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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世妖姬

第二章:逶迤丘父女涉險(下)

換世妖姬 太歲姑姑 4247 2019-05-29 15:02:16

  “幺妹兒,你拿著鬼斧去伐四根木頭回來,樹上要有瘤疤!砍兩棵柳樹兩棵桑樹!桑樹一定要用爹爹教過你的輕便法子背回來。胡作非低著頭擺弄著他的寶貝道?!?p>  “哦,曉得啦!”胡幺妹抓起地上的那把破鐵一樣不起眼的斧子道。

  “要背回來!”胡作非再次提醒她道,沒頭沒腦的卻是這句。

  “曉得了?!焙勖糜秩计鹨恢换鸢眩従彸芰稚钐幾呷チ?。

  深夜的密林之中,無數(shù)雙碧青色的眸子明滅閃爍,散發(fā)著鬼魅一般的幽光。星星點點的磷火不時點燃起干枯的草木發(fā)出嗶嗶剝剝的響動。胡作非專心致志地踱步丈量著沼澤的大小長度,又俯身撿了塊分量石頭投進(jìn)沼澤里想試試深淺和下陷快慢。這一擲也著實讓他大吃一驚!那石塊幾乎沒有半刻的停留就陷入了沼澤深處,石塊留下的凹陷痕跡也眨眼間就重新填平了。甚至連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胡作非的臉上終于露出些許的畏難神色。

  胡作非咬了咬嘴唇,雙手叉在腰間轉(zhuǎn)身開始環(huán)顧周遭的環(huán)境地勢,果真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一塊大險中的福地。好在這沼澤的四周有五棵參天的梧桐樹,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鳳凰無寶不落,又非梧桐不棲,五福環(huán)抱,祥瑞異常!此處定是有不世出的絕世寶貝,才固以大澤之險!

  想到這里,胡作非暗暗地竊喜起來,也覺得此番冒險也是值得了!他拍了拍其中一棵最粗大的梧桐樹干,當(dāng)即爬了上去,接著從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條數(shù)丈長的鉤爪。只見他舉起鉤爪,由慢到快地?fù)]舞了幾圈,倏地奮力向那池沼中央的巨大血泡擲去!鉤爪剛剛擲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隨著鐵鉤下陷的深度越來越深,連接鉤子的鐵索也下放的越來越長。一柱香的時間,胡作非手中的鎖鏈攥在手里突地發(fā)緊的厲害。鐵鏈也停止了下陷。胡作非雙腿緊了緊,死死盤在樹當(dāng)中,猛地向后一拉,手中的鐵鏈鏗鏘作響,遠(yuǎn)遠(yuǎn)竟感覺到那沼澤里有一股力量順著那鐵鏈向他這邊傳來。竟未如他猜測的那般有暗力與他相抗。胡作非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那鐵鏈竟似毒蛇吐信一般飛快地向自己突襲而來,他雖看的真切,卻根本來不及躲閃了。重重的鐵鏈實實地砸在他的心口上,老爹噗地一聲,大口的鮮血噴射而出,一串串血珠順著那鐵鏈漣漣地流入那黑血沼澤當(dāng)中。

  只見那沼澤中心的血水泡竟似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般,將那鐵鏈上的血珠舔舐個干凈。胡作非死死攥緊鐵鏈,不敢松開分毫,手中的緊繃之感竟?jié)u漸松快起來,再朝那沼澤當(dāng)中放眼看去,竟似一灘冰冷的泥潭死水一般瞬間由紅色變成了黑色,那密布駭人的血水泡也不見了,沼澤表面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竟連半點生氣也沒有了。這怨念竟也通的人意一般,似是不愿讓胡作非進(jìn)來送死而一擊將他攔在了沼澤外面。胡作非一怔,轉(zhuǎn)而轉(zhuǎn)驚為喜,沖著沼澤中央中氣十足地大聲喊話道:

  “我姓胡,大號作非!意思是我這輩子,會非常地大有作為!我今天下墓,恩人休要擋我去路!我這條賤命留下來陪你,你沒的帶走的,我閨女幫你帶走!你沒報的大仇,我老頭子幫你來報!你要是答應(yīng)就出來見我!從今往后,我閨女就是你閨女,我讓她管叫你爹!替你焚香燒紙錢!你沒花著的錢你閨女幫你花著。過幾年再給你添幾個大胖孫兒你說好不好哇?”話音剛落緊繃繃的鐵鏈居然慢慢的抖動了起來!胡作非趁機左右手開弓雙肘發(fā)力,一圈圈收緊鐵鏈!泥藻污黑布滿血跡的沼澤里居然緩緩露出了一個人的腦袋,胡作非臉上露出了喜色,憋足了氣又加了把勁兒。

  漸漸地,一個人形從泥淖里緩緩被吊起,一身污泥,黑漆漆僵硬硬似一個被燒焦的炭人般。胡作非松了口氣,輕輕松開些鐵鏈,讓這炭人躺在地上,自己捋了捋頭發(fā),一個身段舒展地張開徑直飛身從參天的梧桐樹上就跳了下來。

