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雖心中有怒火,但仍不忘讓霍冰一路護送,待到謝雨柔回到月氏國,秦昭早已離開。那左元宗居然沒有走,看到謝雨柔趕忙上前:“夫人,侯爺他有事先行回遼州城了,讓我在這里等你?!?p> 謝雨柔一臉凄凄:“左大人,我------”
謝雨柔現(xiàn)已經是永定侯妻子身份,可是當年那個李尋昭,左元宗待她如自己孩子看待,看她此刻表情,說道:“夫人莫擔憂,侯爺恐是生氣了,待氣消了自然就沒事了。只是------”左元宗看眼前這個女孩子,不知自己這個老家伙該不該說。
謝雨柔還以為自己是李尋昭,正要拱手相拜,那左元宗見狀立刻行躬身大禮:“夫人莫要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夫人,且聽老夫一句話,你已經不是那個李尋昭了,不可再用李尋昭身份,正如今日之事,兩軍對壘之際,且不可再莽撞行事了?!?p> 那謝雨柔聽得左元宗此話,雖未點明緣由,但心也知自己恐怕做的不太妥當,可是那哈勒炎性命堪憂,她怎能不相救。
那左元宗看她仍未明白,又點了她一句:“夫人,你別忘了,你是侯爺夫人,永定侯之妻?!敝x雨柔聽到“侯爺夫人”四個字,心中恍然大悟,看了看左元宗,誠懇地說:“謝謝左大人提醒。”
與月氏國國王與王后一一告別,那王后居然有些不舍,點點淚珠掉了下來,謝雨柔也心中頗為難受,恐怕此一別就很難再相見,與她竊竊私語說了許多女兒之間的話,月氏國國王沙缽略送了謝雨柔十個大箱子,那左元宗站在一旁擼著胡子,不住地點頭,謝雨柔真想看看這些箱子里放的什么東西,又覺得此時打開不妥。那霍冰沒有準備白馬,倒是準備了一輛馬車,那馬車里軟軟糯糯極為舒適,謝雨柔進入馬車與月氏國眾人一一告別。至此,離開了這個奇特優(yōu)美的國度。
那馬車在茫茫草原慢慢行駛,應是秦昭知道謝雨柔將要離開塞外,特意安排了霍冰一路慢慢護送,想讓她再多看看塞北的風光。看那草原茫茫無際,謝雨柔不知為何,心中仿佛總有憂愁般,就這樣,一路慢悠悠到了遼州城。
遼州城外,謝知秋早已在城外等候,兄妹二人相見,謝雨柔心中才愉悅起來,看只有哥哥一人,秦昭并不在。謝知秋看出了妹妹的憂愁,“侯爺在書房與守備大人商討護城之事,妹妹,恐怕后日就要離開了?!?p> 謝雨柔沒有想到離開塞外竟然這樣快,看著謝知秋:“哥哥,兒朵妹妹怎么樣了?”
“她身體已經康復,走,我?guī)闳タ此??!?p> 二人進了遼州城,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哈勒兒朵的臥房,那哈勒兒朵早已經一身周朝人打扮,此刻正笑盈盈地站在房里等待。
“雨柔姐姐,”哈勒兒朵高興地拉著謝雨柔的手,“知秋哥哥說你今天就要回來了,我好開心?!笨吹竭@里終于又有了一個熟悉的人,多日來孤獨苦悶終于得以緩解。
“兒朵,你去給雨柔倒杯茶來,我和她有話說。”謝知秋看著自己的妻子,聲音溫柔。
哈勒兒朵乖乖離去。
“哥哥,你與她?”早已看出了他二人不同于往日,謝雨柔有所疑問。
謝知秋不打算瞞著妹妹:“她已是我妻子?!?p> 謝雨柔說:“那哥哥是要帶著她一起回都梁嗎?”
謝知秋話還沒說,那門外有聲音道:“謝將軍,侯爺請你去前堂一敘。”知想要說的話太多,謝知秋看了看妹妹,抬腳離開了臥房。
遼州城內,前堂大廳,秦昭正等在那里。謝知秋進屋深深一拜,秦昭扶起了他。
謝知秋與自己年齡相仿,又是自己的妻子的兄長,那秦昭有話想要問他,想了想,說出了口:“你可愿留下?”
謝知秋心中一驚,“侯爺,我正有此意?!?p> “噢?”秦昭不想他竟與自己想到了一起??粗?,等著他。
“我想留在羌渠,興水利,種良田,將大周的文化傳過去?!敝x知秋看著秦昭,認認真真地說。
秦昭轉身望著那桌上的四方邊塞地形圖,默默地說:“興水利,種良田,改族治,懲貪腐,將羌渠變成我大周的統(tǒng)治,你可愿意?”
