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溥恰和尚被抓
小舍頭回碰到這種事,心也有些虛了,又不能當(dāng)著下屬向他賠罪,便拉著“江南浪子”回到自已公房,那人一進(jìn)門,便輕聲對小舍道:“麻煩立即轉(zhuǎn)告趙媚娘,錦衣衛(wèi)盯上了西山普濟(jì)寺,那是主錄僧溥恰和尚的地盤?!?p> 小舍道:“我那里去找趙媚娘啊?”
“江南浪子”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趙媚娘說過遇到萬分緊急情況,可以找你。”
蔣通判回來了,小舍一邊開門,一邊把剛才所發(fā)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蔣通判對小舍笑道:“這事怪不得你,要怪那員外,誠心戲弄朝廷命官,擾亂朝廷秩序。”
“江南浪子”道:“你們官官相互,算我倒霉,以后路上小心吃冷拳!”說罷便罵罵咧咧的要走。
蔣通判道:“算啦,算啦,我代張大人替你賠不是,來來來,消消氣,本官送送你?!闭f罷拉著他的手出了門。
小舍趕緊跟了出去,見兩人居然在那低聲說話,那神態(tài)很詭異。
小舍身體不舒服,早早回家了,吃好晚飯便進(jìn)了書房,裝作念書。江南浪子的話,始終在他耳邊回蕩。
他把每個細(xì)節(jié),每個字都細(xì)細(xì)的推敲了一下,覺得好蹊蹺,江南浪子與員外演了那場戲,弄那么大的動靜,就是要來傳這份秘密的情報?他即然認(rèn)得我,完全可以在路上,甚至到家里來找我,趙媚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住哪?
難道王一飛懷疑我了?蔣通判是個謹(jǐn)言慎行的人,今天說了那么多秘密的話,難道也是個圈套?蔣通判與江南浪子認(rèn)識?一連串的疑點,小舍真的頭痛了。
自從踏上仕途,他一直保持潔身自好,不參與這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紛爭,但是這生存的環(huán)境,由不得你,像魔爪一樣拉著你,迫使你掉入那萬道深淵,千層崖底。
紅瑤送來了藥湯,小舍口渴得狠,一口氣把它灌了下去。
紅瑤道:“少爺還在發(fā)燒,白天又那么辛苦,今天就別念書了?!?p> 小舍道:“還有幾個月便秋考了,前階段一直出公差,落下了不少,我得學(xué)某人“懸梁刺股”發(fā)奮學(xué)習(xí)啊?!?p> 紅瑤道:“你坐好,讓奴婢替少爺按摩按摩吧。”
紅瑤的手有些涼,按在太陽穴上還真舒服,她一邊按摩一邊道:“少奶奶真有福份,找到了這么好的郎君。”
小舍道:“紅瑤,你相公去世了幾年啦?”
“三年零四個月了?!?p> “難道你就守寡一輩子?還是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紅瑤道:“奴婢曾經(jīng)也想過,可是除了賣身為奴,誰會要個寡婦,即便有人要,也是缺胳膊斷腿,或者聾啞瞎子,和這種人生活在一起,和做奴婢有啥兩樣?”
“至少有個名份,沒人敢欺負(fù)!”
“少爺也不欺負(fù)奴婢啊,紅瑤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也不去,就在這服侍少爺一輩子?!?p> 丫鬟紅瑤的話,如一股溫泉注入他的心田,順著他枝枝蔓蔓的血脈流遍全身,白日的無盡煩惱傾刻間煙消云散。
紅瑤柔軟的指按著他的頭,他漸漸有些睡意,書便掉落在地,紅瑤道:“少爺,太太關(guān)照你今晚睡樓下客房?!北銛v扶著他下了樓。
客房里紅瑤早就給燃著個火盆,木碳紅紅的爆著火星兒,屋里暖暖的,小舍好像沐浴在曠野的陽光下,溫馨舒坦又充滿自由,便衣也不脫倒在床上。
紅兒悄然無聲的打來一盆水,幫他脫了官靴,欲替他洗腳,小舍那里肯,裝模作樣的洗了洗便縮到被窩里。
紅瑤半拉半摟的替他脫了外衣,柔軟的發(fā)絲,散發(fā)出少女特有的馨香,淡淡幽幽的廝磨著他的臉,鼻子,下巴和頸部,他閉上眼睛偷偷的吮吸著,好似天界飄來的仙氣.
丫鬟的嬌喘聲,他陶醉了,身子如長上了翅膀,騰云駕霧,飄飄欲仙。
樓上臥房響起了“嗒嗒嗒”的腳步聲。丫髻房間和客房是相同的,中間只隔了一層板壁,她聽到如意起床了,便心慌意亂的幫少爺蓋好被子,回到自已臥房。
天陰凄凄的,只聽到杜鵑那哀怨的啼囀,寒梅悄悄的吐出了新蕾,天已到臘月時分.
小舍在茶館里聽有人在傳,西山菩賢寺的主錄僧溥恰和尚被錦衣衛(wèi)逮捕了,但沒說還有另外的人被捉。
蔣通判道:“看來那個“江南浪子”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p> 兩人心照不宣的止住了這話題。
小舍卻想到湯宗與衛(wèi)所的薜千戶,他們奉命共同赴京,多少與這事有些聯(lián)系.
一個是調(diào)虎離山,深怕蘇州這些人插手,第二個想試探下湯宗他們是否與逆賊之間有來往,這可能是胡濙,紀(jì)綱和王千戶與皇帝商量好的計劃。
果然溥恰被抓后的第三日湯宗他們便回來了,心情好好的,似乎旅游回來。
湯宗還給他們帶回了應(yīng)天桂花鹽水鴨.
小舍常聞到京城有“古書院、琉璃塔、玄色緞子、鹽水鴨”的民謠,南京鹽水鴨與國子監(jiān)、大報恩寺、云錦齊名。
那鴨子皮白肉嫩,肥而不膩、香鮮味特別,如意嚼著個鴨腿直呼好吃,紅瑤用手背抹著沾滿露汁的嘴巴,不住的點頭。
張王氏對小舍道:“還有一只,你吃過晚飯,馬上送你姨媽那里去,要不明天不新鮮了?!比缫庖蚕腚S著去,被婆婆呵住了。
這臘月的夜來得早,剛吃罷晚飯?zhí)煲押诎狄黄?,沿街的人家早早點亮了燈火,星星點點灑在河上。姨媽家還沒吃晚飯,堂后的工場里,那車木聲音吱吱的叫,木花飛揚,姑父頭上沾滿了木屑。
云綺聽到哥哥聲音,從樓梯上探出頭來,揮著手叫他上去。小姑娘身邊放著個繡花的梆架,她正飛針走繡的繡花呢。
蘇州女人都會刺繡,把它作為生活來源的一部分.
小舍見云綺繡的是花鳥圖,花鳥極綽約底饞唼之態(tài),栩栩如生,更比畫畫還要趣美,不由得贊道:“幾日不見,你咋有這般功夫?“
姑媽給小舍遞上茶道:“你這哥哥該死,自家妹妹的事都不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