冷一笑,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曹王爺暗中私通司馬靖,此為通敵;偽造證據(jù),構(gòu)陷我父親,此為陷害;離侯山一戰(zhàn),我們本可以大勝而歸,你卻勾結(jié)柳中元暗中刺殺我們魏家軍,此為無恥。跟你這種通敵叛國,陷害忠臣,無恥下作的人比起來,我們這點小手段當真算不得什么……”
“你——”
曹鴻措眼睛通紅,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魏東樓卻不再看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曹鴻措后方那些慌亂不安的眼睛。
剛才還劍拔弩張,現(xiàn)在看到昭陵王和魏東樓的架勢,他們卻怯怯的,有些束手無策了。
魏東樓凝視下方,眉梢一挑,聲音突然凌厲起來,“下方的將士們,背叛主上乃是最大的罪過,今日念你們被曹鴻措蒙蔽,我可以求王上饒你們一次!歸順者,概不追究。膽敢反叛,一律誅滅九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良久終于紛紛垂首丟下了手中的兵器,附身跪地做投降狀,幾個文官更是顫巍巍跪在那里,連連求饒,口中喃喃無非是一些被曹鴻措威脅蒙蔽之類的說辭。
饒是如此,仍有幾位忠心的將領團團圍在曹鴻措身側(cè)等待他的指令
曹鴻措自知功敗,無奈的垂下頭,艱難的向前邁了一步。
可是不等他上前,魏東樓手中長劍一閃,笑容邪魅,“大局已定,曹王爺還是束手就擒吧……”
他濃眉緊蹙,沉聲說道:“成王敗寇!我輸了自當認罰!可是,還輪不到你這乳臭小兒來說三道四!”
他又向前一步,魏東樓一凜,手中長劍劃在他頸間,鮮血染上他鋒利的劍尖。
冰冷的冬風從身后的門外吹了進來,微微發(fā)涼,散去了一室血腥的氣息。
曹鴻措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難以置信地看向魏東樓,“我是皇親,更是王上的胞弟,王上尚未下旨,你如此這般是要僭越主上,趕盡殺絕嗎?”
魏東樓背對著王上沒有回頭,仍是冷冰冰的攔在曹鴻措身前。
曹鴻措無奈,凄涼的眼神越過魏東樓,乞求般看向書案后的昭陵王,喊道:“王上,臣弟萬死,可是,我們是親兄弟……我自知難逃死罪,只求你放過曹家,放過睿兒……”
“你決議謀逆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是一母同胞……”
昭陵王冷冷背過身去,閉上眼睛寒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p> 聞言,曹鴻措絕望的呆愣在那里,魏東樓陰冷一笑,緩緩地向前湊過去,聲音很輕:“王爺,下一世再好好陪你的睿兒吧……”
唰的一聲,他使盡全身力氣,一劍砍下了曹鴻措的腦袋。
砰的一下,曹鴻措重重跪在地上,大股的鮮血頓時噴濺,頸項里的血好像是奔涌的河水,瘋狂地噴涌蔓延進西域白駝絨制成的地毯里,迅速地滲透,化作一圈鮮紅的圖紋,染下一地的腥臭。
幾滴血漿濺到魏東樓的手腕上,他微微皺起眉來,厭惡地掏出一塊白絹用力擦拭。
幾個不服的將領紛紛舉劍,頃刻間被弓箭手消滅,御宮書房很快恢復了平靜。
眼神環(huán)視四周,魏東樓深深嘆了一口氣,折身跪立,他沉聲回道:“回王上,叛賊曹鴻措已死,余下人等請您發(fā)落?!?p> 頃刻間,身后傳來一陣哀嚎求饒之聲。
昭陵王沒有回頭,傾長的背影孤寂落寞,“傳我旨意,曹家謀逆叛國,所有人等殺無赦。為首的參與者,全部誅滅九族!”
“是!”
******
遠處的東方,和親的車隊浩浩蕩蕩行至樺城,只見樺城門戶大開,城門披紅掛彩,百姓簇擁兩旁,密密麻麻如山海般浩瀚。
突然——
鸞車一滯,停了下來。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古樸悠揚的鐘聲自昭陵的方向傳來,晨芙的心突地一跳,只聽十四聲蒼涼而莊嚴的鐘聲裊裊回蕩在長空,五長九短,不同于曾經(jīng)聽到過的九長五短的帝王之音,此刻的聲音聽起來肅穆蕭條,好似有蒼蒼的風聲,呼嘯卷過這片銀裝素裹的土地。
所有行走的、站立的、遙望的、忙碌的聲音同時靜止,天地間一時寂靜無聲,就連天上的鳥,似乎也停止了飛翔。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過來,緊隨其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向著昭陵的方向拜倒。
晨芙扯下喜帕,撩開轎簾,凜冽的冬風吹在她的鬢發(fā)上,發(fā)絲輕輕地搖動著,她看到隨行的禮官侍衛(wèi)們齊齊伏地痛哭。
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一件事。
昭陵王,駕崩。
父親謀反,應是成了。
遠遠望著昭陵的方向,晨芙心底的雜亂如同一湖潮水,一波一波翻卷而來。
她突然間心慌起來,一把撩起裙擺,推開鸞車的車門,腳下一個不穩(wěn)——
“公主!——”
一雙清瘦的手突然緊握住她,碧桐望著要跳轎的晨芙,驚慌地叫道,“公主這是要干什么?”
就在這時,樺城城門下有一守衛(wèi)轉(zhuǎn)過頭來,站立雪中他的頭盔身上都蓋滿了白雪,滿面滄桑也遮不住他那雙冷寂的眼,正是歐子澈。
晨芙看到他淡淡一笑,穩(wěn)穩(wěn)身子正欲上前,他卻長身玉立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很是淡漠。
突然,身后有人吹角報奏:“南岳迎親使駕到!”
一時間人聲轟然,眾人無不爭相翹首觀望,晨芙亦回過頭去,望向那個高居在馬背上的人。
那人整冠束發(fā),穿了一身黑邊墨蘭的錦袍,好似質(zhì)地絕佳的懷宋墨緞,一張素顏猶若白蓮,眉眼漆黑,秀發(fā)如墨,臉上的雪白面紗有些張揚,卻又給她添了幾分隱約朦朧的魅力。
晨芙錯愕一愣,那不是莫顏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