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門,是古都長安的西城大門,此刻完全敞開,兩千精銳士卒紛紛穿上西涼衣甲,前胸有精鐵札甲,身后披綠色披風,布列方形之陣,無形中散發(fā)著一股肅殺之意。
李式被迫立馬于陣前,只是雙手被人反綁著,口中也被塞上了一顆破抹布,再用口巾遮住,背后還有西川諸將手持兵器,緊緊盯著李式。
“希律律……”
戰(zhàn)馬嘶鳴,前方灰塵打起,劉闡嘴角一笑,這應該就是是李應的一萬鐵騎,估計李利和李進也在其中。
眾將見到鐵騎無不驚嘆,西涼鐵騎果真可怕,這種駿馬高大雄駿,耐力過人,沖擊力又極強,又有鐵甲扣住馬腹,馬頭有鐵面防護,因此高速行進中戰(zhàn)馬又不怕流矢刀槍。
“多么珍貴的西涼寶馬,唉,可惜了。”
“公子不必惋惜?!狈ㄕf道:“這些戰(zhàn)馬雖然寶貴,現在卻是我們的最大勁敵,來日方長,將來總會培育出這等良馬?!?p> 騎兵漸進,眾將看清了西涼軍隊,旗上大書一個“李”字,為首一人鸛骨頗長,一副鷹鉤鼻子,臉龐有些蠟黃,身軀卻看上去十分健壯。
“這應該就是李傕之弟李應了。”
鐵騎中一騎飛馬而出:“堂兄鎮(zhèn)南將軍何在?”
“聽這馬上青年的口吻,應該是李應的長子李利,呼喊他堂兄李式?!眹李佌f道。
秦宓策馬迎了上去,向李利拱手一禮道:“我家主人感染疾病,不敢靠近將軍,怕傳染給你,他就在那里。”說完手指中軍。
李利睜大眼睛細看,這幅裝束果然是自己的堂兄李式,還戴著口巾,應該是染病無疑。
“司馬大人命令我們向東追擊張濟和他匯合,從此路過,兄長派人攔截這是什么意思?”李利冷聲道。
秦宓擅長舌辯,更師從劉闡學得一口忽悠的高超技術,笑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家主人說要送給他叔父一件大禮?!?p> “啊?什么大禮?”李利興奮道。
秦宓暗笑,又一個弱智腦殘粉。
“呃……主人說需要等到你們從士兵旁邊路過時才能看到,總之是個驚喜。”
“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老爹!看來堂兄真是沒少費心。哎,怎么我以前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秦宓不慌不忙笑道:“小人名叫秦五,是將軍您離開長安之后才被主人提拔上來的?!?p> “哦,那你就好好干,我們離家有的是錢財?!崩罾那榇蠛茫瑹o關緊要的扯皮道。
“多謝將軍?!鼻劐蹈S劉闡混了大半年,演技也不賴,佯裝作喜連忙回禮。
見到李利被秦宓忽悠走了,還洋溢著喜悅的神情,劉闡也裝模作樣大喊道:“咱們眾人快快讓開,去給李將軍準備大禮!”
前方的李應也是捋須大笑道:“兄弟們緩緩過去,大搖大擺穿過去,我侄兒要犒勞大伙!”
西涼軍聞言無不興奮,發(fā)出一陣吶喊。
劉闡笑著對眾將說道:“我們撤吧,致遠已在西方秦山藏好伏兵、祐希和叔玨也在東方銘山等候多時,除非李應向南北逃竄,否則他的主力部隊將會損失殆盡。”
劉闡等人轉入隊伍后方,只留下,嚴顏一人單騎站在馬前。
“你是什么官階?見到本將軍為何還不下跪?”李應大軍氣勢洶洶,趾高氣昂緩緩來到方陣前,目中無人的喝道。
嚴顏記住了劉闡告訴他的臺詞,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來說道:“將軍可曾吃過馬蹄筋?”
“什么?”李應的智商立刻陷入呆滯狀態(tài),這中年人怎么平白無故吐出這么一句話?
“滾開!老匹夫,活膩了?敢這么和家父說話?”李利長槍磕在嚴顏頭盔長,辱罵道。
嚴顏本就剛直,豈能忍受亂臣賊子這歧視性的侮辱,當即怒道:“將軍請看,這些士卒腳下放的是什么東西?”
李應二人不禁低頭看去,這好像類似于長戈和鐮刀,可卻是兩刃鐮刀,兩頭長戈。
“你們這是……”
“是來要你的命!”
嚴顏大喝一聲:“弟兄們,綽槍!殺敵!”
嚴顏嗓門兒不高,聲音也不刺耳,卻聲雄力猛,極具響度和力量,頓時震得父子二人小心臟跳個不停。
“膽敢侮辱本將軍,小兔崽子,士可殺不可辱!”嚴顏大刀掄起,將面前還處在驚訝之中的李利一刀砍去,眨眼便將李利連頭帶肩砍成兩段!
“臥槽!孩兒!”一桿熱血迸濺道李應面頰,他這才從錯愕中清醒過來,見到長子死后的慘狀,不由得發(fā)出一陣怒嚎,再也沒了理智。
“惡賊!你到底是誰!”不可能,面前的中年男子絕對不是自己侄兒的隊伍,侄兒李式肯定是被這群人劫破了,那這么說來……長安城……
“你才是惡賊!我是西川州牧劉季玉之子少公子劉闡麾下大將嚴顏是也!你已經中計了!快來受死!”嚴顏大喝一聲,再次舞刀而來。
李應此刻肝膽俱裂,益州兵?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都是些什么野人?
孩兒被殺,李應也是大怒,亦是掄起刀來,怒氣爆發(fā),和嚴顏拼命起來。
“殺!”