謝知秋看著秦昭,一時沒有說話。
“哈勒炎雖有我大周人半個血統(tǒng),但畢竟是羌渠族人,他比那哈勒圖更難以對付,若他再有野心,我大周也會再遭劫難,朝中已有變數,我恐要盡早回去,這里就交給你了?!?p> “侯爺------”謝知秋從未想過秦昭竟能將如此重任托付于他。
秦昭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下去:“你回羌渠,留在他身邊,助他整頓族治,懲治貪腐,我將手中印牌交予你,必要時可調動那遼州薊州城中將士。若那哈勒炎再有野心,你就取而代之!”
“侯爺!”謝知秋驚呼。
“你莫要擔心,我必須要想好萬全之策,我知你不會讓此事發(fā)生,我亦相信,哈勒家族從此不會再侵我大周土地-------”那最后一句話說出來,竟是那樣艱難。
謝知秋看著秦昭,那和自己仿佛年齡的年輕男子身上竟有一種同齡人沒有的成熟落寞和復雜情緒,那必是經歷了太多太多。國家大事,早已將其他情感拋向一邊,謝知秋終于明白自己身上的千金重任,若想保大周羌渠兩國不再戰(zhàn)爭,若想讓羌渠不再以侵伐他國生存下去,只有改變羌渠一族的制度。正如當年,秦昭讓他將水利良田推廣塞外,只有百姓安康,國家富足,才不會去侵略他國,那羌渠如不改變族治,不懲治那些好戰(zhàn)之族,恐怕過不了多久,大周邊疆還會戰(zhàn)火再起,原來秦昭早已經將未來告訴了他。
“侯爺,屬下定不負使命!”謝知秋向秦昭重重一拜。
秦昭將手中印牌交給了他,那一刻,像是交付了自己。
“你且起來,我有一事要告訴你?!?p> 謝知秋領了令牌,站起身來。
“你父親已經被打入了天牢?!鼻卣颜f。
“侯爺,你說什么?”謝知秋一愣。
“多日前,衛(wèi)楚杜仲來信,大周朝已經更換太子,此事你早已知曉,你父親,謝相國,因為勾結羌渠外邦,已經被皇帝打入了天牢。”看謝知秋急得要推門而出,秦昭攔住了他,“你莫要慌,那趙有成謀反之心路人皆知,此中有諸多蹊蹺,此事我已經派衛(wèi)楚多方探查,他此刻在天牢倒是最為安全,若是被救了出來,恐怕兇多吉少,只是還要忍受數日牢獄之苦?!?p> 謝知秋想起自己年邁的父親,“我父親年事已高,那牢里陰濕潮冷,如何能受得了?”
“我已讓衛(wèi)楚在牢中疏通,你莫要擔心,我此次要盡早回去,近日宮中傳信而來,說新皇病情加重,若所料不差,趙有成已經控制住了東宮,若再回去晚些,恐怕已經天下大變,到那時------”秦昭不敢去想,“你在這里安心待著就是,你父親也是我岳父,我定會保他平安,有什么消息我都會盡快傳信給你?!?p> 謝知秋不想秦昭已經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心中擔憂不免有所減緩,再次向秦昭重重一拜:“侯爺,還望救我父親一命,我家人就拜托給您了!”
“你且放心,我們已是一家人,有我在,定會護你全家。此事,你莫要跟她講,我怕她太過擔心?!?p> 謝知秋并未起身,仍舊拜在那里:“侯爺,我還有一事?!?p> 那“相求”二字,并未說出口,雖眼前之人高高在上,但謝知秋心中仍有郁結。
秦昭早料到他要說什么:“我知你要說什么?!鼻卣颜酒鹕韥恚獠阶呦虼翱?,那窗外青草依依,綠樹環(huán)繞,“我知我曾經負她,往后今生,斷不會再負了她,可她,”說罷,轉頭看著謝知秋,“她心中可否另有所屬?”
謝知秋看秦昭惆悵表情,頓時明白過來,“侯爺,你誤會她了,我妹妹絕不是那樣的人,就是那哈勒炎對她------”謝知秋想了想,索性將話挑明了來,“就是那哈勒炎對她如此用情至深,她亦沒有想過留下?!笨茨乔卣研膬扔艚Y未解,“侯爺,我知我妹妹內心,她若不是對你心已死,斷不會立下軍令狀去找那哈勒炎,那哈勒炎待她如捧在手中,可她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歡,侯爺,我妹妹不是那沒有主見之人,若不是心中仍念于你,她早與那哈勒炎兩情相好,做那羌渠王妃了?!贝嗽捯怀?,謝知秋自知逾越,但心中為妹妹鳴不平仍有憤憤,秦昭聽得謝知秋此話,眉頭緊皺,雙手緊攥,青筋暴突。
謝知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話有些過了,再次向秦昭重重一拜:“侯爺,我就這一個妹妹,還望侯爺莫負了我妹妹。”說完,站起身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