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讓這幫想要欺負你們兒子的混蛋,永遠地躺在這里!”德斯萊特看著開始行動的圣十字軍,自己也開始鼓舞士兵士氣,“聽著,兄弟們,即使投降,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想想他們是如何對待異教徒的?而即使你是最虔誠的八圣靈信徒,他們也可以給你們安上任何罪名。如果我們失敗了,從今往后,就連你們的家人都將一輩子活在無辜的謾罵和指責當中!”
“可我們不會輸!這一切都在威斯敏伯爵的計劃之中!”辛迪爾德感覺到,德斯萊特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穩(wěn)重,“根本就沒有什么圣殿騎士團,伯爵不過是回撤以引誘敵人出現(xiàn)。我們只要堅持一小會兒,格瑞斯大軍就會從殺回來,將下面這群人擊得粉碎!”
“圣十字軍沒什么可怕的!幾天以前,伯爵十幾個人就安然無恙地從教團的重重包圍下殺了出來,他們這幫人怎么能夠和你們這些北方的勇士相提并論!”德斯萊特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一邊用手拍打著墻垛,“戰(zhàn)斗,為了格瑞斯家族!戰(zhàn)斗,為了你們自己所愛的一切!”
只有辛迪爾德知道,德斯萊特在撒謊。伯爵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他們當初能夠從格蘭德城殺出來,一個是因為教團守備力量不足,更多的是因為傭兵團地幫忙,再加上城墻外布爾薩家族地威懾。
“弓箭手準備!”德斯萊特此刻儼然取代了墨菲利斯地指揮地位,后者現(xiàn)在正在下方指揮凱席斯軍士搬運廚房里的大鍋以及燒制滾油水。當他看到德斯萊特在上面聲嘶力竭鼓舞士氣時,才想起自己應該上去指揮軍隊,而不是把這里交給一個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少年。雖然十五歲也不小了。德斯萊特的哥哥德瑞姆亞十五歲時已經開始組建自己的騎士團,但這位德斯萊特可是著名的“最不格瑞斯的格瑞斯人”。
他慌慌忙忙回到城墻上,“德斯萊特少爺,您還是到城堡里去吧,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沒法面對格瑞斯伯爵?。 ?p> “墨菲利斯,說吧,究竟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也不擅長指揮軍隊,但是我相信你比我知道的更多。趁敵人攻上來之前,把有用的信息全部給我!”德斯萊特此刻才不會放權,這些守衛(wèi)好不容易開始聽從自己的命令。
“這……”墨菲利斯看了眼下面,有三個云梯已經開始往風翼堡城墻移動。而數(shù)十名弓箭手也開始列成隊形緩緩向前,已經快要進入射程范圍內。
“好吧!威斯敏伯爵的確早就看出來了對方的圈套,他知道那些被輕易屠殺的肯定不是圣十字軍主力。所以他原本就打算假裝退去,然后再襲擊出現(xiàn)的圣十字軍??墒菦]想到,格瑞斯堡竟然會被圣殿騎士團襲擊……”他們三個說話的聲音很小,以確保不會被周圍的守衛(wèi)聽到,影響軍心,“也沒有想到,拉肯爵士竟然會叛變……”
“所以原本這里的指揮應該是拉肯爵士,而你的任務是跟在我身邊?”德斯萊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又井底之蛙般的自以為是了。
不過他這下也想到了另一層。
威斯敏伯爵之所以會冒險到格蘭德城去營救自己,只是為了讓勞德爾主教誤以為伯爵很重視這個兒子。然后將這個兒子丟在風翼堡當作誘餌,讓勞德爾主教確信伯爵是真的撤軍并相信風翼堡是安全的。等到勞德爾主教真的進攻時,再率軍隊殺回來。
“只是,格瑞斯堡被襲擊,不知道伯爵會如何選擇!”墨菲利斯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不過看他釋然般的樣子,之前似乎一直是伯爵命令他不準多嘴,以免泄露出計劃。
“你剛才去哪兒了?”德斯萊特確信這個墨菲利斯爵士沒有說謊,顯然因為計劃的變故,他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伯爵留下了一位親信,一直藏在風翼堡中以備意外。剛才聽聞教團大軍將至,我連忙讓他去通知伯爵大人?!?p> 果然,墨菲利斯爵士一說起話來,就把什么都和盤托出。
“風翼堡只有一個門,那個親信怎么出去?”德斯萊特看了看下面,弓箭手已經進入到了射程范圍內,“弓箭手,聽我命令再射擊!”
