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諾曷缽和李夏槐異口同聲。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兒?”又是同步。
李子懷皺起眉頭看向他們倆?!斑@是我家,我為什么而不能在這兒?”李夏槐三兩步走到諾曷缽面前,仰著頭看著他,“倒是你,陰魂不散,不好好在絲路做生意,跑這兒晃悠,哦,對了,還我的帽子!”
諾曷缽淡淡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下也是無意中路過此處。”
“這位公子,在下淮陽王府李子懷,請恕幼弟的冒失?!崩钭討掩s緊上前,緩和二人的之間緊張的氣氛。
“原來是淮陽王的公子,在下姓慕,單名一個祁字,在全國各地經(jīng)商,今日無意中路過此處,方才在門口,被一個小雜役誤撞,說起這里是郡主府?!敝Z曷缽整理了一下衣袖,“請公子恕在下的冒失之罪?!辈恢圹E的看了一眼李夏槐。
李子懷聽諾曷缽的話,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眼中多了一絲防備。若此人如他自己所說,是個商人便罷,但問題就在于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個簡簡單單的商人。李子懷擔憂的看了一眼李夏槐,后者還在氣鼓鼓的瞪著“慕祁”。
“看公子的模樣,與我等中原子民長相無異,公子是哪里的人呢?”李子懷往前一步,側身微微擋在李夏槐面前。
“在下自幼年起便四處漂泊,居無定所,普天之下皆為我的故鄉(xiāng),已無所謂到底是哪里的人了?!敝Z曷缽垂眸。
“公子心地廣闊,今日結識公子是子懷的榮幸。本欲留公子長談,可眼下這郡主府還有待修繕,在下的任務未完成,也不便留公子逗留。假以時日,子懷定當邀公子把酒言歡?!崩钭討汛丝讨幌胫s緊送走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這時,贊冉匆匆走上前,在諾曷缽耳邊嘀咕了幾句。“實不相瞞,在下的生意也有些小問題需要處理,祁也感謝子懷兄的邀請,便等著子懷兄的帖子了!”說罷,看向李夏槐,“小兄弟的帽子很是別致,可惜今日在下并未帶在身邊。在下住在宣陽坊康平客棧,小兄弟可至此處,在下將帽子完好奉還。”諾曷缽抬手拜禮,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你…….”李夏槐正要追上去,李子懷攔住了她。李子懷拉著她走到郡主府正堂,尋了一處干凈的桌凳,將李夏槐按著坐下來,“說吧,此人是誰?”
“我從龜茲回長安的路上,在絲路上遇到的。喏,就是他,和我搶瓷兔,沒搶過我,就搶走了我的帽子,那帽子可是張老頭送我的呢。”李夏槐嘟著嘴。
“他就簡簡單單的只是想要瓷兔子?”李子懷完全不相信。
“兄長懷疑什么嗎?”李夏槐看著自己兄長滿腹疑問的樣子,“我就是覺得他就是一強盜,土匪?!?p> “槐兒記著,在長安城再看到他,定要留心。”李子懷看著這位不諳世事的妹妹,下定決心定要好好護著。“你的帽子,兄長會為你拿回?!闭f著,拍了拍李夏槐的頭,“別擔心。”
“哦,知道啦。”李夏槐很是乖巧,既然自家兄長覺得這個人有問題,那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等過幾日,五公主的及笄禮過了,兄長便去拿回帽子?!彪m然李夏槐女扮男裝,但這畢竟是女兒家的東西,留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也不像話。
諾曷缽一行人離開郡主府后,諾曷缽便派人暗中盯著郡主府。經(jīng)過剛才的烏龍事件,諾曷缽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鬼使神差搶了帽子的女子,不是贊冉口中的“五公主?!?p> “贊冉!”諾曷缽突然停下腳步。
“在在在!”贊冉立刻跑上前去。
“回去之后,三天不許吃飯!”諾曷缽冷冷的留下一句話大步離開。
“我,我又如何了?”贊冉呆愣在原地。
“唉!”慕利看著身邊的好兄弟,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誹,贊冉是個好軍師,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可就是在感情方面,還不如他這個大老粗。慕利好心的提醒他,“主人此次來長安,便是為了結親。這要是結親的對象,是意中人,那是天大的恩典。這要不是,也只能委屈求全?!?p> “不就是這樣嗎?”贊冉榆木腦袋想不明白,“可是,我又做錯了什么?”
慕利恨鐵不成鋼,“主人之前讓你打聽的人,你怎么回稟的?”
“五公主??!”贊冉徹底蒙了,“我去打聽了啊,穿女裝的那個,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頭,他們都說那是當今陛下的五公主?!?p> “你啊!”慕利絕望了,“主人是平白無故就搶別家帽子的人嗎?”
“啊??!你是說……”贊冉仿佛明白了?!澳撬?”贊冉手指著諾曷缽離開的方向,又指了指郡主府的方向。
“你啊!剛剛那么肯定的回復,主人表面無事,但是心里指不定多歡喜呢。”慕利拍了拍贊冉的肩,“可消息錯誤,罰你不吃飯都是輕的?!?p> 贊冉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慕利?!叭粽颜f五公主怎么來著?”
“唉!”慕利也想起了若昭的消息,一個嬌蠻的公主。“回去吧,現(xiàn)下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p> 其實諾曷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活了二十年,五個月前在絲路上發(fā)生的那一幕時時刻刻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生平第一次的沖動,生平第一次的克制不住。在絲路上看到這個戴小皮帽的少女時,就忍不住都逗她。本想著是中原哪家人家的女兒,直到自己看到了少女身邊跟著的少年的玉腰牌,“淳風”。他便猜測到,少年是大唐名氣很大的詩人郎中李播之子。這個少女極有可能就是大唐皇帝下令召回的淮陽郡主??稍谫澣娇隙ǖ幕胤A是“五公主”時,諾曷缽很是激動,在這一刻,他慶幸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原來少女是來游玩的公主,不是郡主。可是夢醒的太早,也怪自己不該多此一舉的讓贊冉打聽什么。
諾曷缽坐在案前,緊閉雙眼,在自己做了和親的準備時,情愛便與自己無關了。再睜開眼,又是那個冰冷的二十歲草原霸主。
“主人?!辟澣胶湍嚼不貋砹恕!皩傧碌玫较?,咱們的隊伍已到大唐境內,預計還有三日便可到達長安?!?p> “五日后便就是朝拜的日子了?!敝Z曷缽站起身,“通知他們,三日后在長安城外等命。”
“喏!”二人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