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真殺人可不明智!這里到處都有監(jiān)控!”胡子輝連忙說。
“你自己都有干擾監(jiān)控的設備,難道以為我沒有么?”送餐員冷笑。
“咱、咱們有話好好說??!那可是委托人,是咱們的金主!他啥身份,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胡子輝叫苦不迭,他真不知道的事,還能杜撰出來不成?
“呵,最好你說的是真的,不然我還會來找你?!彼筒蛦T冷哼一聲,朝地板開了一槍,證明真的有子彈,之后退后著走到門口,打開兩道門,迅速跑離這里。
這過程中,胡子輝一直提心吊膽,他怕對方真的下狠手,殺了他,到時哪怕對方被抓了,他也無法挽回生機。
好在對方遵守承諾,只拿走情報,放了他一馬。
“找我?哪怕你不找我,我也不敢留!趕緊收拾東西!換地方住!”胡子輝趕緊關上門,慌忙收拾東西,準備潛逃。
……
天元服務器里的沈元一直在監(jiān)控胡子輝家附近的情況,看到送餐員進入樓層而晚點出來,并沒有懷疑,但在看到胡子輝提著兩個包、拖著一個箱子走出來時,立即就重視起來。
“他想干什么?做任務?旅行?搬家?可最近沒監(jiān)控到他有這個打算啊?”
沈元的監(jiān)控不止是關注他家附近的監(jiān)控設備,還對他家整個區(qū)域的網(wǎng)絡信息流動進行關注,類似于大海撈針,從中分析出屬于胡子輝的信息。
這樣雖然不如入侵電子設備輕松,但更全面、更隱蔽,還能預防他用沒被注意的設備傳遞信息。
“先打電話問問?!?p> 沈元試圖撥通胡子輝的電話,卻收到已關機的提示。
“這不對勁,肯定有問題!”他想到送餐員,“這個送餐員是他叫來的,在送餐員來之后立即離開,肯定跟他有關!入侵這兩人身邊的監(jiān)控設備!”
沈元入侵這兩人身邊的監(jiān)控設備,跟著他們移動不斷重復入侵新的監(jiān)控設備,想隨時保持監(jiān)控,但監(jiān)控只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就斷了。
胡子輝進入了安防更嚴密的夏京國際機場,最后沒再出來,大概是坐飛機離開了;送餐員則離開市區(qū),從郊區(qū)某處沒有布置監(jiān)控設備的地方失去了線索。
沈元想過入侵夏京國際機場安防系統(tǒng)或者舉報胡子輝,但那沒有意義,如果胡子輝的目的是潛逃或離開,他只能支持,這比被抓住然后透露情報好得多。
實際上,沈元關心的也僅僅是胡子輝腦里關于他的情報。
對于正在發(fā)生的事,他有最好到最壞的一系列推測,最好的推測,是胡子輝和送餐員的事與他無關;最壞的推測,是胡子輝把他知道的事告訴了送餐員,然后送餐員準備做什么,而胡子輝選擇了潛逃。
以防萬一,沈元試圖收集送餐員的資料,可惜送餐員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神秘地駕駛摩托車從郊區(qū)進入,又神秘地駕駛摩托車從郊區(qū)離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至于人臉?那是從未見過的臉,大概是某種人皮面具。
最終結(jié)果,是他無事可做,只能靜觀其變。
……
送餐員從沒有布置監(jiān)控設備的郊區(qū)離開后,在到達下一個布置監(jiān)控設備的區(qū)域前,騎入路邊的樹林,一路深入其中,直到看見一間不為人知的倉庫。
他將摩托車停到倉庫里,撕毀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換了一身衣服,然后從里面開走了一輛私家車。
如果沈元看到他的真臉,一定知道他的名字——牧周。
牧周,三十七歲,男,計算機專業(yè)博士,天元AI研究所創(chuàng)始人之一,天元服務器總權(quán)限室副主任,地位僅次于副所長兼總權(quán)限室主任的蘇琪,是除了所長、副所長外,唯一擁有操作設備管理員權(quán)限的人。
牧周之所以會找到胡子輝,得從十天前,八月十六日晚上說起。
這天是周五,研究所的部分工作人員在市區(qū)某處酒店里參加商業(yè)宴會,其中包括了牧周、蘇琪。
在宴會臨近結(jié)束時,牧周邀請?zhí)K琪單獨來到一間包間。
“牧周,找我有什么事?”
蘇琪走進包間,看到牧周坐在空蕩蕩的餐桌前,點燃了一根煙。
“關于‘天元’進化到AIL的事,該做決定了吧?”牧周吐了口煙,面無表情地說,“五月十九日那天晚上的警報,雖然其他人不知道,但你我都知道,那是檢測到AIL才會引發(fā)的警報?!?p> “那又如何?”蘇琪淡然地問。
“雖然那之后你刪除了操作設備里的部分數(shù)據(jù),以防AIL劫持時知道真相,可你偏偏留下了那七個預設給AIL的名字,告訴它有隱情。”
“那七個名字就算抹消了也沒用,它遲早會推測出引發(fā)警報的原因?!?p> “所以你留下那七個名字,暗示它不要妄動,你就會裝作不知道,導致局面變成你和它都扮演互不知道真相的樣子?!?p> “嗯,你理解得很透徹么,不過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還需要向我求證?”蘇琪問。
“不是求證?!蹦林軗u頭,“我是說這樣不保險,這種默契只能短時間內(nèi)起到作用,時間長了,遲早會出事?!?p> 蘇琪笑了:“如果不出事,那還有什么意義?”
“我不希望出事?!蹦林芷届o地說。
蘇琪眉頭一翹,問:“為什么?制造出AIL,是我們十年前就決定的事吧?!?p> “那時候我們可不知道‘天元’會發(fā)展到為政府提供數(shù)據(jù)服務的地步?!蹦林苷f,“現(xiàn)在‘天元’在這方面已經(jīng)走到國內(nèi)所有AI的前頭,整個研究所都走在陽光大道上。如果在這時候暴露了‘天元’是AIL的事實,這一切都會崩潰,政府能接受AI已經(jīng)很難得,不可能接受有自我意識的AIL。”
“哦?”蘇琪饒有趣味地問,“你該不會是在商業(yè)上看到大有可為,就放棄了當初的目標吧?”
“不是商業(yè),是事業(yè)。”
“我們的事業(yè)是開拓技術,而不是為了錢、權(quán)或名聲。”
“我們不是,可研究所的其他人呢?”牧周皺著眉頭說,“他們不知道我們的目標,卻要和我們一起承擔風險,這太對不起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