“風翼堡有一道暗門。如果城堡失守,我……我們也能夠從那里逃出去?!?p> 我?德斯萊特注意到墨菲利斯剛才的口誤。也就是說,伯爵甚至沒打算讓他帶著自己逃離。再就是說,伯爵仍舊是那個伯爵,對自己的看法并沒有絲毫改變。果然,如自己所想,伯爵不喜歡自己并不是因為自己的疾病。
“墨菲利斯,準備戰(zhàn)斗吧!”德斯萊特這下才算徹底從獲得城堡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咻~
但是還沒有等到德斯萊特的命令,一個守衛(wèi)就因為緊張將箭矢射了出去。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其他守衛(wèi)像是扔掉燙手山芋一般,將自己手中的箭射向了下方。
大多數(shù)箭矢都直接沒入了地面,少數(shù)的射在了圣十字軍高舉的盾牌上。
每個云梯周圍,都有十多名圣十字軍將盾牌舉過頭頂來抵擋飛矢,他們組成隊形緩慢地向前移動。但是顯然因為德斯萊特剛才的激怒,憤怒地他們步伐有些凌亂。如果弓箭手更加聽命令一點,也是很容易能夠從縫隙中打亂對方隊形的。
“熱油還有多久準備好?”
“還要十分鐘!”墨菲利斯這下徹底將指揮權交給了初上戰(zhàn)陣的德斯萊特,無論如何自己不想承擔這份壓力。
“太久了!”現(xiàn)在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弓箭手,他們已經開始自由射擊,弓箭雜亂無章地射在下方,沒有造成多大危害。僅有一些流矢射中了兩三個敵人。
“射擊!”但對方的弓箭手則已經整裝待發(fā)。
數(shù)十名弓箭手高舉起手中的短弓,齊刷刷地瞄準了他們的斜上方。隨著一聲令下,黑色的箭矢射向了天空當中,接著又以拋物線的軌跡墜落下來,像黑色的雨滴一般直直地射向風翼堡的城墻。
“隱蔽!”這倒不用德斯萊特大吼,那些守衛(wèi)們已經像身經百戰(zhàn)的老兵一樣貼在了墻壁上。格瑞斯家族的士兵怎么會弱成這個樣子?德斯萊特不由得疑惑,就連達恩堡的守衛(wèi)看起來都比他們強。
箭雨刷刷落下,有一個守衛(wèi)不幸被射中了胳膊。
從箭的落點來看,很顯然這些弓箭手的主要射擊目標都是剛才在挑釁侮辱他們信仰的德斯萊特。勞德爾主教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保持隊形,按照隊形進行射擊!”
幾個圣十字軍隊長也連忙呵斥自己的手下,“保持隊形,朝正前方射擊!??!”
“弓箭手攻擊!”乘這個間隙,德斯萊特站了起來,指揮守衛(wèi)開始還擊。
拉肯爵士的死亡,凱席斯軍團貴族的遇難,以及墨菲利斯爵士的無能,讓他此刻儼然成為了風翼堡守備軍的指揮。
圣十字軍已經抵達了城墻,四把云梯開始樹立起來。整個圣十字軍都開始動了起來,三百多個步兵分別匯聚成了四個隊伍,準備強行攻下風翼堡。
“墨菲利斯爵士,讓下面的凱席斯軍隊上城墻!”德斯萊特見此連忙下達命令,自己的確還是沒有實戰(zhàn)經驗,許多守城計劃都還沒能完成。
大鍋這時候被抬了上來,里面都裝滿了滾燙的油水,士兵們還不知道這奇怪的舉動是想要干什么?!暗鹊剿麄兛焐蟻頃r,將油鍋倒下去!”德斯萊特覺得這和書上所說有些差距,似乎這種油鍋倒下去并沒有書上所描述的攻擊力。
士兵們先是驚愕,畢竟雖然沒見過這種戰(zhàn)術,但是這鍋油往頭上淋的感覺大家還是能想象出來,這可太殘忍了。
“快?。?!”德斯萊特看見,對方已經有有人爬了一半。
而對方第二波弓箭襲來,這一次倒是執(zhí)行了正常的射擊戰(zhàn)術,弓箭均勻的落下,又有四個守衛(wèi)中箭倒下。還有一口大鍋竟然直接被射穿,好不容易燒制的滾油水差點把自己人給澆到。
見此,士兵們也不再猶豫,對方都要殺死他們了,他們也來不及同情。將大鍋舉了起來,將里面的滾油水往云梯上澆了下去。
“啊~~~”
慘叫聲瞬間響起,滾燙的油水淋到爬云梯的圣十字軍戰(zhàn)士的頭上,圣潔的盔甲也保護不了他們的身體。而且一鍋油水澆下去,幾乎整個云梯上的人都被淋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們根本抓不住云梯,尖叫著墜落下去。
