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并不在同一校區(qū)。高中部位于市區(qū)最東部,與主城一山相隔,占地面積較初中部更大,設施也更為完善。
主教學樓和校園主體是建國初期所建,吸收了前蘇聯(lián)的建筑風格,古樸厚重,文化氣息十足。
中考放榜,齊繼以一分之差痛失狀元之位,據(jù)說他們班主任和各科老師都惋惜得捶胸頓足。
可不知道為什么,蔣彥澤就是篤定這個家伙不會在意。
蔣彥澤也毫無懸念的升入一中高中部,最讓他開心的是,發(fā)小徐開也吊車尾考上了。
徐開的母親在市教委身居要職,正好方便把他們安排在同班。班主任姓任,是一位三十幾歲的女教師,全國優(yōu)秀教師,年級英語組組長,一貫以嚴格著稱。
蔣彥澤雖然欣喜于高中可以繼續(xù)和發(fā)小同班,但附帶上厲害的班主任就有點不開心了。
徐開最近再三賠小心陪笑臉,哄蔣少爺高興——他也覺得這次是自己拖累了蔣彥澤,有點對不住他。
暑假澳新游回來,蔣彥澤被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扣在BJ近一個月,連新生報道都沒趕上。
開學第一天,他還沒來得及在教室門口的座位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聽徐開在教室里大喊,“阿澤,這里!你坐我前面!”
他來到座位上坐好,看看旁邊空著的座位,“我同桌是誰?”
徐開愣了一下,心虛的撓頭,“看見你坐我前邊太高興了,沒顧上看……”
蔣彥澤無所謂的笑笑。
徐開指了指身邊蜜色皮膚的男生,“我同桌林溪,五中來的?!?p> 兩人打過招呼,班主任便走上講臺,大家很自覺的安靜下來。
老師剛要開口,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由遠及近,伴隨著沉重的呼吸——來人似乎已經(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對不起,任老師,我遲到了!”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吧?!?p> 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同學,齊繼緊張又尷尬,環(huán)視一周,只看到蔣彥澤旁邊有一個空位。
蔣彥澤也察覺貌似自己旁邊是最后一個空位,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齊繼指了指他身邊的座位,確認道,“老師,是那個位置嗎?”
任老師點頭。
齊繼攏了攏書包帶,朝蔣彥澤走來,用眼神和他打了個招呼,便在他身邊坐下。
第一節(jié)是代數(shù)課。蔣彥澤用余光看了好幾次身邊的人,她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一直在聚精會神的聽課,或是在課本上奮筆疾書,或是在紙上寫寫劃劃,不見絲毫的懈怠。
蔣彥澤不經(jīng)意的掃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的手比自己的小了一圈,皮膚白皙,骨節(jié)勻稱。圓潤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好像淡粉色的貝殼,細嫩纖長的手指,目測略長于手掌——纖纖擢素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沒想到這么男孩氣的家伙,竟然長了這么漂亮且女性化的一雙手,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是什么手感。他突然甩了甩頭,努力揮去腦中不該有的綺念!
身邊的人一直沒有分給他半點關注,貌似連余光都沒有,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到老師的授課內(nèi)容上。
一下課,徐開就對齊繼豎起了大拇指,“Miracle不愧是學霸,真可以!開學第一天,在班主任眼皮底下遲到——安然無恙,換第二個人試試!”
齊繼表情無奈,“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媽出差,我爸把我給忘了!開車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路上堵的厲害才想起來開學了——再往回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媽叫了車送我來的,她肯定跟任老師解釋過了?!?p> 周圍同學都很沒同情心的笑起來——能養(yǎng)出學霸的父親果然非同一般。
“令尊果然非凡人可比!”徐開感慨。
齊繼氣鼓鼓的,“這次我媽數(shù)落他,我肯定不幫他!”
“吃點東西消消氣!”林溪掏出一把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我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飯,就抓了一把,學霸喜歡哪個味道的?”
齊繼皺眉,“別叫學霸啦,怪怪的?!?p> “那叫Miracle吧。”徐開提議。
齊繼想了想,“我以前同學都叫我齊繼或者齊齊!”
