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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劍宗

50、天元印

一世劍宗 花開葉落無歸 2376 2019-06-27 12:00:02

  “六月湖上雨來急,哥哥且上船來避。要問妹妹去何處,蓮葉深處,好私語——”

  語調嬌媚,羞澀中,帶著一絲調皮。

  小小的烏蓬船上,一位青衫淋濕的士子,眼神呆滯的看著唱歌的小船娘,只覺得明媚不可方物。

  “易安公子,你要入京考取功名嗎?”

  聽到小船娘的話,那青衫士子回過神來。點頭道:“我下個月初去京師,八月要會試了?!?p>  烏篷船一頓,船槳停了一會,又繼續(xù)輕輕搖擺。

  “那,你還回來嗎?”

  “當然?!?p>  風雨急促,小船一個蕩漾,搖船的小船娘腳下不穩(wěn),跌落在士子懷中。

  ……

  “哎,一別終身誤啊——”

  虛空中,秦鳴和那試煉老者當空而立??粗鴦澣肷徣~深處的烏篷船,老者臉上流露出一絲緬懷,一絲懊悔。

  秦鳴搖搖頭,淡淡道:“輕言許諾,必生禍端。”

  老者抬眼看看他,想開口似乎又無力反駁。

  “我家先祖怎么說?”

  秦鳴好奇道。

  “嘿,那小子說人生得意須盡歡?!?p>  老者沒好氣的伸手一拂,天地變幻。

  高頭大馬,披紅掛彩。

  士子的青衫換成了大紅官袍,綸巾成了烏紗。

  “學生李易安,拜見恩師?!?p>  得中榜首的李易安拜訪座師,被身為尚書的座師看中,欲要招為女婿。

  “哎,一邊是恩師,一邊是青梅竹馬。小子,你怎么選?”

  看著借酒澆愁的士子,老者看向秦鳴。

  “當斷不斷,優(yōu)柔寡斷。”

  秦鳴冷冷道。

  老者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那士子借著酒勁連夜坐船順江而下,幾日之后回到家鄉(xiāng)。見到的,是已經(jīng)嫁做人婦的小船娘。

  很簡單,為不耽誤士子的前程,士子家出錢,小船娘家置辦嫁妝。婆家是同村的,丈夫也是個船工。

  如此而已。

  終不過是,年少輕狂一場夢。

  荷塘中,蓮葉猶在,一片殘荷。

  最終士子還是娶了恩師之女,但因為之前的不告而別,岳丈對他很有意見。奈何尚書家的小姐很有主張,一心嫁給士子。成婚之后,士子帶著家眷,去了遠離京師的小州城任官。

  十年。

  一城之牧守,兒女滿堂。大丈夫建功立業(yè),本當如是。

  天有不測風云,隔壁州縣叛亂,叛軍圍城。

  城樓之上,身穿官服的州牧四處奔走,鼓舞士氣。城外,大軍林立,一眼難以盡數(shù)。

  “守土有責,牧守地方,便該身先士卒吧?”

  虛空中,老者開口問道。

  “婦人之仁,不自量力。兵力如此懸殊,卻將滿城軍民置于死地?!?p>  秦鳴依然冷哼一聲,淡淡回應。

  只見一支長箭射來,正中州牧胸口,州牧大人倒地昏迷不醒。

  忠勇部下拼死將州牧大人送出城,前往京師醫(yī)治。

  城破,滿城皆沒,包括州牧的夫人、兒女。

  重傷的州牧逃過一劫,但已是一國宰輔的岳父怎能不心生怨恨?一紙調令,州牧文官變武官,領兵平叛。

  明里叛軍勢力強大,朝廷大軍不斷周旋,損兵折將。暗里,朝中宰輔不斷使絆子,要置平叛大將李易安于死地。

  多少次兵敗,多少次生死邊緣,扔了紙筆,提起刀劍。

  又是十年,攜大勝歸來,老宰輔鋃鐺下獄。

  “畢竟是一場翁婿,怎能見死不救?”

