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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云侵

天子

風(fēng)云侵 夢若流金 4118 2019-07-12 22:07:11

  “嗯?”

  直至蘇新庭與蘇南枝疑惑的目光射來,蘇元夕才驚覺自己反應(yīng)過大,忙打起太極:“啊,呃……我是想說……這又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蘇新庭搖頭:“皇上便是這么說的。不過……說起來,圣玲瓏倒是位仁心之人?!?p>  蘇元夕臉一紅,不自然地端起茶杯。

  “只是,兮兒啊?!?p>  “嗯?”

  蘇新庭皺眉,冷著張臉:“你既知太子之事,怎地不告知?本來柳侄歸來,我是替他高興的,可一聽到你那圣旨與旁人的恭維,我差點(diǎn)兒沒站穩(wěn)。你說你怎這般糊涂?撫養(yǎng)太子,執(zhí)掌六宮,這兩樣,意義深遠(yuǎn),如今前朝后宮,多少人要算計(jì)你!一想到你今后要遭各方打殺,我就悔不該讓你進(jìn)宮?!?p>  蘇南枝也指責(zé):“我也是說,你這樣太冒險(xiǎn)!”

  “呃……我……喝茶,喝茶?!?p>  蘇元夕面對二人指責(zé),說不出什么話,只得轉(zhuǎn)了話題。

  “今后,你打算怎么辦?”蘇新庭嘆氣,放下茶杯。

  蘇元夕垂眸:“走一步算一步吧,倒是比較擔(dān)心家里。如今,朝中虎視眈眈,必有人欲對蘇家不利,我是真怕……”

  “爹有辦法,你不必憂心,就是擔(dān)心你與南枝?!?p>  “太子如今與蘇家綁在一處,若太子出事,蘇家也不得善終?!碧K南枝搖頭。

  “所以,定要護(hù)好太子?!碧K元夕面不改色道:“爹,長姐,你們放心,太子……不會在我身邊很久的,最多,可能也就兩年。”

  她算是知道,周云澈為什么將太子交給她撫養(yǎng)了,因?yàn)樘K家不會害他,而且,會將他護(hù)得很好。

  “為什么?”

  見蘇新庭問,蘇元夕眨眼:“直覺。”

  “去你的直覺!”知曉原委的蘇南枝不客氣地拍了她一下。

  “你又欺負(fù)我?爹!我不依了。”

  “多大了你?還撒嬌!”

  馬車?yán)?,一片歡聲笑語。

  回到宮中,與蘇南枝道別,蘇元夕躺在床上,舒適地翻了個身。

  “一緊張起來,倒是忘了圣旨的事。唉……也是難為我了,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去養(yǎng)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在以前,我也沒帶過孩子啊,孩子怎么帶?算了,就那么帶,管他命,管他活就成。兩年后,我遠(yuǎn)走高飛,誰愛帶誰帶?!?p>  迷糊間,蘇元夕決定放養(yǎng)那位小太子。

  “娘娘,您醒了么?”

  蘇元夕剛掀開被子,就聽見外頭宮人的詢問,輕抬手掩了個哈欠,散亂著頭發(fā)靠在床頭:“嗯,醒了?!?p>  “可要洗漱?”

  “進(jìn)來吧。”

  蘇元夕惺著眼下床,跪坐于案首,由著宮人擺弄。

  “秋月她們呢?”環(huán)顧四周,也沒見到人。那宮人小心為蘇元夕穿上外套:“兩位姑姑正在膳房忙著?!?p>  “到晚膳時間了?”蘇元夕凈了面,稍稍清醒了些。

  “是的,菜已經(jīng)有上了一些,娘娘可要過去?”

  “走吧?!?p>  蘇元夕邁步去往前廳。

  “娘娘,給太子的屋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您要看看么?”

  剛吃了兩口,妙珠就上前道。

  “嗯……看看吧。等我吃完沐了浴就過去看看,缺什么,再讓人補(bǔ)上,之后,問太子自己的意見,我們再做調(diào)整?!?p>  將飯嚼盡,蘇元夕抿了口茶,忽然抬頭:“對了,太子呢?還沒回?”

  秋風(fēng)搖頭:“還在太后處。”

  蘇元夕微點(diǎn)頭。

  沒有多久,祥安宮里來了人。

  “娘娘,太后說想讓太子在那兒住一晚,讓奴婢來告知,另外,還送了一對步搖給娘娘,說是給娘娘賠罪的?!?p>  蘇元夕失笑:“太子本就是皇孫,太后想留多久都是不打緊的,怎么還用得著賠罪?想來,太后此刻,一定很高興吧?”

