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冷冷曬笑,“慕容少主這是拒絕了?倒也妨。二年前在帝都我也曾見過那蔚璃,雖則那時她受東宮庇護(hù),我等男兒與她難有交游,可一面之緣亦算舊識……”
言及此處夜玄忽心念一閃,又憶起淇水畔那倔強(qiáng)刁鉆的越女,那一雙明眸璨璨,似曾相識,莫不是?不會!蔚璃遠(yuǎn)在越都,當(dāng)為籌備越王婚典之事忙得不可開交,如何會淪落至荒郊野外!
倒是自己,幾要為那越女走火入魔!
慕容蘇見他言語遲滯,心思又轉(zhuǎn)別處,也無意再與這魯莽憨癡的王室公子糾纏下去,一面心下暗暗笑他癡憨,一面又謙和與之辭行,囑他先行,自己要做休整再行趕路。
夜玄知他為那幼女身世多有忌諱,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自己本就無意與他們?yōu)榘?,此間倒也無謂慕容氏的冷漠相辭,便稍做還禮,又與那幼女辭別一番,揚(yáng)鞭策馬先行往越都駛?cè)ァ?p> 慕容蘇囑家仆駐馬停車于路旁稍做休整,慕容若伊趁機(jī)又跳下車子,纏著小叔抱怨無趣,“難得遇見一個可結(jié)伴共話的人,偏又被小叔趕跑了。此處去越都還有七八天路程,路上若只有小叔這個悶葫蘆豈非要悶死伊兒!”
慕容蘇嘆氣看她,教訓(xùn)道,“你再這樣口無遮攔,待闖下禍?zhǔn)卤阋膊粫灹耍∷俏鳜樄?,阿璃是東越王室,都是天子朝廷之臣,你口口聲聲攀扯阿璃,若是被妄心之人尋了瑕疵,一紙奏疏告在御前,豈非無端為阿璃招惹禍?zhǔn)隆?p> 他東越蔚氏得此中興之勢本就不易,越國君臣自上至下何等謹(jǐn)慎,生怕見罪于天家皇族,偏你一個沒心沒肺的,在外人面前也敢胡言亂語,可是忘了自己身世!”
慕容若伊仍有幾分不服,挑眉辯道,“有凌霄君護(hù)著,誰敢動璃姐姐!”
“啪”!慕容蘇一個彈指敲在她前額,痛得她蹙眉凝眸,幾要落淚,“小叔打我,我要去告訴璃姐姐……”
“你且讓她省些心罷!”慕容蘇喝道,“為著青門姐弟與你,還不知她要在那凌霄君面前怎樣屈心委意。憑她那樣一個灑然無拘的人兒,便為你們要被束在深宮高臺,不得逍遙!”
“若是沒有我們,璃姐姐想去哪里?”慕容若伊閃著淚眼憂心問道。
慕容蘇舉目望晴空萬里,謂嘆道,“天地廣闊,青山萬里,踏歌而行,豈不快哉!”
“她舍得凌霄君?”若伊又問。
慕容蘇看她,略帶惱意斥道,“凌霄君是凌霄君,蔚璃便是蔚璃,有何相干!”
幼女撇撇嘴,頗不以為然,小聲嘀咕著,“天下間也唯有小叔才這樣以為……”
二人正說話間,卻見一縱戰(zhàn)馬自東奔馳而來,若伊奇道,“如今天下人皆往東行,一路上倒也少見還有人往西去……”
話音未落,馬隊(duì)已然呼嘯至前,為首者勒韁駐馬,拱手問道,“敢問諸位,可有南海慕容家蘇少主在此?”
慕容蘇稍稍一怔,見這四人皆越人裝束,雖未披甲負(fù)劍,可見其行止神姿便知是軍中之人,忙上前還禮應(yīng)道,“在下便是慕容蘇,未知閣下有何見教?!?p> 那四人聞言匆匆下馬,在慕容蘇身前單膝落地,行以大禮,急道,“我等乃東越柏谷關(guān)駐軍,奉守將蔚珂將軍之命正四方尋找慕容少主。懇請慕容少主速往都城,長公主危在旦夕。”
真真恍如晴天霹靂!慕容蘇只覺身上一凜,心往下沉,腳下踉蹌退了幾步,跌撞在車軒上。若伊聞聽更是驚得怔怔難言,滿目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