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清桐問伏靄:“這個猥瑣的人是誰?”
李洪臉色一垮,伏靄跟著汗顏,解釋道:“我兄弟李洪?!?p> 柯清桐沉默半晌,轉(zhuǎn)身離去,丟下一句:“不太像。”
李洪很冤屈,說道:“這算什么?我什么時候猥瑣了?兄弟,你可得跟我說句公道話,我李洪是猥瑣的人不?!?p> 伏靄認(rèn)真問道:“她沒問你,你為什么湊過來?”
李洪道:“窈窕美女,君子好逑?!?p> 伏靄鄙夷道:“那她沒說錯?!?p> 丟下滿臉不滿的李洪,伏靄將陳霄扶進(jìn)了房,陳霄醉醺醺地說:“我沒醉,就是心里煩?!?p> 陳霄平時一言一行隨心所欲,放蕩不羈,伏靄一直認(rèn)為這個連長是個無憂無慮快活自在的人,聽到這句話很感意外。
原來有一句話是有道理的:外在的言行永遠(yuǎn)不能代表真實的自我。
陳霄躺在床上醉眼迷離:“強大是什么?強大一是來自于實力,二是來自于心?!?p> 準(zhǔn)備離開的伏靄走回來坐在了床邊。
陳霄指著自己的腦子打了個嗝,“最主要還是腦子,沒有腦子的強大都是假的。”
伏靄沒太懂。
陳霄閉眼搖頭晃腦起來:“乘眾人之智者,即無不任也。用眾人之力者,即無不乘也。”
伏靄更不懂了。
“不懂吧,我解釋給你聽……這話是說憑借大家的智慧沒有不能勝任的事情,利用大家的力量就沒有不能戰(zhàn)勝的困難。古人都知道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是渺小的,有的人卻不懂啊,一昧追求個體的強大,追求基因的純粹,有那必要嗎?這是個什么時代,你再強大還能上天?能上天?哈哈……傻瓜啊……”
此時要是換成李洪坐在這里,一定會充滿好奇心,伏靄沒有,甚至一刻不想停留,生怕聽到陳霄的秘密。
竊人隱私,為人不恥。
……
晚上8點,敲門聲打斷了伏靄的練習(xí)。
又是柯清桐。
一個人。
伏靄有些怕了這個女人,警惕問道:“又什么事?”
柯清桐不滿道:“這么不想見到我?”她很難理解伏靄的排斥心理,自己長得又不丑,又不蠻橫,這么對我是個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心里更是來氣,“沒什么事就不能來找你了?找你聊天不行?我又不是外人?!毙睦镉袣?,聲音難免大了一些。
走廊幾道門立即有了偷窺的影子。
伏靄大為窘迫,局促不安,愣了半天低聲道:“我們今天才認(rèn)識,太快了,我不適應(yīng)?!?p> “嗯?”
柯清桐愣道:“什么意思?”
伏靄緊張道:“我沒談過戀愛……”
“?。俊?p> “所以我有些緊張?!?p> 柯清桐眼睛瞪得大大的,走廊上已經(jīng)有人伸出頭來,明目張膽地觀望,還一臉賤笑,“矮子,老子現(xiàn)在誰都不佩服,就佩服你,一天不到就把剛到的鮮花迷到手,就特么不是外人了,哈哈,這速度誰敢不服。”
柯清桐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是那個笑得很猥瑣的家伙,叫什么來著,李洪,對,叫李洪。
走廊上更多的人從房間里出來。
伏靄臉很紅,他還從來沒有被女人表白過,手心上都是汗,對方身上傳來的香氣清馨好聞,心如戰(zhàn)鼓般跳動,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愛情。
柯清桐哪還不知道自己的話被歧義了,仔細(xì)一想確實讓突然聽到那句話的人很容易產(chǎn)生幻想,可自己想表達(dá)的意思是就算我是新來的,也是隊里的成員,大家都是戰(zhàn)友,怎么能算是外人?需要防狼般防著我?
