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送江南回去以后,程雪就再也沒碰到過江南,雖然也有旁敲側(cè)擊的問張云霽,但似乎他也不是特別清楚。
可是直到那一天,程雪才明白那次江南說的分離是真的要離開。
彼時她正在清理雜物,卻發(fā)現(xiàn)同寢室的學霸也在將衣服大包小包的塞進行李箱。程雪不由得調(diào)侃幾句:“學霸你這是轉(zhuǎn)性了嗎?也學會出去玩玩了?”
學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臉嚴肅?!翱刹皇浅鋈ネ妫浅鰢M修?!?p> “學霸不愧是學霸,出國這種事,我們這些平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p> 學霸奇怪的看她一眼,“你們家江南不也是這次一起出國嗎?”
“江南也是?怎么可能?!”
“我騙你干什么?你和他關(guān)系這么好都不知道嗎?對了,還有林靜也是。他們比我前一趟飛機,現(xiàn)在應(yīng)該到機場了吧?!?p> 江南他……還有林靜……
程雪來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東西跑了出去。坐在的士車上,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江南的電話,卻只剩下機械的女聲在一遍遍重復(fù):“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本拖裨谟∽C江南已經(jīng)離去的事實。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她在偌大的空間里用雙眼飛快的掃視著過往的人群,卻找不到自己熟悉的那個人。終于,在安檢口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只是背影,但程雪也顧不上什么直接大喊:“江南!江南是你嗎?!”
過往的人都回頭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唯有那個身影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只余下程雪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江南聽到了程雪的聲音,讓他有些于心不忍,但……他輕嘆一口氣,卻是撥通了張云霽的電話:“云霽,程雪現(xiàn)在在機場。”
“她怎么也在這?”張云霽正是送江南和林靜一起到機場去的。“難道……她知道你們要走?”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去勸她回去吧?!蹦┝?,江南又補上一句,“如果你希望和她在一起的話,就不要告訴她……”
江南沒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張云霽攥緊手中的手機,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其實人都是挺自私的,他這么想著,抱歉,那就讓我也自私一次吧。他調(diào)轉(zhuǎn)頭,朝程雪的方向跑去。
那邊,程雪的電話也打了進來,江南躊躇再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俺萄乙吡?,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自己……要好好的。”還沒等程雪開口,江南就用冷靜的語言扼殺了一切希望。說罷,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可惜,他也未曾聽到程雪最后的一句話,“江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就不能為我停留一次嗎?”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想著他們的初見,想著自己為了追趕上他努力學習去同一所大學,為了他變得更加優(yōu)秀。想著他們也曾有過的快樂時光,一切的一切,轉(zhuǎn)眼之間都成了泡影。
張云霽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程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上前遞給程雪一張紙巾。“別哭了,江南已經(jīng)走了……”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早知道江南和林靜要走對不對?你們不肯告訴我,是因為你們都看出來我有多喜歡江南……”程雪哽咽著,“我就像一個傻瓜……”
“不是這樣的……”張云霽愣了愣,終究只說了一句,“對不起,江南……也是不希望你太傷心?!?p> 張云霽俯身想將她扶起,卻被她冷冷甩開,“不傷心?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還不夠傷心嗎?這樣子……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張云霽看著她,卻不知道該說著什么,只得靜靜的陪在她的旁邊。
而另一邊,已經(jīng)上了飛機的林靜看著江南,“不后悔嗎?”
“那你呢?”江南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將這個問題又拋了回去。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云霽喜歡的又不是我。而程雪那丫頭,可是對你一心一意?!边@四個人中,林靜倒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上С萄┲魂P(guān)注江南,一直以為自己和江南兩情相悅,卻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張云霽,而江南對自己,完全就是兄妹間的照顧。這次……她一定也死心了吧。
“那你覺得我如今這個樣子可以給她幸福嗎?”林靜問言靜默,她和江南從小玩到大,江南家里的事她也清楚,江南的父親死于家族遺傳病,而江南的母親承受不了愛人早早去世的結(jié)果,也患上了抑郁癥。江南……自己也患有這種遺傳病。那次和程雪從海灘回來,這病就復(fù)發(fā)了,這也是為什么自那以后程雪沒有再看見江南的原因。
“其實很早我就明白,我不該去招惹她,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好在一直拿你做擋箭牌,沒給她更多的幻想,應(yīng)該就不會太傷心了吧……”江南低低的說著,像是要安慰自己。他不希望程雪為了自己放棄一生的幸福,只有像張云霽才能給她余生的幸福吧。林靜在一旁看著,只覺得苦澀。
尾聲
張云霽向程雪表白是在大學畢業(yè)的聯(lián)歡晚會上,他看著面前愈發(fā)精致的女孩,想著他們一路走來,輕輕的說道:“阿雪,我想以后的時光,我們都可以一起走下去,我會一直陪著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程雪看著他執(zhí)拗的神情,想到了曾經(jīng)那個奮不顧身的自己。而今這座繁華的城市也只剩下他們兩個可以互相依賴了。而且江南不在的這些時間里,張云霽也是盡一切努力來陪伴她,逗她開心。思及此,她點了點頭。
曾經(jīng)十七歲的她以為深愛可以戰(zhàn)勝一切,她也曾幻想自己喜歡的人也會喜歡自己,如今她卻明白不是所有的一廂情愿都可以到最后兩情相悅。就像在南方她再沒有看到過自己喜歡的雪。至少……現(xiàn)在還有一個對她很好的人,她依舊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江南望向窗外,竟不知何時下起了紛紛大雪,他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少女閃著光的眸子,對他說:“有朝一日我想去北方看一場雪。”而今,他替她看了。手上的病危通知書敲響最后的警鐘,看到她可以幸福,自己這一生,也不算虛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