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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輝照長安

第十七章 城中四月

燈輝照長安 汀酒知歡 2923 2022-08-09 14:00:00

  四月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漸漸轉(zhuǎn)暖,蕭長安忙得焦頭爛額,一時間無暇分心。一些寒暄來往的信件也堆積了許久,細(xì)想想京城卻是很久未曾來信了,蕭長安本想寫信回去問問,可是自從最后一只信鴿返程回去后,再沒有了傳信方式,只得暫時作罷。

  京城的眾人此時卻是心中各有琢磨,皇上將徐知州千里迢迢召回京城,可不是為了喊他回來搓麻的,壽王卻是風(fēng)輕云淡,竟再未曾提起過這位徐知州。

  堂口的氣氛今日有些尷尬,趙懷瑾看著眼前的梅三娘,陷入了沉默。

  “爺,您萬福?!?p>  現(xiàn)如今鐘音館就差寫個“壽王”的牌匾掛在門口了,梅媽媽此時前來,若是刺探消息未免也張揚了些。

  “墨爺,如今您的生意在京城是有頭有臉的,我知您自是不屑與我這等人有瓜葛。我也看得出您幾位對我是防備著的,今日便也不遮掩了,我那鐘音館背后的人,確是壽王?!?p>  梅媽媽倒是爽利之人,開言便自報了身份。趙懷瑾見這婦人神情自若,倒有些意外,問道:“不知梅三娘今日所來何事?”

  “爺,不瞞您說,我確實為壽王做事,但其中卻有隱情,今日我來討杯茶,不知您可愿聽我說說?”

  -

  師太尉已在西北軍中二月有余了,今日便準(zhǔn)備回京,眾侍從卻頭疼得要命——無他,師太尉的小女兒著實是個麻煩精,聽說要回京,說什么也不肯,還躲了起來,侍從們里里外外找了三圈還是不見人。

  此時師九清正穿著一身低級兵的盔甲,站在訓(xùn)練場旁邊,乍一看還真無從分辨,軍中本也常有十六七歲窮苦人家的孩子,身量是差不多的,將門之女也必定少不了那幾分氣勢……唯獨一處疏忽了——

  旁邊的侍女穿著大了一碼的盔甲瑟瑟發(fā)抖,眼神迷離,一邊為師九清擋著風(fēng)沙一邊勸道:“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夫人在家定是很思念您,走前還特意叮囑您早些回家呢……”

  師九清不屑:“盼著我回去還不是為了給我指婚,隨隨便便找一個根本不認(rèn)識的誰家少爺便把我嫁出去了,這樣的婚事不要也罷?!?p>  “小姐,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待著,這軍中都是男子,若是老爺真的一氣之下自己回去了,留下咱們在這諸事也不便啊……”

  師九清撇了撇嘴:“不是還有陸將嗎,我以后要是能像陸將一樣該多好,做個女中豪杰,看誰還敢欺負(fù)我們?!?p>  侍女聽了這話,小聲道:“您怕是要給陸將添麻煩呢,陸將平日軍務(wù)繁重,怎能顧得上您。”

  師九清聽了此言,雖不甘心,但想了想也確實如此,便垂頭喪氣準(zhǔn)備老老實實回家去,轉(zhuǎn)身走了沒幾步,卻遇見兩人正在相談。

  有人相談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正值初夏,即便是這西北之地也稍有回暖了,其中一位男子卻渾身上下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臉也不露出來,似正要進(jìn)入帳中與人議事。

  那男子向帳內(nèi)走去,邊查看了四周,并未注意到角落中的師九清,徑直走入了帳中。

  “芊兒,你過來?!睅熅徘褰械?。

  “怎么了小姐,您看什么呢?”芊兒不解。

  “你看那個進(jìn)入帳中的男子,不覺得奇怪嗎?”

  “這……小姐覺得何處奇怪?”

  “這邊疆雖苦寒,但近日天氣也是漸漸轉(zhuǎn)暖,為何他全身上下穿得竟似隆冬打扮,還把臉擋?。咳霂r又十分鬼祟,此人著實有些可疑?!睅熅徘寰璧乜聪蛩闹?,“我們?nèi)タ纯??!?p>  芊兒有苦難言:“小姐,這西北風(fēng)沙大,您來時不也戴了面紗嗎……小姐,您別走啊,不是說好要回去的嗎……”

  兩人走到軍帳旁,師九清見門口守著兩個愣頭愣腦的新兵,便心生一計,上前道:

  “來來來,換崗了換崗了,你們怎么還沒去集合?。俊?p>  那兩個新兵一時摸不著頭腦,其中一個道:“我們方才到此處便到換崗時間了?怕是弄錯了吧?”

  師九清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你們不知道?百夫長在前營叫你們隊伍集合了,就差你們兩人了,再不去怕是要吃罰!”