  “是啊?!睂m人笑著點(diǎn)頭:“晚膳時分,太后一個勁兒地往太子碗中加菜,臉上都笑出花兒了。結(jié)果,菜加得太多,小太子都下不了口。”

  姑姑的話,讓不少人笑出聲。

  “太子長得如何?像皇上嗎?”蘇元夕喝了口湯,好奇道。

  “奴婢離得遠(yuǎn),沒太看清,不過,粗略觀來,還是像的?!?p>  蘇元夕點(diǎn)頭,她記得蘇新庭說過,太子長得很像周云澈。

  “秋風(fēng),你送姑姑出去。”

  “娘娘,不用麻煩。”

  蘇元夕笑著搖頭:“沒事?!?p>  秋風(fēng)會意,帶著來的宮人離開。

  目送人離去,蘇元夕才道:“妙珠,帶我去看看太子的住處?!?p>  見蘇元夕動身,妙珠在前帶路,疑道:“娘娘,您不是說先沐浴么?”

  “反正離得近,還是先看看吧?”風(fēng)有些冷,蘇元夕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妙珠布置得很周全,蘇元夕只添了幾樣?xùn)|西。

  沐浴過后,蘇元夕回了房。

  “主子,來取取暖吧?!鼻镌聻樘K元夕套上外衣,將爐里的煤炭撥得更旺。

  蘇元夕伸手暖了一會兒,接過秋風(fēng)遞來的熱茶:“今天可有什么人來?”

  妙珠點(diǎn)頭,給蘇元夕的被單上多加了層毯子:“有不少嬪妃來過,不過,都被我們回了,哦,皇上也來過?!?p>  “是嗎?”蘇元夕放下杯子:“可有說什么?”

  “沒有?!泵钪閾u頭:“皇上就問了幾句,見您不在,便走了,看起來……好像有什么話要與娘娘說,娘娘,您可以明天去問問皇上?!?p>  “嗯……”蘇元夕答得含糊,內(nèi)心誹腹:“有什么好問的?做賊心虛罷了?!?p>  “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我睡了,天氣這么冷,也不必叫人守著了。”蘇元夕打著哈欠,翻身上床。

  秋月等人熄了火爐,悄然退出去。

  ……

  “娘娘?娘娘!”

  睡得正沉,忽聽見聲音,稍凝眉,蘇元夕動了動。

  “娘娘!醒醒!”

  那聲音又急又躁,不依不饒地重復(fù)。

  “別吵!”被煩透了的蘇元夕微抬手:“等會兒就起,再讓我睡會兒?!?p>  “娘娘!不能睡了!”

  聲音來來回回,蘇元夕直覺耳熟,睡意少了幾分,再細(xì)聽,認(rèn)出是妙珠的聲音,這才緩緩睜眼,揉著眼支起身子。

  “嗯……嗯?是妙珠啊,怎么了?這么晚還不休息?”

  妙珠忙行禮:“深夜叨擾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蘇元夕擺手:“沒事,不過,什么事?趕這么晚了還來房中叫我?”

  “太子回來了。”

  妙珠的話,將蘇元夕慵懶的聲線瞬間打直:“不會吧?他不是在太后處嗎?”

  “奴婢也不知道,太子是一個人過來的,之前被侍衛(wèi)攔著不讓進(jìn),直到太子亮出太后給的令牌?!?p>  “什么?!他一個人過來的?!”蘇元夕忙推開門,妙珠為她披上外套。

  “太子人呢?”

  “在前院坐著。奴婢請?zhí)踊匚荩豢?,讓他去前廳,也不肯,就穿著件單衣坐在外頭,什么話也不說,奴婢沒法子,只好請您過來?!?p>  “這么冷的天就穿件單衣?!”蘇元夕瞪大眼,快步往前院走去。

  “娘娘,在那兒?!?p>  順著妙珠指的方向,蘇元夕見一孩童披著發(fā)垂頭,安靜坐在一棵梅樹下,薄薄的單衣,襯得他身形越發(fā)瘦小。

  蘇元夕的心一疼,讓妙珠等在原地,自己走了過去。

  稚子不知在想什么,直至眼前出現(xiàn)一席白裘,這才稍抬首,對上的,是一雙溫柔含笑的眼,和風(fēng)華絕代的容顏。

  “怎么一個人坐著?”蘇元夕溫和地問他,鼻尖莫名發(fā)酸。

  那是一個粉琢白膩的孩子。五官確實(shí)像極了周云澈,然而眼睛深邃,如琥珀般淺顯,只是三歲小兒,眼神卻如古井般深沉。

  氣質(zhì)不像周云澈,也不像柳如絮,冷冰冰的,不知像誰。

  那沉靜的目光,在見到她后,動了動:“等你?!?p>  聲音好聽,還帶著奶氣,但蘇元夕卻被其中的深沉懾住,好半響,才回神。

  “我?”

  “嗯?!敝茉迫舸瓜麻L睫,輕點(diǎn)頭。

  這樣的性格,與蘇元夕想象的幼稚吵鬧,差了不是一星半點(diǎn),反而是,安靜過頭,早成過頭。

  蘇元夕皺眉,這孩子,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

  “為什么等我?”

  蘇元夕拉起周云若,卻覺他的手冷得像塊冰,皺眉,當(dāng)下解了白裘,披在他身上。

  “暖些了么?”

