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練劍了?我教你劍法也不練?”休息了許久,王真才又笑著問道。
能讓天下第一的武當山大真人教習,怕是天下找不出第二個地兒了。
“不練了?!蹦胶畧?zhí)拗地搖了搖頭。
王真有些意外,這可不是世子殿下以往的作風。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十五歲那年在天涼山上第一次握刀,便知道我自己天生是個俠客,那會兒我的愿望倒也是簡單,想做與你一樣的天下第一的高手,騎最烈的馬,用最快的刀,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等到下山以后便游歷五國,只消帶上銀兩,走到哪里,處處留情,才算的上是快意人生。但是后來在山上待了三年,我才知道,許多事情,最不能的便是一廂情愿,許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不過武道一途,尚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我開始練刀,以后也練刀,即便永遠都練不好,甚至半途而廢,我都不會練劍?!蹦胶届o的說道。
武當山的大真人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輕撫慕寒的頭頂。
“如今成永安那老家伙又將一國的氣運全都匯入江湖之中,只怕是以后的江湖以武亂禁都得成為常態(tài),若是要那要滿國武夫心悅誠服,做聽話的狗,要么是練成你這般的天下第一,要么就是直接馬踏江湖。而你這般的人物,諾大的江湖,多久才能出上一個?若是我沒有料錯,最后這損德的惡人,還是得落在慕笙的頭上。若是我能練好了刀,也能教天下武人心悅誠服些,既然已經(jīng)知道練劍那么難,非去強求自己,又有什么用呢?”慕寒將鳴鴻插在了面前的土地上,語氣愈發(fā)平淡,只是握刀的兩手指節(jié)已經(jīng)是攥的雪白。
王真絲毫不奇怪世子殿下的這番言論,雖說他在世子殿下入了武當山的山門之前對他毫無好感,那到處流傳著的浪里小白龍的稱號著實說不上是美稱,但是當他看到慕寒僅是舉劍便能硬生生地舉上一個時辰的時候,他不由地暗中叫好:世子殿下舉著的那劍,是一般武當山懲罰犯了錯的弟子才用上的“笨劍”,這笨劍無鋒,唯一的特點便是“重”。
意志如此堅定,眼界也算的開闊,的確是個能夠世襲罔替的樣子。
“劍術(shù)刀法,殊途同歸,皆是追尋一人當百的手戰(zhàn)之道,既然殿下對劍道無感,我便將一手養(yǎng)劍的功夫傳給你,至于刀法,武當山上還真沒適宜世子殿下的,等到你回到天涼山再去向你的師傅討教,倒也不遲?!睕]有強求,王真留下了一片上乘的御劍法門便離去。
看著那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上面寫著《御劍始解》,慕寒哭笑不得:原來武當山的這幫道士們,還真不會刀法。
將冊子貼身收好,慕寒起身又練了一趟滾刀術(shù),并無套路,只是一刀接著一刀順勢而走,都是簡簡單單的揮刀,但力求一氣呵成,不留間隙。
用自己師傅的話來說,他如今的刀法,也算的上是另辟蹊徑,僅是一招,勝得萬招,不過這刀法,只有慕寒練得,他人卻連不得。
起因是慕寒的一雙“鷹眼”,他能在別人出手的一瞬間,看清別人發(fā)力的軌跡,然后用最省的力氣使出最迅捷的刀,雖然說是鋌而走險,但是至今還未曾失手過。
這是慕寒自己琢磨出來的簡易刀法,說是滾刀,十分貼切。但這滾刀術(shù),確實獨一無二。
一套滾刀練完,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慕寒回到茅屋躺下,原本膈人的硬板床,在一天的修行以后,仿佛也變得柔軟起來,慕寒沾到床便著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慕寒小屋的門被人悄悄推開,先是一盞油燈探了進來,見到屋內(nèi)沒有動靜,才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悄聲進了門。
那小人一進屋便將油燈放在了桌上,四處摸索著,好像是在搜尋著什么一般。
只見那人借著昏暗的燈光,在屋內(nèi)翻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自己要的東西,這時,她才細細打量起在床上酣睡的慕寒,眼睛一亮。
“這家伙居然連睡覺都拿著刀!”那人心中暗自腹誹道,然后輕輕地撥弄了一下慕寒,慕寒翻了個身,轉(zhuǎn)向了墻壁的那側(cè),沒有絲毫想要松手的樣子,反而將鳴鴻抱得更緊了。
那小人見到慕寒的反應(yīng),幾乎跳腳起來,只能手腳并用,輕輕地爬上那一張算不得柔軟的床。
既然慕寒將刀鞘死死地抱著,那小人也不是個死腦筋,她輕輕地拱在慕寒的身上,伸出一只右手,慢慢地將鳴鴻從刀鞘中抽出,就在那柄長刀快要全部出鞘,大功告成的時候,卻又一雙溫熱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手上。
“?。。。。?!”那人慘叫一聲,一時慌亂之下竟是直接趴到在了慕寒的身上。
“真是一只學(xué)不乖的小野貓啊,怎么,一天沒見,就想趴到本世子的床上來了么?”慕寒將鳴鴻一把插回刀鞘之中,十分受用地摸著姜芷的頭發(fā)。
“我,我,我只是想來和你借一下刀,看你已經(jīng)睡著了,不想打擾你......”被慕寒一調(diào)侃,姜芷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想要起身逃走,慕寒哪能讓她得逞?一把將她的手腕拉住,扯進了自己的懷里,姜芷甚至能感受到慕寒熾熱的體溫。
“哦?到了這武當山上,女俠的江湖夢又燃燒起來了?”慕寒任憑姜芷如何拍打著他,也沒有松手。
姜芷意識到了這次算是栽了,只能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只是想來借刀殺只兔子......山上的素食,實在是下不去口......”
慕寒不由地啞然失笑,在自己第一次遇到姜芷的時候,她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只能坐在桌子前看著他流口水,而現(xiàn)在還挑食了?看來是自己把這小妮子給養(yǎng)的太好了。
輕輕在懷中的小人兒的臉上吻了一記,慕寒才將手松開,姜芷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下了床。
將懷中的鳴鴻朝姜芷一拋:“去吧,記得那兔子,本世子也有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