最后她挑了一塊黑巧克力,理由是其他的太甜了。
***
以高考為導向的宗旨決定了班里的學號必然按中考成績排列——齊繼是1號,2號是從鄰市特招來的男生周旻。
據(jù)說因為一中十幾年沒出過高考狀元,與省內(nèi)最好中學的實力嚴重不符,校長急得鼻毛都白了。于是今年從省內(nèi)其他市縣特招了一批“尖子生”,以擴充軍備。
他們這一屆學生,雖然整體實力被公認為近年來最強的一批,但幾位尖子生實力相近,都沒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
比如齊繼,雖然成績頂尖,但也只是保持在年級前三,不考第一名的時候也是有的。而且她又是女生,多數(shù)人還是認為女生到高中后勁不足,所以為了實現(xiàn)校長大人的狀元夢,招兵買馬、廣納賢才方是穩(wěn)妥之計。
不過一中升上來的同學,聽到這種說法很受傷,感覺自己被學校看扁了。
“果然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jīng)!”一個男生酸酸的說。
周旻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中考總分比齊繼高一分,學號還排在2號,我怎么沒覺得學校有優(yōu)待!”
大家都愣了一下,齊繼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抬起頭來。
“你問問她體育考了多少分?”竟是一貫不喜多言的蔣彥澤開了口。
徐開快樂的補刀,“這個我知道,我能回答,25!”
林溪也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救場,“好厲害,你們有聽過比這個更驚人的成績嗎?”
周旻好像也挺吃驚,沒有再說話。
高一開學一個多月,大家漸漸適應了新的集體和高中生活。
蔣彥澤發(fā)現(xiàn)齊繼出乎意料的好相處——沒有天才的特立獨行,也沒有學霸的恃才傲物,同學問她問題她都會解答,他們幾個上課說話影響到她,她最多瞪上一眼,不痛不癢的。
更難得的是,她很開得起玩笑,小小的嘲諷逗弄她從來不翻臉,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嬌氣、愛使小性子。
物理課,徐開又在和蔣彥澤聊昨晚的NBA賽事,齊繼很無奈。
挨到下課,她頗有些痛心疾首的對蔣彥澤說,“時間不是這樣用的!”
蔣彥澤一驚,預感老虎不發(fā)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齊小虎這是要發(fā)飆了?
“課堂上耽誤的時間,課后需要花2倍甚至3倍的時間來彌補,所以上課不好好聽講,是害你沒有時間玩的罪魁禍首!”
蔣彥澤和徐開聽得目瞪口呆——這么奇葩的論調(diào)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仔細想想好像還有點道理,于是雙雙點頭表示受教了。
自習課前,物理測驗的試卷發(fā)了下來。齊繼依然保持了接近滿分的水平,蔣彥澤的卷子有點慘不忍睹,物理老師囑咐齊繼幫同桌看看問題出在哪里。
兩個人從頭開始看,齊繼發(fā)現(xiàn)有幾道很簡單的題目,他都答錯了,而后面比較難的大題,他反而得了一些分。她問他為什么,他有點不以為然。
齊繼看著他的表情,有點明白了——這是耍小聰明呢,簡單的不用心,難的覺得有挑戰(zhàn)。
“你的問題很嚴重,比不會還嚴重,這是態(tài)度問題!”她的表情嚴肅極了!
蔣彥澤嚇了一跳,想著這小書蟲莫不是瘋了。
“你現(xiàn)在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學習,長此以往,也很可能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工作、對待生活、對待你的人生。你讓你周圍的人怎么與你共事、與你相處?你可以不會,也可以不做,但做了就要認認真真像個樣子!”
她把從前父母、老師對她說教過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覺得還挺痛快的,怪不得他們都喜歡說教!
蔣彥澤蹙起眉峰,原本微微上翹的嘴角沉了下來,板起臉看著她。
齊繼沒有見過蔣彥澤這樣的表情,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蔣彥澤從她手里抽回試卷,塞進書包,拿起一本練習冊獨自翻看。
徐開捅了捅林溪,林溪擺了擺手,用眼神示意他這個時候不要說話保命要緊。
這半天就在低氣壓中過去……
***
第二天,齊繼偷偷看了蔣彥澤好幾次,他一整天都沒有主動開口,連后面兩只和他說話都愛理不理。
對著他那張高冷的帥臉,她更沒膽子主動和他搭話了。
課間,蔣彥澤不在座位上,她決定放棄抵抗,轉過去和后面兩只求助,“快幫我想個辦法吧,怎么讓少爺消氣。要不在我臉上貼幾片創(chuàng)可貼,就說你們把我揍了一頓替他出氣了怎么樣?”
