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紀夫人出口質(zhì)問,林文甫卻是一言不發(fā)。
“林師爺可是覺得我紀家一介商賈之家,拿你沒辦法?”慕成雪起身走上前去,俯視著他。
慕成雪箭傷未愈,又穿著一襲素衣白裙,長發(fā)上僅戴了一支珠釵,未施粉黛的臉顯得越發(fā)弱不禁風。盡管如此,卻絲毫不影響慕成雪的魄力,話語中的氣焰直壓在林文甫身上。
林文甫不禁抬頭,看向慕成雪,眸中只是一驚卻并無懼意,“百聞不如一見,想必這位就是紀五小姐吧?沒想到在下竟還敗在了一個容貌出眾的丫頭手上,實在有趣得很?!?p> “告訴你也無妨,沒錯,這些年,紀二爺用的都是我手上的人,包括最開始在龍谷山,要派人殺了你和你的父親,兄長。早知紀小姐如此聰慧,當初就該多派些人手?!?p> “你們早在那時竟開始謀劃,到底所為何事?”紀堯沖上去,指著林文甫鼻子喊道,心中卻是疑惑,為何他們在龍谷山并未遇上殺手呢。
慕成雪知道紀堯在疑惑什么,只是她不能說,在殺手襲擊他們之前,她就將人都解決了。
“是你害了我爹爹!”紀容出口問道,卻再無從前的飛揚跋扈。白氏和紀容并不知道昨日在德盛昌發(fā)生何事,只是知道紀二爺逃出了衙門,死于那場他親手策劃的混戰(zhàn)中。
“紀二爺所作不過是為了紀夫人,接近紀家核心,紀二爺再合適不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而已,他死了,與我何干?”林文甫環(huán)視著裝飾的富貴華麗的大堂,又別有意味的看了看坐在兩邊的人,目光先是停在紀容身上,白氏一把將紀容拉到身后,停在紀大爺身上的一瞬,紀大爺嚇得低下了頭,硬是將下巴上的肉擠出好幾層。
林文甫收回視線,滿是輕蔑,“長安紀家,家大業(yè)大,富可敵國,自然是人人垂涎,在下亦不例外。只是你們能殺了紀二爺,卻不能動我,所有的事都是紀二爺所為,在下可從沒親自動過手。用不了多久,尋找我的告示就會遍布長安,到時候再放我走可就麻煩了。”
慕成雪很是不喜歡林文甫成了階下囚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林師爺莫非還指望著程大人來救你,這些年來,程大人空有知府之名,實際上處處受師爺掣肘,奈何有淑妃娘娘這個親姐壓著,程大人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你消失了,程大人想必樂見其成!又怎會允許那告示滿天飛呢?即便有淑妃娘娘遠在金陵,又能如何?”
“哦,對了,林師爺方才沒聽到我的丫鬟傳話嗎?程小姐今日就啟程去金陵了,你猜,程大人如此著急,是為了什么?”
慕成雪說話間,林文甫的臉色已是越發(fā)難看。滿臉的不可置信逐漸被慕成雪說服,是啊,他的姐夫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林文甫提高聲音,“你們殺了我也沒用,紀家逃不過一劫,何況現(xiàn)在紀家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不如放了我,換一個紀家的禍因,諸位也好各自保命去?”
慕成雪來了興趣,倒是沒想到,居然還能詐出來新東西。
林文甫見慕成雪點頭,這才說道:“說起來,諸位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紀老太爺野心太大,做生意做到了天家?!?p> 慕成雪心中一驚,難道紀家還藏著什么秘密。紀夫人同紀堯更是臉色一變,屏息凝視著林文甫,紀堯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劍上。
“紀老夫人曾于戰(zhàn)亂之時,親贈當今……”,
只聽見“刺啦”一聲,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打斷了林文甫的話,紀堯原本掛在身上的劍已不在鞘中。
林文甫雙目圓睜的盯著紀堯,口中不停的涌著鮮血,那把劍穿過他的喉嚨,露出一截劍柄。不過一眨眼,林文甫的頭重重垂了下去,
大堂內(nèi)頓時一片驚慌亂叫,這些富家夫人,小姐何時見過如此血腥場面,原本便受驚氣虛的白氏又一次暈了過去,紀容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相比之下,紀如就淡定多了,走到紀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饒是慕成雪也嚇了一跳,平日吊兒郎當?shù)母绺缇挂灿腥绱撕堇钡氖址ǎ钪匾氖撬箍吹郊o堯在刺中林文甫時,松了口氣。
那個秘密,紀堯定然知道,并且要死守。那個秘密重要到不惜讓他當著所有人面殺了林文甫,且要當場斃命。
“阿堯——”紀夫人沖上前去,拉開了紀堯的手。
“娘,我沒事?!奔o堯很快的恢復(fù)了鎮(zhèn)定,拍著紀夫人的手安撫道。
“阿祿,找?guī)讉€信得過的人,把這收拾干凈?!奔o堯沉聲說道。
“是,少爺?!卑⒌搹娙讨闹械捏@恐,跑出去叫人了。
“青嵐,若沒什么事,我們也回去了,阿芙嚇得不輕?!蓖跏祥_口小聲說道。
“諸位都回吧!”紀夫人方說完話,各家便互相攙扶著慌不擇路的出了松鶴堂。
轉(zhuǎn)眼間,松鶴堂只剩下慕成雪,紀堯和紀夫人三人。
“母親和哥哥可是都知道林文甫要說什么?”慕成雪見人走空了,這才問道。
紀堯為難的看著紀夫人,不知該不該說。
“告訴阿微吧!”紀夫人轉(zhuǎn)身坐了下來。
紀堯得了紀夫人首肯才緩緩說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祖母那日在法源寺親口告訴我,當年,祖父曾經(jīng)承諾贈給當今圣上,當年還未成為皇子的天啟帝,黃金五十萬兩。而這五十萬兩在一年前被人取走了,所用何處,無人知曉?!?p> “在你們之前,知道這件事的人,這世上只有三人,便是你們祖母和我,還有……那位?!奔o夫人接話說道。
“所以,方才林文甫說出那個秘密時,哥哥和母親才會如此緊張,因為這世上能將秘密泄露出去的人只有那位,所以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慕成雪話未說完,紀夫人慌忙捂住了她的嘴。
“阿微,話不可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