  “哎喲媽呀!”一串骨骼的奇響咯噔噔傳遍四野,胡作非表情痛苦,擺出一個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身下陷落一個偌大的深坑。胡作非見胡幺妹還未回來,忙起身整理好自己,抬腳將地面踩平后方湊過去看那從沼澤里挖出的人來。

  是一具男尸,看上去,因常年浸泡在這沼澤中,尸骨已化為了絳紅色。死時應(yīng)當(dāng)是中年。骨骼粗壯,身高頎長,單憑這身量和敢下此墓的膽識,他生前也是個武藝超群的漢子。奈何他卻死了,而且死狀如此慘烈。他的肋骨盡數(shù)斷了!一根根形成鋒銳的成角,利爪般刺破他的內(nèi)臟。他的頭頸和手臂也被生生地扭轉(zhuǎn)向了反面,整個脊柱完全壓縮碎裂。全身沒有任何刀槍暗箭的傷痕,咽喉腹部也沒有因毒物瘴氣而變黑,可見這個人并非死于墓室本身的機關(guān)暗器,也沒有呼吸和飲用過有毒的水氣。那么死因就極有可能來自墓室的坍塌和友人的陷害。然而,胡作非很快又將自己的假設(shè)推翻了。墓室坍塌,他的尸身又怎么會浮于沼澤深處而不被重石掩埋?友人陷害往往又出于奪財而害人性命。墓下兇險,多耽擱一分都會平添三分危機,又怎會用如此麻煩的法子,兇殘的手段,當(dāng)真起了殺機,一個不防備下手便是了!更加令人奇怪的是,這沼澤分明能將飛禽走獸化為一池血水,為何卻單單化不朽這具看似普通的男尸呢?胡作非想不通,也沒有時間再想,因為這會兒胡幺妹已大喘著粗氣背著兩棵桑木,拖拽著兩棵柳木緩緩向他走來。

  胡作非默默地在心中悼念三聲,解下自己的粗布衣裳恭恭敬敬地給那死人好生披蓋整齊了,隨手從懷中掏出四塊小木牌,迅速咬破右手食指,在其中一塊板子上鬼畫符似的寫下了什么,又在另一塊板子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了胡幺妹的名字。驀地,胡作非從地上抓起一抔黃土攥成一個小墳丘,將那鬼畫符的木板深深地插了進(jìn)去!

  與此同時,只見胡幺妹身后背著的一棵桑木上,突然顯現(xiàn)出來血印般的三個紅字,赫然地竟是胡作非的大名。

  地面上,胡作非埋葬自己的那個小的可憐的墳丘上,寫上他自己姓名的墓碑正一點點沒進(jìn)大地深處。

  胡幺妹背上那棵桑木上面的血紅字跡也仿佛水印般眨眼間如煙縷浮塵被吹走得無蹤無跡,人間蒸發(fā)了。

  胡幺妹重重地摔下肩背上的木頭,張開一雙被磨出血泡的小手呼呼地朝著吹氣。

  “人家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都學(xué)什么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乎者也!我生得粗糙,不會也就罷了,偏還被你教得一身占星望月,移筋縮骨的古怪功夫,縮得我胸都平了!還總罵我不像個女兒家,嫁不出去,哪個正經(jīng)人家的公子敢娶我,不都怨你!”胡幺妹手上的血泡破了,熱汩汩的膿水淌在手心,也疼在胡作非的心上。

  “平就平!爹爹也不指望你胸懷大志,平平安安,太太平平就很好嘛!”老爹扯下褲腿上的布條,輕輕地捧著胡幺妹的手掌幫她包扎好傷口一邊絮叨道。

  “臭老爹?!焙勖帽г怪粵]有注意腳下的那具死人。一個踉蹌?wù)標(biāo)さ乖诘?,不偏不移恰恰與那尸首抱個滿懷。

  “啊!啊!啊!”胡幺妹起身子抬起腦袋大喊起來。整座林子里夜行的鳥獸都被這一聲震天吼嚇的四散逃竄。

  “你鬼叫個頭?。 焙鞣敲ξ孀∷淖彀偷?。

  “si.........si.....!”胡幺妹支支吾吾嚇怕得結(jié)巴起來。

  “從這澤里撈出來滴,不是死人,難不成還是條活魚嘞?”胡作非取笑道。

  “從這澤里撈出來的.......那他就是墓主咯!說,是不是故意把我支開,你好下墓挖寶貝偷藏起來留著以后給自己討小老婆!胡幺妹眼睛細(xì)細(xì)滴打量著這具尸體,突地眼睛一轉(zhuǎn),兔子似的蹦到老爹面前,指著老爹鼻子問道。

