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冷風(fēng)吹得氣溫驟降,繡眼一晚上都沒有入睡,她不知道小姐支開自己之后做了什么,可是不管做了什么,昨夜在南軒發(fā)生的事情都讓人不安。
睡不著,她早早就起了床候在曹青槐的房門外。
“小姐醒了嗎?你起這么早?”靛頦縮著身子拎著一壺?zé)崴吡诉^來,見繡眼立在房門口就問。
繡眼搖了搖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睡醒了就起來了。”
靛頦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你細心,小姐屋里第一次沒留人,應(yīng)該早些過來候著,我也不知道怎么睡得這么遲?!?p> “反正小姐還沒醒呢,這些日子你忙前忙后也累了,多睡些也是應(yīng)該的,今日還有得忙呢?!?p> “進來吧?!辈芮嗷钡穆曇魪奈堇飩髁顺鰜?。
靛頦把手上的水壺遞給繡眼:“你伺候小姐吧,我去廚房拿早膳?!?p> “好?!崩C眼接過水壺。
靛頦在寒風(fēng)中打了個寒顫,然后一鼓作氣地跑進了風(fēng)里。
繡眼拎著水壺推開了房門,她先把熱水倒進面盆里,然后給曹青槐更衣:“今日冷得很,小姐穿一件夾襖吧,靈堂里估計更冷。”
曹青槐點了點頭,穿好衣裳,洗簌之后就坐在桌邊喝茶,溫?zé)岬牟杷敫梗麄€人都舒坦無比。
繡眼站在一旁看著她欲言又止。
曹青槐的眼睛掃過去:“怎么了?”
繡眼嚇了一跳,忙擺手:“無事,無事。”
曹青槐放下茶杯:“昨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我與你都沒有出槐簃。”
繡眼的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樣。
“不要怕,一切有我?!?p> 聽到曹青槐的這句話,繡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擔(dān)驚受怕了一晚上,不僅為自己,還為小姐,南軒現(xiàn)在什么個情況她根本就不敢出去打聽,就怕露出了馬腳給小姐招了禍端,現(xiàn)在看小姐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像極了大爺,似乎天塌了都沒關(guān)系。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突然門一響,她們都朝門口看去。
就見靛頦拎著食盒,臉色慘白,一進屋就快速地把門關(guān)上了。
“怎么了?”曹青槐問。
靛頦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已經(jīng)顧不上擺膳,噼里啪啦地就把剛剛在廚房聽到的事情說出來了:“聽說胡媽媽和另外兩位媽媽在南軒斗毆,全部死了,血肉模糊?!?p> 寥寥數(shù)語,繡眼雙手交握,用指甲摳住手指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小姐,小姐殺人了。
繡眼不敢看曹青槐。
曹青槐聽了靛頦的話,點了點頭:“父親走了,府里就亂了,這些仆婦們也真是膽大包天,今日敢在南軒斗毆致死,他日是不是就敢來我槐簃行兇了?”
“小姐?!钡孱W嚇了一跳:“小姐,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傳到三爺耳中不好?!?p> 現(xiàn)在曹府當(dāng)家主事的是三爺,小姐這話明顯就是質(zhì)疑三爺?shù)哪芰?,傳出去的話又不知會生出多少事端?p> 曹青槐沒有再說了。
靛頦看了繡眼一眼,見繡眼呆呆地立在一旁,就自己擺膳:“小姐,先吃點東西吧,夫人讓您卯時三刻再去靈堂。”
曹青槐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吃完了就去吧,前廳只怕忙不過來?!?p> 靛頦點了點頭。
等曹青槐用完早膳去凈室時,靛頦把繡眼拉到一旁:“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下去歇一歇?”
繡眼本來還在想南軒的事情,被靛頦這么一拉才驚醒:“沒事,沒事,什么事都沒有?!?p> 靛頦見她這個模樣,有些懷疑:“怎么了?”
看到時靛頦,繡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昨晚沒有睡好,腦袋很疼?!?p> “繡眼回去再歇一會,午間再去前院?!辈芮嗷睆膬羰依镒吡顺鰜?。
“不用,不用。”看見曹青槐,繡眼忙低下了頭。
“去吧。我身邊現(xiàn)在就你和靛頦,你們倒下的話,我身邊可是連伺候的人都沒有了?!?p> 曹青槐已經(jīng)這樣說了,繡眼只能回去休息,她也害怕自己待會去前廳露出了馬腳。
前廳人來人往,前來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大夫人似乎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每每有人過來與她說話,她的眼淚就掉個不停。
本來中饋就應(yīng)該由大夫人打理的,但是這個樣子也只能交給身邊的尹媽媽。
尹媽媽是曹青槐的奶媽,兩人本來就比較親密,后來尹媽媽把自己的女兒靛頦送到曹青槐身邊,自己還是回了大夫人屋里伺候。
現(xiàn)在大夫人管不了中饋,這些事就落到了尹媽媽身上。
曹青槐在靈堂旁邊的茶室里見了尹媽媽:“媽媽今日是怎么安排的?”
尹媽媽一愣:“前院的事情都是三爺屋里的人安排的?!?p> “三叔堪堪接手府里的事情,有些事只怕考慮不周。你去把左右兩個偏廳收拾出來,準(zhǔn)備好熱茶點心。今日晌午之后,外地前來吊唁的人差不多就要來了。男賓請到左廳,女賓請到右廳。你再派人去請二嬸來前廳,就說我母親現(xiàn)在主不了事,讓她在右廳坐鎮(zhèn)?!辈芮嗷甭曇粜煨欤沂治罩粋€茶杯。
尹媽媽畢竟年長些,見曹青槐這樣安排,有些忐忑:“小姐這樣越俎代庖,三爺那邊......”
“我只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就按我說的去辦?!辈芮嗷泵碱^一皺。
尹媽媽竟然不敢再說話了:“是,我現(xiàn)在就去?!?p> 尹媽媽出去了,曹青槐一口喝掉了茶杯里的水,然后把茶杯放在茶幾上,靛頦又替她倒了一杯。
茶室的香爐里,香氣氤氳開來,曹青槐盯著門口。
過了一會就見尹媽媽帶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那婦人也穿著孝婦,只是從進門就沉著臉,她的臉本來就很長,臉一沉就更顯得刻薄難以親近。
見那婦人進來了,曹青槐從椅子上起身,行了個福禮:“今日叨嘮二嬸了?!?p> 趙氏直接在主位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叔和弟弟的情況,非要把我請出來,他們怎么辦?”
曹家二房的大爺和公子都是癡傻,趙氏為了照顧他們,嫌少出門,前世,曹玦的喪禮,二房就二嬸露了個面,整個丹陽都說是曹玦虧待弟弟弟妹,所以被二房記恨,連葬禮都未曾參加,曹玦死了,還要被潑臟水,這是曹青槐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