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海女
“什么地？”
“化外之地，沒聽過吧？”
化外之地，乃是世界上各大國際政府互不承認的領(lǐng)域的總稱。這些領(lǐng)域大多以不規(guī)則的形狀橫亙在各大國際組織之間，至于這些奇怪的領(lǐng)域為何存在，卻是有著很深的歷史淵源。
“多深我都不感興趣，你就直說為什么不好嗎？”姚奈說道。
王叔把眼皮一耷拉，“年輕人，知識是無限的，你的腦容量是有限的。你們現(xiàn)在知道這些就夠了，現(xiàn)在趕緊睡覺?！?p> 邊說著，王竹把自己的鞋子襪子一脫，就往床上躺，嘴里還在嘟囔，“這一路可累死我了?！?p> 李愿扇了扇鼻子前的汗腳味兒，不滿地說道，“又是這樣。之前出境的事情你就不說全，現(xiàn)在還在這賣關(guān)子？”
“等要說的時候，自然就跟你說了?！蓖踔癜涯X袋裹在被子里，悶聲說道。
“這老頭，不會又有什么危險的事情瞞著我們吧？”李愿在心里犯著嘀咕，草草洗漱之后也睡下了。
翌日清晨，姚奈先醒了過來，拿起眼鏡就往王竹的臉上懟，“醒醒，再睡這船漂哪去都不知道啦！”
一陣吵鬧過后，王竹捏了捏被壓得生疼的鼻梁，怒吼道：“你小子挺記仇??！”
“別說那些沒用的，現(xiàn)在我們在哪？連導(dǎo)航都沒定位就直接這么睡了一宿，不會出事兒嗎？”
王竹站了起來，走到了船艙駕駛室里掃了兩眼，搖了搖頭，“不行，不能用導(dǎo)航。”
“啥，不用導(dǎo)航難道用直覺？你要是不會開船就直說，大不了現(xiàn)學(xué)。”
“不是。”王竹打斷了他的話，“這艘船，一看就是常年在近海徘徊的小破漁船，連通信加密都沒有做到。那個邊境兵也真是可以，讓咱們開這種船不是送死嗎？”
他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嘛，即使加了密這東西我也是不敢用的，在化外之地，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值得信任?，F(xiàn)在，咱們還得用這個——”
一個質(zhì)地古樸的儀器出現(xiàn)在了王竹的手上，外殼上的斑斑銹跡仿佛在訴說它經(jīng)歷過的滄桑歲月，中間懸掛著一個晃動的針狀物，隨著海浪的涌動一起搖擺。王竹一臉凝重地看著，大氣都不喘一下。
“不就是指南針嗎？！你在這裝啥神秘呢？”姚奈沒忍住，在王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這么破的指南針，你從哪里掏出來的？跟愿哥收集的破爛們比起來，你這才是真古董??！”
“你說誰是古董??？”李愿一聽話題莫名其妙扯到了他身上，反駁道。
“你倆先打住，我還沒有說完呢?！蓖踔裾f著，從包里又掏出了一個電子卷軸，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但應(yīng)該沒有剛才那個指南針那么老舊。
“這個，是第3.6版北太平洋海圖?！?p> 為了讓兩人看得清晰，王竹將電子卷軸的熒光開關(guān)打開、鋪平之后，單手將其拎在了胸前。
“這，這是？”
還沒等繼續(xù)問下去，李愿就被眼前的地圖深深地吸引住了。迎面而來的無數(shù)細節(jié)，讓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負載過量。他現(xiàn)在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前聽到過的無數(shù)個地理名詞碎片，在這一刻仿佛有無數(shù)根網(wǎng)狀的線，將這些地名、區(qū)域名一一串起，而最后投射出來的全貌，就大概是這張地圖的樣子。
李愿突然感到自己有些失語，面對這張電子卷軸竟感到了一種失真感，腦子變得昏昏沉沉的。他扶著腦袋走向了一邊，王竹將這些看在眼里，沒有說什么。
一旁的姚奈也是一臉疑惑不解，發(fā)問道：“教練，這是你新開發(fā)的游戲里面的設(shè)定地圖？”
“什么游戲？這地圖就是你腳底下這片海，看這，就這里，這艘船現(xiàn)在大概就在這個位置?！闭f著，王竹用左手食指指向了地圖上一處類似海峽的地方。
“嗯...”姚奈撓了撓頭，說道：“東面這個小島看著確實有點眼熟，這個應(yīng)該就是對馬島吧？但是再往東，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姚奈將手指點向了韓風(fēng)周邊的外海，以及更加遙遠的最東邊，在地圖最右邊的邊緣，存在著一些霧化處理的痕跡。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有這地圖我們就可以最終到達夏威夷就好了。至于路線，我們得先經(jīng)過對馬島，然后到達這一大片弧形土地的南端，之后一直往北走，再到這片弧形土地的腹地。只要咱們能到這，你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這一大片土地上，有人類生存嗎？”
“廢話，當(dāng)然有了！”
“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行了，昨天我進駕駛室的時候就順便調(diào)了一下方向，剛才我又校正了一下，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第一個目的地了?！蓖踔窨戳艘幌麓巴?，發(fā)現(xiàn)天空密布著烏云。
“動作這么快？”
“哼，前亞太防衛(wèi)理事會成員，這點都做不到就鬧笑話了?！?p> 忽然，遠方的天空傳過來陣陣?yán)茁?，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雨滴拍打在漁船的甲板上，船周圍的波濤稍顯洶涌，天氣的惡化使能見度逐漸降低。詭異的氣氛里，李愿突然說了一句：
“你們聽到什么沒有？”
“什么？什么也沒有聽到??？”姚奈疑惑地回答道。
“仔細聽，確實有聲音?！蓖踔駥⑺闹覆n，舉在了自己的臉頰側(cè)面，示意他們安靜。
越來越濃密的雨云使得周遭的可見光逐漸變少，王竹為了看清遠方，冒著雨出了船艙，想走到船頭上去。
就在這時，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一個轉(zhuǎn)身，就想跑回船艙里去。卻不料自己沒有注意到濕滑的地板，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眼鏡不知道被震到哪里去了。
他也顧不上臉上的雨水，對著船艙里大喊道，“不好，是‘海女’！”
“王叔，你說什么？”李愿在船艙里聽不清，索性也跑到了船艙外，顫顫巍巍地將王竹扶起。
“你先別管我，快，是海女！快去駕駛室里檢查自動導(dǎo)航系統(tǒng)有沒有關(guān)閉！”
李愿看著王竹認真的表情，也不再多問，將王竹扶到樓梯上坐下之后，迅速奔向了駕駛室。
王竹剛才摔得胸口有些悶，氣都喘得不順暢，但還是對著李愿的背影大喊道：
“是‘完全關(guān)閉’！待機也不行！”