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命正在翻閱《高等信息傳遞——基因突變》，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或許[生命約束]改變的不是人類的選擇，而是人類的本能，刻錄在基因里的本能。
“今天午飯不在家吃了，我去一趟圖書館?！?p> 季無命拿上身份證，蓬頭垢面地沖出了家門。
圖書館里。
“為什么不讓借？”
“不讓借就是不讓借，哪有那么多理由?！眻D書館管理員不耐煩地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jīng)糾纏他一個上午了。
季無命沒有放棄，“我一定要借到，你要是在阻止我，我就把它寫出來！”
圖書館管理員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眼鏡邊框，墨鏡變成了透明。他看到了這個年輕人。思緒回到了300多年前，同樣在這里，有一個年輕人說出了同樣的話，后來他真的寫出那本書——《生命約束范圍的猜測》！
那個年輕人叫：啊莫莫亞。
管理員在觸摸眼鏡框，眼鏡變成了墨鏡。“好啊，你寫出來吧?！?p> ……
季無命回到家，月月正撫摸著吃撐的小肚子看著恐怖片。
“回來啦，心情不好吃點東西吧。次元冰箱里有我坐的〔變幻奶茶〕。這次可是有36種口味哦?！?p> “月月，我有點害怕了。”季無命的眼里出現(xiàn)了恐懼，深不見底的恐懼。
“能分給我一點嗎？”月月微笑回答。
“無窮大減少一半還是無窮大。沒用的。”
“你怎么知道你的恐懼不是無理數(shù)呢？分我一半可能真的就沒了一半?！?p> 季無命拿出〔變幻奶茶〕，坐到月月的身邊。
“月月，你說前進真的是對的嗎？人類越進化，越容易自我毀滅。反而是那些一成不變的動物，渡過了幾億年的漫長歲月?！?p> “當然是對的，不然我們怎么會如此幸福呢?！?p> 月月突然親了一口季無命。
季無命紅著臉喝杯里的奶茶。
“嗯，36種味道都是甜的?！?p> 季無命喝完奶茶，走進了自己的書房，也是他的研究室。
季無命從次元書柜拿出了一本生物信息學的基礎課本。
“只要時間足夠，任何一個智慧生命都可以達到二階巔峰。我也可以。也許到時候我就可以寫出我想要的那本書了。”
“燃神術”——思維加速！
季無命大腦的神經(jīng)元之間以平時一百倍的速度傳遞信息！
如果可以，季無命想要在神經(jīng)元內部以超光速傳遞信息，但是他做不到，那是第三階生命才能做到的事。
生命階級：
一階，能理解并對事物的表象做出解釋。代表人物：地球的博士，帝國的高中生。
二階，大腦能做出多種模式的運算。包括但不限于：計算機式邏輯運算，模糊運算，預言運算，混沌運算。代表人物：智人，異人。
基礎課本，自然是知識面覆蓋最廣的文本。季無命也是第一次讀到帝國的基礎知識課本。
“不對啊，為什么課本里沒有基因調控的介紹？明明連將記憶封存于基因這種近乎于魔幻的技術都有了，為什么不寫基因調控呢？”
季無命合上書本。
“為了封鎖技術？不對。為了不讓人接觸，觸發(fā)生命的禁區(qū)？也不對，現(xiàn)在的技術早就把生命的禁區(qū)反反覆覆犁了好幾遍?！?p> 居家殿。
面具公主薇問他的皇兄：“為什么把基因調控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技術掩藏？”
皇帝天殤修一搗鼓著一個毛絨玩具，“現(xiàn)在計劃開始了，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了。你也是這樣想才來問我這個問題的吧?！?p> “是的，皇兄?！?p> “因為理念之爭。智人與異人，終極與永恒！智人偏愛終極，異人追求永恒。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人類以他們那卑微的大腦發(fā)現(xiàn)了，長生不老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是嗎？”
“是的，遺傳和繁衍也是一種另類的長生不老。包括現(xiàn)在的〔基因燈火〕技術?！?p> 〔基因燈火〕：將人類的基因儲存在一個特殊容器里，容器內部像一團火焰。再克隆軀體，讓人類在現(xiàn)實世界也能擁有游戲里的無限復活能力。這項技術被廣大富豪使用。季無命此前遇到的絕大部分智人，行者都是這類人。
“長生不老不好嗎？”薇問。
“不是說它不好，而是，知道這件事對人類來說，非常不好！在絕大多數(shù)人面前，永恒的生命和一瞬間的終極生命，毫無疑問他們會選擇前者?！?p>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有得選擇。”
“是的，甚至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有其他的選擇，要讓他們認為這個世界本來如此?！?p>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是為了人類能走向終極，那為什么要使用[生命約束]？這明顯是封鎖人類的行為?！?p> 皇帝沉默了許久……
回答：“這是最后的一條路！”
“什么最后一條路？”
“我們遇到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嘗試了幾乎所有的方法。但是我們還剩下最后一種絕對不能用的方法——全人類的死亡！”
“什么樣的敵人？”薇很意外，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對，而是問敵人是誰這個問題。
“虛！”
“你不是說你打敗過它嗎？”
“那是騙你的。你大腦里構建的所有有關虛的記憶，都是錯誤的?！?p>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實際上，我們從來沒有面對過虛，我們的敵人不過是意外見到虛，被同化的人類——虛人?！?p> “一定有方法的吧，不需要用全人類的死亡的吧?！鞭甭冻銎蚯蟮纳裆?。
“我們是智人?。 碧鞖懶抟坏穆曇繇憦卦葡?，整個皇宮的人都聽到了他這句話。
“如果不能走向終極，我們的存在毫無意義。這個道理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懂了嗎。”
天殤修一露出一絲苦笑。
“錯了，都錯了！說什么只要掌握全部的信息就可以支配宇宙，成為終極。敵人用血淋淋的現(xiàn)實給我我們沉重的一擊，它們——在宇宙之外！”
季無命攤開白紙，寫下了他的《基因調控》的第一行字：
人類的基因序列，是整個宇宙共同作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