這兩千精銳步卒是劉闡苦訓半年的結果,再次之前他們曾聯系槍法一月有余,這槍,便是劉闡命令蒲壽一手打造出來的鉤鐮槍,本身質地優(yōu)良,開刃處極其鋒利。
兩千竟如步卒奔跑如飛,卻可以已然保持著方形陣型,沖入敵陣之中。
騎兵一旦停止沖進,那么戰(zhàn)斗力便減弱了將近一半,更何況他們是在馬上,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劉闡的士卒本就不是奔著馬上敵人去的,而是目標直指戰(zhàn)馬。
“咯嚓,咯嚓,咯嚓……”
這聲音聽上去很有節(jié)奏,極為動聽,可要是睜開雙眼就會發(fā)現,這種場面何其恐怖!
這是鋒刃切開馬蹄的聲音。當一名精銳步卒探出鉤鐮槍時,槍身兩端總有一邊能夠扣住西涼戰(zhàn)馬。長槍的規(guī)格是由蒲壽試驗過數十次的成果,扣在馬蹄上剛剛合適,只要扣住,鋒刃便像觸手一般可以緊緊抓住馬蹄,而搶手只要用些力氣向后一拽,馬鐵便會順利的切割下來。類似于田間百姓割麥一般。
“嗚呼呼……”
數千戰(zhàn)馬發(fā)出痛苦的嘶鳴,胡亂狂躥,騎兵根本止喝不住。這種兵器最狠毒的一點就在于,一匹馬只要有一個馬蹄被割下來,戰(zhàn)馬必然會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而馬上的騎兵也會從馬上摔下,等待的是這些精銳步兵的砍殺。
大片大片的馬蹄在空中翻飛,血液在空中飛濺,將黃土地染成鮮紅色。
每當有一個騎兵倒下,掙扎著想要爬起身來的時候,便會立刻有一名士兵舉起鉤鐮槍,毫不猶豫的刺落下去,用那尖銳的前刺將騎兵戳出數個血窟窿。
“怎么會這樣?”李應越戰(zhàn)越心驚,之前憑借著怒火,他爆發(fā)出了潛能,方才可以敵得過嚴顏的攻擊,可現在理智下來發(fā)下這個嚴顏戰(zhàn)力強悍,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更可怕的是,他的騎兵竟然在成片成片的倒下,他看到了馬蹄翻飛,看到了鮮血從騎兵的胸腹中向外噴射。
此刻李應心生懼意,想不到他的精銳鐵騎竟然會被一群山匪擊敗。他打算逃跑。
“想跑?”嚴顏早就看出了他的招式,先狠狠一擊,做雨絲網破的樣子,嚴顏不得不架攔,隨后李應轉身勒馬就跑。
“這一箭下去,躲過去算你命大,射中你算你命該如此!”嚴顏拈弓搭箭,這兩個月他沒少和劉闡的神弓營練習箭術,本來嚴顏的箭術就很不錯,因此他長刀帶住,鋒利的箭鏃指向李應后心。
“噗嗤!”
毫無懸念,盡管李應感受到了身后的破風聲,想要躲避,但這支箭來的太快,他無處可躲,這一箭穿胸而過,他痛苦的大叫一聲,從戰(zhàn)馬上栽倒下來,沒了生息。
劉闡在后軍高臺上看的真真切切,他伸手將李式的抹布抽出,笑道:“我們都要感謝你,幫了我們一件大忙?!?p> “臥槽你姥姥!”李式狀若瘋狂,親眼看著自己的堂弟和叔父被人砍殺,是何等可恨!
李式醞釀半天,憋出一口唾液,之后笑著看向劉闡,猛地啐出一大口唾液,不留余地的全部噴在劉闡臉上。
“哈哈哈哈!落水狗!老子噴不死你!”見到劉闡吃癟,李式放聲大笑。
眾將吃驚地看向少公子,只見劉闡并未惱怒,竟然冷笑一聲,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絹帛,擦干了臉上的唾液。
“告訴你吧,老子早就活膩了,來??!殺了我?。∥业脮槲覉蟪?!”李式反正是豁出去了。這小子根本就不想放過自己,還利用自己坑害了叔父這么多軍隊,這讓他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沖動。
劉闡擦凈臉上的唾液,微笑著看向李式,說道:“你們李家不該死嗎?自從董卓作亂以來,你們就為虎作倀,殺害百姓,奸淫婦女,罪惡滔天;董卓死了,你們又禍亂朝政,關中的百姓都被你們害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p> 見李式無言以對,劉闡微笑道;“本來我是打算這次你替我們幫了這次大忙之后放你回去,可沒想到你是如此有骨氣,那好吧……”
“監(jiān)軍何在?來呀,給我剁掉他兩個手指頭。”劉闡說的風輕云淡,李式卻嚇得面如土色。
四名監(jiān)軍來到高臺,不由分說便是將李式揪了下來,兩人按住身子,一人按住手掌,一人抽出法刀,探向李式手指。
“不要啊!放過我吧,我爹不會饒了你的!”李式哭喪著臉大喊道。
“不用拉下去了,就在這里剁吧,當著眾人的面。即刻行刑?!眲㈥U笑道。
“不……你不能……??!疼死我了!”
“咔咔?!眱筛种杆查g從手掌分離,李式疼得渾身抽搐,在地面不停來回翻滾著,眼淚和汗水如雨般墜落,哇哇大叫。
“劉闡,臥槽你老娘!你……你不得好死!疼死爺爺了!”
“這小子生命力還很頑強,來啊,再剁掉他兩根手指?!?p> “不!不要?。 崩钍轿嬷r血淋漓的手掌,驚恐的放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