一抹嫣紅騰升而起,柯清桐盯著伏靄滿臉潮紅的模樣,芳心恚怒,“你自戀個屁?!?p> 柯清桐逃也般甩袖轉(zhuǎn)身,“踏踏”腳步聲急促遠(yuǎn)去。
伏靄臉大紅,李洪站在走廊中間,“我靠,臉皮這么薄?!?p> 伏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啪”地把門關(guān)上,李洪有些悻然,拓跋風(fēng)走出來笑道:“真看不出來,你丫的喜歡當(dāng)燈泡?!?p> 伏靄靠在門后,想了很長時間也沒想明白柯清桐過來找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
“咚咚咚……”
柯清桐使勁拍打陳霄房間的門,她悲涼地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毫無響動,連長醉的太深了,她恨不得直接將門踹開,然后將完全沒有軍人形象的連長拖到冷水管下,好好讓他清醒一下。
她的手上拿著光板,里面記錄了不久前傳過來的軍事指令。
她知道陳霄醉了酒,只能將軍令傳達(dá)給連隊另一名指揮官,然而這支連隊除了陳霄,連名副連長也沒設(shè)立,讓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才想到隊伍里唯一令她看得過眼的伏靄,想要伏靄將軍令內(nèi)容傳達(dá)下去,誰知道會弄出一個大烏龍,到現(xiàn)在心跳得還很厲害,以至于將滿腔的憤怒發(fā)泄在敲門的手上,把往日的禮儀和素質(zhì)都丟到了腦后。
門沒開,里面仍然沒有響聲。
心藏怒火的柯清桐來到了窗前,窗沒關(guān),留有一道縫,她拉開,跳上窗臺,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她揮了揮手,正要進(jìn)去,忽然看見床上的陳霄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
……
凌晨一點,陳霄的聲音撕破了夜空。
“獨立連集合?!?p> 連續(xù)三聲。
五分鐘后,伏靄穿好軍裝出來。
十分鐘后拓跋風(fēng)出來,然后……就沒有了。
看著眼前的兩人,陳霄面無表情,旁邊的柯清桐冷笑道:“這就是我們獨立連的軍事素養(yǎng)?!?p> 陳霄哭笑不得:“你今天的脾氣很大啊?!?p> 柯清桐別過頭去。
伏靄表情挺自然的,早把那事丟到腦后去了。
陳霄走進(jìn)宿舍,將一個個還在睡懶覺的兵拎了出來,只見大晚上一群人穿著褲衩站在外面,最搞笑的是有三個人的褲衩上還打著大補丁,李洪就是其中之一,還是與褲衩本身顏色不合的紅色補丁,即使在夜晚,仍是那么耀眼。
柯清桐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紅透了臉,背對著眾人。
陳霄少有的嚴(yán)肅,厲聲道:“平時我不管你們什么,是因為我認(rèn)為你們都是聰明人,沒想到你們會不管在什么情況下都無所意識,你們在把自己當(dāng)頭豬嗎?你們認(rèn)為我們這次出來是去玩的嗎?話可說在前頭,我是絕不會幫你們收尸的?!?p> 眾人均是大氣不敢出。
“我們是獨立連,知道什么是獨立連嗎?”
“我們屬于530師編制,但是又擁有單獨行動的特權(quán),為什么擁有特權(quán)?因為我們是很特別的一個連?!?p> 陳霄激情吼道:“知道有多特別嗎?因為我們強大,強大才特別,才有特權(quán)?!?p> 不少人被陳霄調(diào)動起情緒,挺起尚有排骨印的胸膛。
背對著眾人的柯清桐滿臉不屑。
陳霄繼續(xù)吼道:“這是榮譽,該死的,你們應(yīng)該學(xué)會尊重這份榮譽,你們要表現(xiàn)出你們是獨立連的氣場,要高昂頭,要目中無人,要讓別人知道老子就是這么牛逼?!?p> 柯清桐聽不下去了,在旁提醒:“連長,您跑題了?!?p> “啊,好像有點?!标愊鲈诒娙嗣媲白哌^,“一個個也別太自傲了,有時候該含蓄還是要含蓄,不過軍事素養(yǎng)一定要表現(xiàn)得比別人更強更好,別讓人一看就猜出你們是走后門得到的獨立連稱號?!?p> 說完陳霄捂住嘴,轉(zhuǎn)過身走到柯清桐身邊,喃喃道:“娘的,說漏嘴了?!?p> 柯清桐已經(jīng)后悔的無以復(fù)加,欲哭無淚。她之所以成了這里的聯(lián)絡(luò)官,正是家里人通過關(guān)系提前得知,這次參與行動的部隊有一支特種連,是所有調(diào)派部隊里最強大的一個連,在她非要參加這次行動的前提下,家里花了大價錢安排進(jìn)來。
誰能想得到,特種連會是這樣的特種,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不是最強的一群人,而是最差的一群人。
很難想像,部隊里還有這樣的一群人存在。
她幾乎已經(jīng)猜出來,陳霄應(yīng)該是個有背景的紈绔公子哥,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參與這次行動,但是走后門獲得獨立連稱號絕不是為了什么好玩,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自由行動的權(quán)立,獲得更大的生存機會。
當(dāng)然,這一點符合家里人的猜測,家里人希望她有更大的生存機會,但這絕不是她想要的。
走后門?
眾人當(dāng)然知道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對于陳霄的自我爆料,沒人會覺得意外,同時有聰明人就想到陳霄的話是不是有著更深的含義,比如氣勢要囂張,要表現(xiàn)出獨立連實至名歸。
陳霄轉(zhuǎn)回身吼道:“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你們明白沒有?”
那意思似乎在說你們到底明不明白老子在說什么?
“明白!”反應(yīng)快的人大聲回應(yīng)。
陳霄再次吼道:“明白沒有?”
“明白!”所有人集體大吼。
陳霄滿意點頭,“很好,現(xiàn)在讓我們的聯(lián)絡(luò)官公布新的軍令。”
柯清桐內(nèi)心是崩潰的,轉(zhuǎn)過身僵硬的打開光板。
伏靄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是被刺激到了,陳霄則在柯清桐靠后的位置得意的笑。
伏靄瞬間懂了,特么的,原來連長是有意的,柯清桐看來是得罪連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