  “呸!你個小沒良心的!還小老婆....我給你找了個后爹!從今往后你管他叫爹吧!”胡作非佯裝生氣道。

  “爹?他是爹,那你干啥去?”胡幺妹一頭霧水道。

  “他是死在這澤里的,咱的前輩。他擋著我就進(jìn)不去,我如今跟他說好了,你叫他一聲爹,叫他死后有個盼頭。他死了也權(quán)當(dāng)替我死了!好叫你親爹我活著出來哈!你聽話,快些叫他!”生怕女兒心里不接受他,胡作非耐心地為胡幺妹解釋道。

  “爹.....”胡幺妹蚊子聲地叫了一嘴。

  “大聲!”胡作非重重地拍了下胡幺妹的后背道。

  “咳咳.....爹.....”胡幺妹清了清嗓子,捏著喉嚨略微大聲些叫道。眉眼神情間卻還是覺得認(rèn)具尸體做干爹這件事情真真是古怪荒唐極了。

  “再湊近著些!”胡作非一把拉過胡幺妹的衣角道。

  “爹-----------!”胡幺妹索性蹲下身子,將臉蛋湊到死尸旁,一副孝順親昵狀暗暗氣著胡作非。

  “哎!”胡作非眼見好事將成,終于喜笑顏開。

  “你答應(yīng)個啥!”胡幺妹白了胡作非一眼。

  “我替他答應(yīng)哈!好好好,磕頭,磕三下頭!”胡作非道。

  仙兒極不情愿地跪在地上,被胡作非用力地按住腦袋砰砰地在地上磕了三下。

  “那,你既認(rèn)了我家幺妹做干閨女,從今往后就要疼著她護(hù)著她。若有反悔,不得好死!”胡作非道。

  “咳咳.....”胡幺妹瞥了老爹一眼道。

  “那個,若有反悔,灰飛煙滅,萬劫不復(fù)!來仙兒把手伸出來!”胡作非對著尸體叨念道。

  “你還想干什么?”胡幺妹倏地把手藏到身后去。

  “滴血認(rèn)骨啊!”胡作非道。

  “救命?。⑷死?!”胡幺妹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胡作非也顧不得胡幺妹躲閃和撕咬,抓起幺妹的一根手指深深滴咬了一口下去。鮮紅的血滴嘀嗒嘀嗒地落在那具骷髏心口的肋骨上??蓍碌陌坠欠路鹁煤谍斄训拇蟮厮查g把血滴吸沁了進(jìn)去。

  “真的滲進(jìn)去了!”胡幺妹哪里見過這等情景,一時間竟驚呆了。

  “諾,這就算成嘞!胡作非以拳擊掌,喜不自禁,算是了卻了他一樁心事。事不宜遲,忙又布置起下墓前的瑣碎事情。

  “爹爹剛剛粗粗測算了一下,這大澤下陷的速度太慢,沒有傳說的那么邪門!我找塊大石墜著,早點下去,早點挖寶上來!”胡作非一邊說道一邊褪去衣衫,鞋襪,只留一條貼身短褲。

  “可是這沼澤不比水源,你在下面怎么閉氣?”胡幺妹嘬著手指冥思苦想道。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等下爹爹會帶著擎天丈和鬼斧下墓,等你看不到爹的后腦勺的時候你就將翻江斗擲下,扳開暗門上的扣扣,它就會打開七尺寬撐開我進(jìn)身的洞口,洞口四面會有四個窟窿,你到時將這兩棵桑樹比照一東一西方向順下,留南北兩個窟窿不要堵死。只要翻江斗撐開,爹爹的擎天丈便能長起萬丈千尺多高,自然能保我在地下行走平安。但是你要記??!翻江斗滿,擎天丈斷,東樹無瘤,南坑水漫,這四件事不論發(fā)生哪一件,你都要馬上跳進(jìn)你身旁柳樹倒下的地方,朝著那個黑洞洞里鉆進(jìn)去不要出來,不要回頭!記住了嗎?”胡作非看著胡幺妹的眼睛,囑咐再三道。

  “哦,我記住了,爹爹你小心哇!”胡幺妹諾諾地聽話點頭道。

  深夜子時,胡幺妹舉著火把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沼澤邊。胡作非又陸續(xù)拋出四條鉤鎖繞在其余四棵梧桐樹的樹干上,重新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綁鎖,安置好鉤索上的齒輪,從密林里搬來了塊巨大無比青石,用藤繩綁了又綁纏了又纏系在了腳上。如此一來,只要計算好下陷地速度,和往返墓室地宮的時間,扣動任意一棵樹上的機簧,齒輪卷起鉤索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胡作非從沼澤里拉出來,這樣的打算如今看來倒是天衣無縫。貼心的胡幺妹,遞給胡作非一個酒葫蘆,胡作非接過來猛灌了兩口,蹲下身子卯足了勁抱起那塊重重的青石,頭也不回地一步步走向沼澤。突地,他猛然一擲,暗黑泥濘的沼澤也濺起了滾滾泥漿。粗大的藤繩嗖嗖嗖、一圈圈消失地飛快,胡作非倒退幾步,深吸一口氣,一個箭步飛身跳進(jìn)了沼澤中央,瞬間整個人便淹沒進(jìn)了那深深的怨念之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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