見到此狀,雙方的士兵都不由得愣住了。這遠比砍掉對方的頭殘忍,被油水淋到的士兵在地上瘋狂打滾,試圖用泥土來制止身體的疼痛。他們沒有就此死去,但他們的慘叫和全身的紅腫讓隊友和敵人都為之害怕。
“第二鍋快準備!”只有德斯萊特保持著冷靜,這和他預想的效果差距太大,自己一定還沒有掌握到精髓。
“惡魔!真是惡魔!”勞德爾主教見此不停地在胸口劃“8”字,這簡直是惡魔的行徑。
“弓箭手,不要射擊那些人!”德斯萊特注意到,守衛(wèi)當中已經有人看不下去,想要結束對方的痛苦。
“城堡里有沒有火油?”德斯萊特突然想到,風翼堡作為格瑞斯家族北部的橋頭堡,軍用物資一定足夠豐富。
“有的!”墨菲利斯點點頭,他已經被德斯萊特的可怕戰(zhàn)術嚇到了,“有的……之前伯爵檢查過?!?p> “帶上來,全部澆到云梯上!”德斯萊特看著又重新爬上來的敵人。
第三波弓箭如約而至,這次就連辛迪爾德都被射中,但是好在只是射到了他的胳膊上。辛迪爾德忍痛將箭矢拔了出來,圣戒很快就散發(fā)出黑色的煙霧,匯入辛迪爾德的傷口當中,很快就再度縫合恢復。
“瞄準對方弓箭手陣地,還擊?。。 钡滤谷R特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愚蠢到讓對方弓箭手安然發(fā)揮。果然,自己還是經驗不足,還是被這生死的殘酷場面影響了心智。
凱席斯軍團已經上了城墻,紫色的紋章甲站上城墻的那一刻,下方的勞德爾主教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絲毫沒有得知風翼堡有援軍的消息。
“他們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凱席斯家族帶來的資源還在一旁的營地里?!钡滤谷R特卻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們要攻上來了!”
辛迪爾德得到德斯萊特的示意,沖到一個云梯口,但是并沒有頂在最前方。萬一一個流矢射中他的額頭,那就算是圣戒也救不活他了。
“弓箭手準備!”下方已經開始準備第四波弓箭。
雙方的實力差距的確太大,真不知道威斯敏伯爵的打算是什么,難道他想依靠這點人就拖住教團的進攻?還是說自己的指揮能力真的不如拉肯爵士。
“德斯萊特大人,火油到了!”墨菲利斯爵士和幾個軍士抬著兩桶油上了城墻,德斯萊特殘忍的守城戰(zhàn)術讓他們都很不適。有些虔誠的八圣靈信徒甚至覺得寧愿自己被殺死,也不想這樣虐待敵人。
“把火油往云梯上澆,然后點燃!”德斯萊特的命令十分簡潔,但是卻讓周圍的人膽顫心驚。這又是什么可怕的戰(zhàn)術?
德斯萊特內心卻得意的想起自己讀的那本來自東方的著作,雖然自己也同樣覺得這種行為過于殘忍,但是為了勝利只能不擇手段。
“澆油!”墨菲利斯爵士無奈,他也不想失敗。
當這波液體從城墻上澆下來的時候,云梯上有幾個圣十字軍戰(zhàn)士甚至害怕得直接從云梯上跳了下去。但這波液體并不滾燙,但是他們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什么液體。
“油!”他們驚恐地尖叫起來。
“放火!”墨菲利斯爵士下命令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守衛(wèi)用火把點燃了勾在城墻上的云梯,一瞬間,在火油的助燃下,火勢開始向下蔓延。這下云梯上所有的士兵都開始往下跳,摔在地上痛苦呻吟。
“這……”勞德爾主教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奇怪又可怕的戰(zhàn)術。
“惡魔,簡直是惡魔!”勞德爾主教全身都顫抖起來,看著地上因為燒傷和摔傷而痛苦掙扎的圣十字軍,無能為力的憤怒讓他恨不得立刻絞死城墻上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從來只有教團燒別人,還沒有過別人燒他們。
但是四把云梯都開始燃燒起來,勞德爾主教又沒法立馬攻下風翼堡。
“勞德爾主教,快撤軍吧,不要讓這些孩子白白葬身于此!”德斯萊特一瞬間就止住了頹勢。
勞德爾主教卻只是揮揮手,示意第二梯隊跟上,圣十字軍最后的三把云梯開始逼近風翼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