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婷聽到沈元的話，環(huán)顧四周，也沒見到林麗麗，說：“應(yīng)該還沒到，我去打個電話問問?！?p> “好?！?p> 沈元點頭，便看見季婷走出棋室。
他在等待季婷回來的這段時間，瞄了幾眼棋局，回想起林麗麗臨走前的神色，突然一愣，她恐怕不是有事耽誤，而是不想來。
那時她的斗志跟昨天宛若兩人，已經(jīng)沒有趾高氣昂、想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斗志了。
不出所料，大約兩分鐘后，季婷拿著手機(jī)回來，搖頭：“她媽媽接的電話，她在家，不想來?！?p> “這樣?！鄙蛟止?，看她那么倔強(qiáng)，沒想到竟被自己打擊到了。
不過也沒什么，就當(dāng)她放半天假，反正是小孩子嘛，打擊什么的，應(yīng)該很快就忘了。
……
但第二天，星期三，林麗麗沒來；
第三天，星期四，林麗麗依舊沒來；
第四天，星期五，到了本周最后一天上課的日子，林麗麗還是沒來。
這天上午的課時過了一半，沈元正在跟一名初中生下棋，愛麗絲?卡德麗娜走過來，拉住他的衣角，問：“沈老師，麗麗她不來了嗎？”
“?。俊鄙蛟剡^頭，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在愛麗絲身后，比她矮半個頭的夏爾也抓著她的衣襟，歪頭問：“麗麗，咧？”
“這——”
沈元心里突然涌現(xiàn)一種名為“治愈”的力量，夏爾奶聲奶氣的樣子太可愛了，聽說她出生一直住在俄國，剛來夏國沒半年，對夏語還不熟練，用俄國口音說著夏國的話，簡直是天然的萌娃。
“麗麗她在家休息呢，要不夏爾你來代替她跟我下棋吧?！?p> “我、下不過沈老師，哦？”
“沒關(guān)系，今天沈老師特例一次，教你怎么贏沈老師?！?p> “真的嗎？那我要，坐在這里?！?p> 夏爾說著，靠近沈元，搬開他的雙腳，然后坐在他身前的凳子上，后背倚靠在他身上。
“我在、沈老師下完這局前，先在這里，占位?！?p> “哦哦！”
沈元差點就要控制不住，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夏爾轉(zhuǎn)圈了，這娃實在太萌、太可愛，太懂人心了。
不過他沒興奮多久，一直旁觀的卡德麗娜家保鏢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跑來，一把抱住夏爾，強(qiáng)忍著惱怒地說：“夏爾，不能這么麻煩沈老師。”
“??？夏爾，麻煩了嗎？”
“誒？我沒關(guān)系！一點也不麻煩?！鄙蛟B忙說。
“沈老師說笑了?！迸苏Z氣很不友好。
夏爾被她緊緊抱著，只能向沈元伸手：“夏爾要，坐在那里?！?p> “不行！在沈老師下完前，請安心在旁等待！”
“別那么擔(dān)心啦，我真的沒關(guān)系哦？”
“不行！”
“夏爾要?！?p> “我又不會怎么樣。”
“怎么樣是什么意思？”
“夏……”
“意思就是……”
“怎么樣都好啦！”愛麗絲重重地拍著桌子，氣憤地說，“我在問麗麗的事！沈老師能不能多關(guān)心一下她?。俊?p> “麗麗?。俊鄙蛟獓@了口氣，“我知道了，我會再關(guān)心她的?！?p> ……
接下來到午間下課鈴聲響之前，他先后跟現(xiàn)在的對局對手和夏爾各下了一局，下完后，又仔細(xì)講解了失誤的地方，直到12點到達(dá)。
季婷喊了幾句，叫走大部分小孩子后，走到沈元身邊，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你難道……”
“我不是、我沒有?！鄙蛟⒓瓷贽q。
“真的不是？”
“先別管我，師姐，再打一次電話吧？”
“哦？”季婷掃了他幾眼，說，“不用你說，我也會再打一次確認(rèn)的?！?p> “那現(xiàn)在打？”
“行?！?p> 季婷當(dāng)即撥通林麗麗家里的電話，跟電話對面的人說了幾句，然后向他搖頭。
“讓我試試?！鄙蛟f。
季婷便將手機(jī)遞給他。
“喂，您好，我是沈老師，請問麗麗她在家嗎？”
“沈老師？”電話對面?zhèn)鱽睇慃悑寢尩穆曇簦浅１傅卣f，“您好、您好，麗麗她在家，只是不想說話?！?p> “能再問下她嗎？”
“好的?！?p> 電話里傳出腳步聲和敲門聲，隱隱聽見麗麗媽媽在說：“麗麗，沈老師的電話，你出來接一下？”
沒有人應(yīng)答她，她又敲了幾下門，喊了幾句，依舊沒人應(yīng)答，只好對沈元說：“抱歉，勞費您關(guān)心了，麗麗她不愿說話?！?p> “哦，沒事，打擾您了……”
沈元無功而返，跟麗麗媽媽說幾句客套話后，掛掉電話，將手機(jī)遞回給季婷，問：“怎么辦？她就這樣不來了？”
“看她態(tài)度那么堅決……大概是吧?！奔炬谜f。
“我覺得應(yīng)該再做點什么。”
“比如？”
“比如親自上門拜訪。”
季婷愣了一下，這似乎跟她認(rèn)識的沈蒼不太一樣，說：“那已經(jīng)超過圍棋教師的職責(zé)了，何況你也是九段棋手，親自上門拜訪，未免太盡心盡力?！?p> “我有點于心不安，畢竟是我親自造成的。”沈元說。
“這不是你的錯?！?p> “……”
沈元無言以對，想反駁卻又想不出該說什么話，季婷說的也沒錯，他又不是保姆，沒必要對林麗麗盡心盡力。
不料季婷轉(zhuǎn)眼又說：“你想試試就試試吧，等下午下課后，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沈元驚訝。
“助教都去了，沒理由我不去啊?！?p> “那麻煩你了?！鄙蛟吲d地說。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礙于臉面、尷尬、猶豫各種原因，未必有勇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親自上門拜訪，但有季婷在，底氣就不一樣了。
……
下午下課結(jié)束后，沈元乘坐季婷的車來到林麗麗家里。
季婷按了下門鈴，里面的木門很快就打開了。
“啊，季老師、沈老師?！丙慃悑寢尶吹剿麄?，驚訝地打開不銹鋼門，“沒想到兩位老師會親自過來，快進(jìn)、快進(jìn)?！?p> 沈元跟著季婷走進(jìn)屋里，剛好看見林麗麗往這邊望了幾眼，然后跑進(jìn)自己房里，重重地關(guān)上門。
“麗麗！麗麗！”
麗麗媽媽喊了幾句，見沒回應(yīng)，面露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打算過去敲門，沈元則說：“麗麗媽媽，讓我去跟她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