  那兩人見她面色不改,果然信以為真,千恩萬謝兩句,便跑向前營了,前營距此甚遠(yuǎn),中間還要經(jīng)過幾個小丘,等他們回來怕是要一陣子了。

  師九清見他們跑遠(yuǎn),忙湊上去聽,屋內(nèi)人卻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外面的人聽見談話。想了想,師九清讓芊兒在門口守著,自己去旁邊的空營帳拿了一盤果子,掀開厚厚的簾子便走了進(jìn)去。

  “報——”拿著干巴巴果子的師九清故意晚說了幾秒鐘,屋內(nèi)人的談話也隨著戛然而止,師九清放下盤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卻被人沉聲叫住了。

  “站住?!?p>  屋外的芊兒差點被這一聲站住嚇得腿軟,屋里的師小姐卻真的面不改色地站住了。

  那人卻一言不發(fā),盯著師九清看了幾秒道:“誰教你的無令入營帳?是想吃軍法了嗎?”

  師九清默不作聲,旁邊的軍師面露不耐,提醒道:“大人,咱們時間緊迫……”又看向師九清說道:“自己去領(lǐng)罰,莫要在此攪和?!?p>  “是!”師九清有模有樣地道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出去了,看似不經(jīng)意從那蒙面的男子臉上看過,此時他已將面罩摘去,師九清心里隱約生出一絲熟悉感,但又不甚確定。

  “小……小姐,咱們快走吧,那兩個守衛(wèi)就快回來了!”芊兒忙提醒道。

  “我們走?!睅熅徘逑蚓o閉的營帳看了一眼,拉著芊兒離開了。

  -

  梅三娘端坐茶案前,但是趙懷瑾心情卻很是復(fù)雜。

  這位自言是受了壽王的逼迫,才不得不陷入此境地,稍有不慎身家性命全部要搭進(jìn)去,前些日子見了楊柳桃枝“與墨爺在此密會”,方知有希望脫離泥潭,便前來求助。

  密會這倆字著實給了趙懷瑾一擊,看來兩位姑娘早已暴露,若是梅三娘知道,必定也有他人清楚。除去這番前來求助突兀了些,這婦人言行倒似有幾分真意。

  一時有些猶疑的趙懷瑾便著人寫了一張紙條讓信鴿送去濟州,想要問問蕭長安的看法,鴿子剛飛走,便有小廝來報,門外竟有人白日鬧事。

  梅三娘聽聞此言對趙懷瑾說道:“如今情形尚是萬事不可聲張,若被旁人知道我來了此處,必對先生不利,我便先告辭了?!毖粤T打算離開,又見她猶豫了一番,遲疑著說道:“我知您尚存疑心,不能全然信我,也是情理之中,但先生若不棄,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當(dāng)全力相助?!?p>  雖然仍是將信將疑,但此時趙懷瑾也并無心思細(xì)想,來到前廳,見那鬧事之人看著面生,卻片刻的工夫便砸了幾個桌椅,言語之間十分挑釁。

  “敢問是何方來人?”

  那人卻并不回答趙懷瑾的問話,只面色陰沉盯著他,片刻才說道:“墨爺竟是不認(rèn)得我了?想來我等也是難入墨爺?shù)难哿?,不過也無妨,今日也算是你我有緣,咱們便好好認(rèn)識認(rèn)識?!?p>  言罷便是一番搶砸,打傷了廳中許多小廝。趙懷瑾想了半天也未想起在何處見過此人,心中反而明白,怕是近日堂中來往人眾,行事也不曾隱忍,樹大招風(fēng)惹人嫉恨了。

  趙懷瑾默然,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明爭暗斗也算是開始了。

  -

  “你膽子怎么這么小,差點害我被發(fā)現(xiàn)?!睅熅徘遄焐下裨怪?,還是乖乖坐上了回京的馬車,“回去可得好好練練你這膽子,這樣說出去誰信你是我太尉府的女使……”

  芊兒平白挨了頓數(shù)落,卻并不妨礙她坐上馬車的欣喜,自家小姐終于肯回京了,她也用不著日日擔(dān)心了。

  “不過,你覺不覺得那個蒙面人有些眼熟?”師九清低聲說道,“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p>  “這……奴婢不知……”芊兒有些摸不著頭腦,師九清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你可還記得前年歲末,我隨父親進(jìn)宮赴恩宴?”

  “記得記得,”芊兒終于找到能接的話,“小姐您回來后還說宮宴味道雖好,餐食卻著實太少,又干了兩碗米飯配雞腿……哎喲!”

  芊兒話沒說完就挨了師九清的爆栗:“誰讓你說這個啦!你要是敢同別人說起這件事,我饒不了你!”

  被芊兒打斷的師九清并未繼續(xù)多言,而是一路思索,午后陽光照進(jìn)馬車窗,曬得芊兒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嘴里還不忘念叨著幾句“小姐,這個好吃”。

  師九清卻沒有跟她逗趣,那蒙面人的臉又在她腦中浮現(xiàn),她雖不知此人姓名,卻知道他為誰效命。

  壽王,他究竟在謀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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