徐開簡直被她奇特的大腦打敗了。
林溪想了想,“再讓他冷靜一天,明天如果還沒好轉,后天我就帶繃帶過來,把你纏成木乃伊!”
想想林溪的餿主意,她深以為這兩貨靠不住,決定自救為上,完全忽略了創(chuàng)可貼的主意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冥思苦想了好久,靈光一閃,她快速寫了一張紙條,夾在蔣彥澤的課本里。
上課鈴聲響起,蔣彥澤和語文老師一前一后進了教室。
老師隨手拿起蔣彥澤的課本,“上節(jié)課講到哪里了?”
班里的座位是從前往后,從左至右,每周輪一排加一列,這樣大家都有機會坐到前排,也都會坐到后排,這周恰好他們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蔣彥澤面無表情,旁邊的齊繼原本沒在意,低下頭翻看自己的課本。
她突然一僵,好像想起什么,猛的抬起頭來,緊張的盯著語文老師。
蔣彥澤被她莫名其妙的反應,搞得一頭霧水。
語文老師突然抬了抬眉,瞥了蔣彥澤一眼,把一張紙條放進自己的口袋,“蔣彥澤,下課來我辦公室一下?!?p> 說罷,走回講臺開始上課。
他震驚的看了看語文老師,又轉過頭看齊繼,“你干了什么?”
齊繼的小臉瞬間皺成了小籠包,整個人恨不得縮成一團,心虛得連看都不敢看他。
“至少讓我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吧?”
這句話已經(jīng)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齊繼瑟縮著快速瞄了他一眼,弱弱的回答,“我就是想和你道歉,想讓你高興高興……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p> 蔣彥澤一肚子莫名其妙,對著顫抖的“吉娃娃”又深感無力。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語文老師宣布下課,然后用眼神點了他一下,轉身出了教室。
他回頭瞪了齊繼一眼才起身出了教室,把她嚇得又縮了縮。
語文老師說了一堆云里霧里的話,什么“老師相信你可以處理好”“我知道你對學業(yè)有著端正的態(tài)度”“要捉住主要矛盾”“不要辜負了人生只有一次的機會”云云,聽得他暈頭轉向的,也沒抓住重點。
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齊繼、徐開和林溪呆頭呆腦的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什么,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某人的表情很憂桑。
林溪最先看到蔣彥澤,表情僵住了,另外兩人似乎有所察覺也轉過頭來。
齊繼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驚恐的望著他,兩手握拳緊張的縮在身前,活脫脫一只受了驚嚇的狐獴,看得他差點破功。
他努力板著臉坐下,靠在椅背上岔開大長腿,“那個紙條是你寫的。”
齊繼覺得自己此刻好像面臨審判的犯人,“蔣法官”的臉色好可怕,“齊犯人”好怕怕。
“你寫了什么?”他的語氣已經(jīng)平靜下來。
她老實交代,“我,我就贊美你來著……”
被三雙眼睛齊刷刷的催促著,她繼續(xù)說道,“我就寫了,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像水中的月亮,像六月飛雪,像冬日冰凌——求求你,別瞪我了!”
徐開和林溪捂著嘴,礙于蔣少爺心情不明,想笑又不敢笑。
“我其實是想和你道歉的,要是你不滿意,我可以再想想重新寫!”她很有誠意的表示。
蔣彥澤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你還是別想了。一次就把我坑到了老師辦公室,再來一次估計要去見教導主任了。還有,你道什么歉,你做錯什么了?多此一舉!”
徐開和林溪驚訝的對視,心中了然,原來少爺沒生氣,只是面子上有點過不去!
徐開對齊繼真是刮目相看。
居然有人敢這么和少爺說話,更出人意料的是還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齊繼威武!
縹緗子
是誰把你送到我身邊?是——媽媽咪呀!作者想特別厚顏無恥的推薦大家慢慢的看這本書——因為全書一共也就三十幾萬字,不會耗費大家太多時間,而且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細節(jié),其實是伏筆,會有后面的情節(jié)來呼應,所以,如果真的希望大家可以閱讀。 繼續(xù)求關注,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