  老者搖搖頭,低聲嘆道。

  “本就是功高震主,還要邀買人心,取死之道。”

  秦鳴的話還是毫不客氣。

  老宰輔午門抄斬,虛職厚爵的李易安被束之高閣。

  這一晾,就是十年。

  十年里,陳國公李易安眠花宿柳,無心功業(yè)。

  “不思進取,所謂的明哲保身,不過是懦夫行徑?!?p>  秦鳴又是不屑的說道。

  老者看著面容依稀與自己相似的李易安,見他那頹唐模樣,一時間,難以反駁。

  先帝薨逝,群龍奪嫡。本無機會的九皇子征召李易安為幕僚,手中大權全部托付。

  三年,蟄伏的那位鐵血大帥歸來,一戰(zhàn)掃滅群雄。

  “如何?”

  “權傾朝野,若不能韜光養(yǎng)晦,便取而代之。”

  老者原本略有得意的臉龐上露出錯愕的神情。

  “是啊,已經(jīng)位極人臣,便是身不由己了……”

  輕輕一揮衣袖,熱火烹油般的榮華與權勢,換來的是一杯毒酒。

  京城外的小舟上,一位披發(fā)道人輕拍船舷。

  “若不是恩師相救,我也不能了悟,從此脫卻凡塵。”

  看著那道人的模樣,老者低聲自語。

  這一次,秦鳴沒有說話。

  六十歲入道途,八十歲筑基,百歲入金丹。

  “呵呵,老夫這天賦如何?”

  秦鳴沒有出聲,身后一座山巒顯現(xiàn)。老者的笑容僵在臉上。

  再百年,披發(fā)老道撒手人寰,將一劍一印交于弟子手中。

  歷經(jīng)千年,原本的小小道觀已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劍宗。

  白發(fā)蒼蒼的道人,與眼前的老者一般無二。

  天雷滾滾,道人仰天長嘯,一劍劈開云雷。手中大印一番,在山腳下砸出一座大坑,然后兜手將長劍丟在坑中。

  “秦鳴拜見天元子祖師?!?p>  幻境至此而滅,依然是一亭,一桌,一茶杯。

  老者不語,沉默良久,才道:“劍宗現(xiàn)在如何?”

  “一分為三,一派兼濟天下,一派獨善其身,一派隱逸荒原。”

  老者聽完,長嘆一聲。

  “你是對的,我這一生,實在是腐儒之氣太盛,便是宗門,也受了我的影響?!?p>  說完,他將那大印和長劍往秦鳴身前一推。

  “去吧,劍宗交于你手便是。”

  秦鳴只感覺身形在虛空中不斷變換,再細看,已是來到沉劍湖邊。

  一柄長劍握在手中,頭頂,是一方威壓四方的大印。

  “天元?。俊?p>  三位金丹長老大驚失色,遠處大衍劍宗山門處,鐘聲響徹天地,數(shù)道劍光領頭,無數(shù)弟子趕來。

  天元印蓋壓天地,三劍宗奉秦鳴為主。

  三年后,魔族入侵,三劍宗已是天下第一宗門,一呼百應,鏖戰(zhàn)百年,終于戰(zhàn)勝魔族,一統(tǒng)乾元界。

  百年征戰(zhàn),秦鳴功行圓滿,一身劍意合一,九道劍勢鑄就無上神威。

  天雷降下,在萬千修士的注視下,秦鳴一劍劃破長空。

  仙氣繚繞,祥云烘托。

  氣象萬千的靈界,仙靈之氣勝乾元界百倍。

  一位白發(fā)老者當空而來。

  “功德圓滿,飛升上界,感覺如何?”

  秦鳴看著眼前老人,連忙躬身施禮。

  “秦鳴拜見天元子祖師。”

  那老者微笑著點頭,伸手道:“你既已至靈界,便將天元印還我吧?!?p>  秦鳴微微一笑。

  “本是祖師之物,自當歸還?!?p>  可是卻根本不見所動。

  老者臉色微變,厲聲道:“不過一方靈印,靈界這般靈器多得是,你還舍不得不成?”

  秦鳴哈哈大笑,攤開雙手。

  “我本不曾拿什么天元印,又拿什么來還祖師啊……”

  隨著這句話說出,對面老者面色駭然,想要說話,卻已是來不及,整個天地轟然崩塌。

  秦鳴當空而立,一切都不過是剛斬殺魔物不久時,地上血跡未干。

  沒有那清悠的小亭,沒有那孤寂的小路,更沒有什么天元子祖師。

  身前虛空,一方三丈大印凌空而懸,下方,無數(shù)魔物的枯骨堆積成山。

  天元印。

  

花開葉落無歸

有沒有偽結局的感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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