  周云若由著她動作,任她握著手,點(diǎn)頭。

  “說吧,為什么等我?”蘇元夕蹲下與其平視,擋住吹向他的寒風(fēng)。

  內(nèi)心奇怪,這孩子安安靜靜,有問必答,不像妙珠說的那般任性……

  周云若抬眸,很認(rèn)真地看她:“你會養(yǎng)我,會教我。”

  蘇元夕先是一怔,繼而失笑:“這些話,誰和你說的?”

  “如決?!?p>  “永郡王?”

  聽見蘇元夕問,周云若眼中,先是閃過疑惑,繼而點(diǎn)頭。

  “那換個問題,你是一個人過來的?”雖然這么問,蘇元夕卻是不信的。

  從祥安宮,到蘭亭閣,距離還是很遠(yuǎn)的。

  不料,周云若竟輕頷首。

  蘇元夕見他神情真摯,不像撒謊,呼吸滯了幾拍:“怎么過來的?”

  周云若垂頭,看著緊握的掌心:“我問宮里的人,蘭亭閣怎么走。她說,離這兒很遠(yuǎn),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墻角,開著梅花,順著她指的方向,我就找過來了?!?p>  蘇元夕笑著搖頭:“宮墻處處有梅樹,你怎知就是這一處?”

  周云若攤開手掌,小心地呈給她看:“今天,我問父皇,你住哪兒,他說,你在蘭亭閣,宮門口的牌匾,會有這三個字。我識的字還不多,不會寫,就央他寫在這兒,然后,我就照著找過來。字不同,沒有梅花,我就走,一處一處找,找到了。”

  蘇元夕注視他掌心已有些模糊的字眼,覺得有什么擋住了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你找了多久?”

  周云若搖頭:“只記得,找了很多地方,有些地方,燈滅著,看不清路。”

  不自覺地,蘇元夕握緊他的手,摸了摸頭:“怎地這般任性?太后知道了,會著急的。”

  “不打緊?!敝茉迫粽Z調(diào)平靜:“我在枕邊留了信條,她會看到?!?p>  “嗯?”蘇元夕笑問:“寫了什么?”

  “蘭亭閣?!?p>  奶聲奶氣的回答,讓蘇元夕有些無奈:“太后怎么會放你出來?”

  “她睡著了,我才出來?!?p>  所以,才披著發(fā),穿著件單衣么?

  起身,蘇元夕拉著他走:“為什么過來?”

  “找你?!敝茉迫舻幕卮穑屘K元夕再次震住。

  “是……永郡王讓你找我的?還是你父皇?”

  周云若搖頭,繼而抬頭看她:“是我自己?!?p>  低頭看著小太子,蘇元夕忽然有種錯覺,仿佛,她在同一位成年人在說話。

  將周云若帶至妙音身邊,笑問:“剛才,為什么任性不聽這姐姐的話?是不是她欺負(fù)你了?還是對你不好?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妙珠睜大眼。

  周云若依舊搖頭:“她沒打我,沒罵我,對我很好?!?p>  蘇元夕黛眉:“那為什么不聽話?”

  周云若直直看她,眼里不再無波瀾:“她不是你。你的話,我聽,不是你說的話,我不聽?!?p>  一字一句,說得極真誠,蘇元夕蹲著,半天沒動靜。

  明明還很冷,但此刻,世上最溫柔的情話,燃心而至。

  那眼神,真得令人無法懷疑。

  蘇元夕不明白,這素未謀面的孩子,為什么肯對她言聽計(jì)從?

  是因?yàn)?,長得像他生母?

  “我聽你的話,不是因?yàn)槟负笙衲??!?p>  周云若卻好似一條蛔蟲,在蘇元夕這么想的下一刻,立馬就駁回,著實(shí)將蘇元夕嚇住了。

  才幾歲的孩子?會讀心術(shù)不成?

  “為什么?”

  “我想聽?!?p>  蘇元夕捂臉,才三歲的孩子,怎么這么會說話?

  輕咳了聲,蘇元夕才問:“為什么想聽?”

  “不知道?!边@話,周云若答得理直氣壯。

  “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頓了頓,蘇元夕換了個話題。

  “你養(yǎng)我,不會不要我?!敝茉迫粽f這話的時候,蘇元夕沒敢看他如珀般純瑩的眸子。

  再次起身,蘇元夕揮退妙珠,獨(dú)自牽著周云若,走進(jìn)為他準(zhǔn)備的房間。

  伸手觸到冰涼的被子,蘇元夕皺著眉收手。

  不行,屋里太冷了!

  想了想,蘇元夕拉著周云若坐下:“你看,這兒以后就是你的房間。不過,現(xiàn)下這屋里太冷了,我怕凍著你,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毛毯和火爐子,比這兒暖和。太子要是不介意,今晚,和我睡一處,好不好?”

  “嗯?!敝茉迫粽Q郏郧牲c(diǎn)頭。

  

夢若流金

新人物,小太子周云若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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